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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断线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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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发。故事连载。夜场里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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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5 06:28:31 | 只看该作者
41楼 断线的木偶说:
“这世上的事情也有生命,一件事情落了地,就会长出自己的模样。”几年前,一位婆婆这样对阿妹说。
(1)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一片宁静。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所有的窗口都在黑暗中沉默,没有灯光,也没有喧闹,连草丛里的蟋蟀也已掩翅静卧,隐蔽在角落,不再鸣叫。
阿妹在睡梦中被冻醒,起身来到窗前。
睡前忘了关窗,入秋后的北方,夜里凉气袭人,阿妹在窗前被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战。
窗外,星星很亮,一弯淡淡的残月悬在天上。
一瞬间,阿妹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入秋之后,一弯残月,满天繁星,十四岁的阿妹站在窗前,冷得浑身打颤。南方那时候的天气并不冷,但阿妹的身体却从心里往外透着寒意。白天,阿妹的妈妈就在这个窗前,纵身一跃,与这个世界做了了结。
窗下的地面上还留有妈妈的鲜血。但除了那滩血,妈妈什么也没有留下,没有给阿妹留下一句话,就那样走了。
阿妹永远也忘不了,那晚,淡淡的残月,满天的星光,空气里的血腥,和身体的冰冷。
阿妹关上窗,重新回到床上。
阿妹点开手机,看着白天的那个来电号码。那个号码打来了三次,阿妹挂断了两次,第三次阿妹接起时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说话。阿妹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爸爸的声音。妈妈去世后,阿妹没再见过爸爸,也没再听过爸爸说话,阿妹以为时间会让人忘记,可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爸爸。
他问阿妹现在在干嘛,还好吗?阿妹没有回答,阿妹问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他说出来三年多了,表现好,提前释放了,一直不敢和阿妹联系。阿妹说不敢联系干嘛还打电话。他说自己得了肝癌,知道时已经是晚期,现在没几天可熬了,他想自己走后阿妹能把他送回老家,埋在爷爷奶奶旁边。
(2)
阿妹有时候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段错误的编码,这段编码从诞生之初就漏洞百出,错误连连。
阿妹的家乡在南方某处大山里的乡下,阿妹妈的家和阿妹爸的家虽然同属一个市,却隔着好几座山,隔着好几条河,隔着几百里的路程,连方言都不相同。
阿妹妈年轻时漂亮,泼辣,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阿妹妈爱的男人不是阿妹爸,阿妹妈和那个男人卿卿我我的爱了几年,两个人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男人说不想一辈子困在山里,过祖祖辈辈过过的生活,他要去外面闯出一片天地,给阿妹妈更好的未来。一年后,男人没闯出什么天地,却带回一个女人。阿妹妈打上门,又吵又闹,让女人滚出男人家。男人等阿妹妈骂够了,吵累了,对她说女人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让阿妹妈放过他,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阿妹妈从此心灰意冷。阿妹妈找到媒人,让她给自己找个远远的婆家。
阿妹爸家里兄弟三人,他最小,三兄弟里他最伶俐,心气最高,学习最好,父母对他的宠爱最多,对他的期望也最大。可命运莫测,阿妹爸连续三年在高考时出事情。第一年高考时发高烧,第二年高考时急性胃炎,第三年高考时不知道对什么过敏,起了一身疹子。三年高考,三年失利,从此阿妹爸的性格变得十分阴郁。在镇上的一家工厂打工,几乎不与人交流,也不谈女朋友。
阿妹爸和阿妹妈两个人生失意,对生活无望的人就这样在媒人的牵引下走到了一起。
很多时候心境的转换仅靠外界的力量很难实现。就像阿妹的爸妈,他们并没有因为步入婚姻而感受到人生的喜悦,生活对他们来说依然暗淡无光。
转变始于几个月后阿妹妈发现自己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母性的力量让她对生活重新燃起了热情。她的改变也慢慢的感染了阿妹爸的心情。当他的手抚摸在妻子微微隆起的肚皮上时,心里涌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惊喜,已经久违的对生活的希望和憧憬又一次在心头升起。
阿妹三岁时,阿妹爸妈把她留给了奶奶,两个人去城里打工。
爷爷去世时阿妹还很小,阿妹对爷爷没有印象,阿妹童年的记忆都和奶奶的菜园有关。
每天天刚蒙蒙亮奶奶就去菜园里捉虫除草,浇水施肥。奶奶的蔬菜种得很好,每一片叶子都绿油油的,青翠翠的。每隔一天奶奶会挑着一担品相好的菜去码头坐船到镇上卖菜。阿妹最喜欢和奶奶去卖菜,每次卖完菜奶奶都会给阿妹买点零食,有时买几块糖,有时买几个果子,有时买几块糕饼。为了那些零食,奶奶卖菜时阿妹都特别乖,总是忽闪着大眼睛,甜甜的招呼着过往的路人来看看她们的菜。奶奶种的菜肥水足,味道好,有一批固定的老主顾,再加上阿妹这个小可爱,每次奶奶挑来的菜都卖得一棵不剩,也卖得最快。
阿妹四年级时奶奶去世了,爸妈把她接去了城里。
和爸妈一起生活后,阿妹发现爸妈的生活和她想像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奶奶在世时爸妈每次回家都穿得很光鲜,出手很大方,两个人表现得很恩爱。阿妹以为爸妈在城里生活得很好,阿妹以为自己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可实际上爸妈租住的房子很小很破,在一个老旧小区的顶楼,冬天冷,夏天热,楼顶的防水不好,房顶和墙壁常年湿漉漉,屋里到处长满了霉斑,家里永远有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爸妈每天都在为钱争吵。
阿妹上的学校也非常不好,老师讲课敷衍了事,同学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派别林立,寻衅打架是常事。
阿妹说话方言太重,穿着打扮也很寒酸,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孩子。家境不好,却长得出众,是全班同学欺负的对象。女生嘲讽她,孤立她,男生恶搞她,挑衅她,男生的恶搞和挑衅里明显带着调戏的意味。
阿妹不明白这些同学的心里为什么有这么深的恶意。阿妹乡下的学校,同学之间也会有矛盾有争吵,但吵归吵,闹归闹,没有人这么恶毒。这里的同学,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条毒蛇,那条蛇不停地吐着信子,随时准备咬人一口。
阿妹知道自己回不去乡下了,奶奶不在了,乡下的家也不在了,那个家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老屋。阿妹知道自己融入不进这些同学的圈子,融入不进就不融,阿妹有更多的时间看书学习。
阿妹妈在一家商场做营业员,阿妹爸在一家工厂开货车。阿妹妈有一个情人,是一个饭店老板。阿妹爸工作以外的时间都沉迷于打牌,不打牌时就研究彩票,这两个爱好每个月都掏空阿妹爸的钱包。阿妹妈对阿妹爸冷嘲热讽,鄙夷不屑,阿妹爸则视阿妹妈为空气,对她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阿妹不知道是爸爸先沉迷打牌,妈妈失望之后找了情人,还是妈妈先有了情人,爸爸才开始沉迷打牌,或者,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没有什么先后因果,只是各自游戏各自的人生,各自麻醉各自的生活。
阿妹十四岁那年,刚上初二不久,那天阿妹爸打牌又输了钱,心情郁闷喝了点酒从外面回来,将阿妹妈和情人堵在了床上,阿妹爸一怒之下割掉了那个男人的下体。
那个男人的血流了一地,疼痛和失血让他晕死了过去。阿妹爸行凶之后便仓皇逃跑,阿妹妈打完报警电话后从窗口一跃而下。小区里好多人看见阿妹爸满身鲜血往外跑,也有好几个人看见阿妹妈从窗口跳下。
阿妹赶回家时妈妈已被抬走了,爸爸在被追捕。
那一天,阿妹的世界四分五裂。
每次回想这些事情,阿妹都觉得很不真实,像一个荒诞的梦境。梦总是超越现实,随心所欲,没有逻辑也没有道理的。阿妹想不通,那个饭店老板偷情为什么不去开房,偏要在自己家那个破旧的床上;阿妹也想不通,爸爸一直都知道妈妈的事情,从来都是无动于衷,为何那天那么冲动;阿妹更想不通,妈妈没有行凶,也不是从犯,为什么要跳楼轻生,是男人让她心灰意冷,还是生活让她失望透顶。
好多年里阿妹都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阿妹想了好多年,还是没想清楚。
(3)
那个男人没有死,阿妹爸被判了十年。
出事后二伯从另一个城市赶来,料理阿妹妈的后事,接阿妹去他那里上学。
阿妹妈性格泼辣拔尖,在娘家时和哥嫂的关系不好,外婆去世后阿妹妈便不再与娘家人来往。阿妹的大伯觉得父母偏心,与阿妹爸的关系很差。大伯家也在乡下,离奶奶家不远,但奶奶在世时大伯家和奶奶来往不多,关系很疏远。二伯十六岁就外出闯荡,什么都干过,阿妹不知道二伯具体在做什么,但二伯的日子过得不错。
二伯很喜欢阿妹,奶奶在世时,每年春节二伯回家都夸阿妹是几个孩子里最漂亮,最乖巧,最懂事的。
办完阿妹妈的后事,二伯交给阿妹一个翡翠手镯。二伯说这是阿妹妈带着的物件,他从阿妹妈手腕上摘下来的。他说他和阿妹妈说:“你就这么走了,连句话都没给孩子留下,就把这个镯子留给孩子做个念想吧。”二伯说这个镯子水头很好,值点钱,让阿妹好好收起来。
阿妹接过镯子,那镯子的颜色好像奶奶菜园里的菜,绿油油的,青翠翠的。阿妹不知道为什么这只镯子从楼上掉下来没有摔碎。
阿妹又把镯子递给二伯,阿妹怕自己弄丢,让二伯替自己收着。
阿妹到了二伯家,才知道二伯又找了一个新的女人。原来的二伯母和孩子们住在原来的房子里,二伯和新女人住在新房子里。
新女人并不年轻,但很妖娆,腰肢很软,走起路来像水蛇一样左摇右摆。
新女人的儿子也住在这里,比阿妹大两岁,十六。阿妹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不怀好意,很凶狠,阿妹不敢看他。
那天夜里,阿妹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压在了自己身上,很沉。醒来,发现新女人的儿子光着屁股,下体很硬,正趴在自己身上隔着自己的内裤来回蠕动。他见阿妹醒来,用手掐着阿妹的脖子,说只要阿妹出声就掐死她。然后他在阿妹面前,用手解决完才穿上裤子离开。
他出去后阿妹靠着门坐在地上,默默地哭了一夜。
那晚阿妹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依靠了。
第二天阿妹和二伯说昨晚女人的儿子进了自己的房间,但阿妹没说后面的事情,阿妹说自己以后住校吧。
二伯给阿妹办好住宿手续,帮阿妹把东西拎去宿舍,二伯和阿妹说以后在学校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就和二伯说,二伯说阿妹是自己的亲侄女,阿妹有事二伯不会不管。
阿妹点头说知道,阿妹让二伯放心。
但阿妹心里知道自己以后也要少麻烦二伯。奶奶在世时常说,自己能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能不求人就不求人,奶奶说靠儿女也不如靠自己。所以奶奶一年到头辛苦种菜,卖菜,就是不想向人伸手。
阿妹在新学校里依然被人排挤。阿妹心想可能自己的命运就是如此,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
十五岁那年阿妹觉得以自己的成绩肯定考不上好的高中,上个普通的高中,三年之后怎么办呢?再上个普通的大学,然后呢?阿妹不知道二伯能管自己几年,阿妹想自己要早点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阿妹和二伯说自己现在的成绩肯定考不上好的高中,自己想去职业学校,想学点有用的技术,阿妹说不想麻烦二伯太久,想早点工作,早点挣钱。
二伯说一家人说什么麻烦。
二伯给阿妹找了所职业高中。阿妹选的专业是厨师,课余时间就在学校的食堂兼职。这样不仅能省下两顿饭钱,还有了一笔额外的收入。兼职的收入加上二伯给的生活费的结余,阿妹每个月都能存下五六百块钱。阿妹给自己办了张银行卡,定期往里存钱。
银行卡里的钱每增加一点,阿妹心里的底气也增加一点,阿妹觉得自己以后也能靠自己活下去了。穷人家的孩子,只有钱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4)
十五岁那年的冬天,阿妹遇见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那男人是学校一个老师的侄子,比阿妹大十二岁,正好大出一旬。那天男人来学校找他叔叔,看见阿妹被几个男生堵在角落。阿妹走路时碰掉了其中一个男生的眼镜,其实是男生故意过来碰瓷,男生要阿妹赔钱,阿妹说眼镜没坏,男生说眼镜是名牌,没坏也要赔,阿妹说没钱,男生说没钱就解开上衣,让他们每个人摸一下阿妹的胸。几个男生正要对阿妹动手动脚时,男人过来赶走了他们。
那之后男人经常来找阿妹。因为第一次的事情,男人在阿妹的心里被蒙上了一层光环。从小被同龄人欺负排挤的阿妹,心里是多么渴望身边出现一个英雄。阿妹的世界只有学校小小的天地,男人比阿妹大那么多,男人的世界和阿妹的世界截然不同。男人和阿妹讲述的任何事情都让阿妹觉得无比新奇,都让阿妹非常着迷。
阿妹对那个男人是崇拜的,是服从的。所以当男人拉开阿妹裤子的拉链时阿妹没有阻止,内心也没有抗拒。阿妹的第一次就在她兼职的学校食堂的杂物间,在各种食物混杂的味道里男人进入了她的身体,那一瞬间阿妹感觉世界在被撕裂。
那时的阿妹不懂什么是爱情,但又对爱情有着一往无前的热情。那时的阿妹没有想过未来的任何事情,只是觉得世界这么大,两个人能经常见面就很好。第一次之后,他们两个人每次见面都在学校外面的小旅馆,每次见面就是上床。后来阿妹回想,自己和那个男人竟然从来都没有正儿八经地吃过一顿饭。
(5)
阿妹十七岁那年的春天,二伯破产了。二伯掉进了金融理财的杀猪盘,在高额利率的诱惑下,二伯不仅投进了所有的钱,还卖掉了一套闲置的房产,卖房款也全部投到了里面。出事后二伯又发现他现在住的这套房和现在开的这辆车都被后来的女人转到了自己的名下。但二伯从来没有协助她办理过这些,二伯去咨询律师,律师说女人的手续齐全而且合法,二伯打官司也赢不了。
那天,路旁的樱花树繁花似锦,灿烂如云霞。二伯在樱花树下佝偻着背,看着比平时矮了很多。二伯说以后负担不了阿妹上学的费用了,阿妹妈妈的手镯也被他抵押在了一个典当行,原想着等理财产品收益了就把镯子赎回来,现在也没钱赎了。
二伯给了阿妹两千块钱,二伯说这是他最后一次给阿妹钱,这些钱阿妹省着花够三个月的生活费,以后就得阿妹自己想办法。二伯说他现在不光没钱,还欠了外债,他说他找了个开小货车送货的活。说完二伯指了指马路对面那辆白色的小货车。
阿妹爸爸以前也开着一辆这样的货车。那一刻,阿妹觉得二伯搞的投资理财,和爸爸的打牌买彩票,本质上都一样,都是赌。
阿妹把两千块钱存进自己的银行卡,之前阿妹已经攒了一万出头,可这些钱还是不够阿妹下个学年的学费。阿妹不知道过完这个学期以后该怎么办,阿妹只能更认真的上课,更拼命的在兼职的食堂干活,好像只要更加卖力,事情就会变好一样。
那个男人来找阿妹的频率越来越低,他不再像之前那么热衷和阿妹上床。快到暑假时一次两人见面之后阿妹和男人说二伯的事情,说自己下学年的学费没有着落,说自己在这个城市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不知道以后去干什么。男人叼着烟,背对着阿妹,拉上裤子的拉链后转过身,把烟摁灭在烟灰缸,俯下身,将嘴里的浓烟都喷在了阿妹的脸上,男人用手抬起阿妹的下巴,狠狠的和阿妹来了个深深的舌吻。
男人说学完了厨师能赚多少,又脏又累,一身臭汗,干什么不是为了赚钱,他可以给阿妹介绍个工作,工资又高,又不累,几个月就能赚到外面打工一年的钱。男人说有了钱就可以赎回那个镯子,那是妈妈留给她的念想,男人说不趁着年轻时多赚点钱,以后年纪大了更没安全感,有了钱,还怕没地方睡觉。
阿妹觉得男人的话也有道理,钱真的是生活里很重要的东西。
(6)
阿妹干上这一行之后从别人口中得知在她们这一行,介绍一个人过来,介绍的人是有抽成的。阿妹想,那自己算是被骗来的吗?也算也不算吧,自己太缺钱了,也太想赚钱了。
阿妹工作的足疗店服务项目有荤有素,足疗就是个名头,这的姑娘也没人只做素脚,不为了做荤的,何必来这上班。
带阿妹的玲姐说阿妹太嫩了,玲姐说这行没你想的轻松,吃不了苦,干不下去。阿妹说自己是山里的孩子,从小吃苦比吃饭多。玲姐说能吃苦就好,能吃苦就好好干。玲姐说在这里谁的话也不要信,客人就是来这里花钱买服务的,她们就是拿钱给客人服务的,她们和客人之间就是钱和服务的关系,谈别的都是扯淡。玲姐嘱咐阿妹每次都要给客人带好套,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玲姐说上这来的人哪有什么好鸟。玲姐说在这上班要自己长心眼,这种地方,谁也帮不了谁。
店里的这些姑娘们互相之间并不熟悉,大家都各忙各的,互不交往,也没有什么交集。这些姑娘们不过是为了钱暂时聚在一起,没有人会长久待在这里,短则几月,长则几年,她们就会陆续离开。她们就像是风雨天聚集在树上的鸟儿,雨过天晴后就会各奔东西。她们住的宿舍是上下铺的八人间,一个宿舍的人之间也很少说话,每张床上都挂着布帘,每张布帘后面都有一个故事。
阿妹在足疗店上班之后就和那个男人断了联系,男人没再找她,她也没再找他。阿妹想原来有些人之间都不需要分手,因为从来就不曾牵手。
阿妹的日子就这样在足疗店里一天一天的流过。两年后当初带阿妹的玲姐辞职回了老家。玲姐和阿妹说自己已经三十了,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准备回去开个店,以后有中意的男人就找一个,没有中意的就自己一个人安静的过。玲姐说阿妹虽然还很嫩,但眼睛里已经有了心机。玲姐问阿妹以后有什么打算,阿妹说她要攒够赎回妈妈手镯的钱。
阿妹已经续了几次当,典当行的利率一直在涨,查得严的时候阿妹她们就没有生意可做,阿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
阿妹也没有想过赎回手镯以后的打算,赎回手镯似乎成了阿妹的信念,至于以后的事情,阿妹不愿去想,也想不清楚。
阿妹二十岁那年,终于攒够了赎回手镯的钱。那天阿妹从典当行出来,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刺得阿妹睁不开眼。阿妹在取款机上查银行卡的余额,阿妹用的还是上学时办的那张银行卡,卡上还有不到两万块钱。阿妹忽然觉得心里无比的悲凉,阿妹在足疗店里整整干了三年,三年的青春就剩下不到两万块钱。阿妹想原来什么都可以被标价,妈妈的手镯,自己的青春,爸爸的人生,都有各自的价格。
那天阿妹经过一个街角时看见树荫下有个摆卦摊的婆婆。婆婆穿着白底蓝花的上衣,银白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发髻,正笑眯眯地看着阿妹。
阿妹记得奶奶也有一件这样的上衣,奶奶也梳这样的发髻,奶奶也经常这样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瞬间,奶奶的脸和婆婆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阿妹愣愣的站在那里,不觉间泪水流了一脸。
阿妹让婆婆给自己算算,自己以后该干啥。婆婆说先不忙着算以后,先说说现在。
婆婆说阿妹的包里有血气,包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包里只有妈妈的手镯。阿妹想婆婆说的没有错,妈妈是戴着这个手镯跳的楼,这手镯上肯定沾了妈妈的血。
阿妹拿出手镯给婆婆看。婆婆说镯子是个好镯子,就是怨气太大。
阿妹问婆婆是否愿意听听这个镯子的来历。婆婆说我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你愿意和我说,也算是给我解闷,我当然愿意。阿妹和婆婆说妈妈的事情,说爸爸的事情,说自己这几年的事情。这是阿妹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些事。
婆婆听完后对阿妹说:“这世上不光人有生命,物有生命,这世上的事情也有生命,一件事情落了地,就会长出自己的模样。很多时候,一件事情成与不成,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都是事情自己的力量。一件事情开了头就必然有它自己的果,人不要心存侥幸,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改变,谁也改变不了事情必然的结局。”
阿妹听婆婆说完,坐在那里回味了很久。阿妹和婆婆说自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婆婆说:“你是个聪明孩子,你已经懂了。做事情就像赶路,不怕路程远,就怕路走反。”
(7)
阿妹辞掉了足疗店的工作。
阿妹回原来那个城市的殡仪馆取回了寄存在那里的妈妈的骨灰。阿妹带着妈妈的骨灰和那个手镯回了乡下的老家。
阿妹把妈妈的骨灰埋在了村里对着铁轨的那面山坡上的一棵大树下,和骨灰一起埋下的还有那个手镯。阿妹觉得妈妈会喜欢这个地方的,对面就是通往山外的铁路,妈妈一直想去远方,以后只要妈妈愿意,她可以沿着铁轨去天南海北。阿妹觉得还是应该让那个镯子陪着妈妈,妈妈出事前阿妹没见妈妈戴过它,妈妈在跳楼之前戴上了它,说明它很重要,可能是某个重要的人送给妈妈的。阿妹不知道妈妈的人生都有哪些故事,阿妹觉得她也不必知道妈妈的故事,她只需要记住她是自己的妈妈就好。
阿妹又去爷爷奶奶的坟前烧了很多很多纸,阿妹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阿妹和奶奶说自己能赚钱了,以后缺钱了就告诉自己。
阿妹在老屋里住了三天,老屋有大伯时常过来打理,并没有十分破败。大伯比之前老了很多,看阿妹的眼神也慈祥了很多,阿妹给大伯留了几百块钱。
第三天晚上,阿妹找出以前上学时买的中国地图,阿妹把地图挂在墙上,在地图前面闭着眼睛转了三圈,然后闭着眼睛用手在地图上随便一点,阿妹想,点到哪里自己就去哪里。
然后,阿妹就来到了这个东北的小城。
阿妹先是在一家火锅店里做洗菜工,如今六年过去了,阿妹已经是这家火锅店总店的店长。
阿妹很喜欢这里,这里的气候四季分明,夏天干干脆脆的热,冬天干干脆脆的冷,就如这里人们的性格,阿妹喜欢这种爽快。阿妹来到这里的第一年冬天,第一次感受到了东北室外的寒风刺骨,室内温暖如春的强烈反差。第一年冬天,每到下雪的时候阿妹就兴奋的拿着笤帚在店门口扫啊扫。
阿妹觉得自己会一直生活在这里,她已经熟悉和适应了这里的一切。
过去的那些事情就像电影一样从阿妹的脑中闪过。阿妹想人可以和过去了结,却无法把过去抛却,过去的经历都会留下印记,就像今天,她一下子就听出了爸爸的声音,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
老板娘一直要把自己的弟弟介绍给阿妹,阿妹说自己条件不好,孤儿一个。老板娘说相中的就是你这个人,和条件好不好,是不是孤儿有啥关系。老板娘的弟弟常来店里,为人很和善,性格很温厚,阿妹早就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对自己的喜欢,但阿妹一直在回避,一直在拖延。
阿妹想这两天自己要找个时间和老板娘的弟弟好好谈谈,谈谈自己的父母,谈谈自己的过去,不要隐瞒,也不要欺骗,至于以后如何,就让事情自己去长出它该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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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5 06:29:03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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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楼 感谢好人说:
本帖最后由 感谢好人 于 2023-11-25 07:08 编辑

好奇怪啊,用爱盲客户端会浏览到本贴的四十二个楼层,而用浏览器就只能看到十八个楼层。我注意了一下,里面把被屏蔽掉的小扇子楼层都给去掉了,但他的楼层一共也只有十个楼层啊,都去掉了按理说应该还要剩下三十二层楼啊,怎么就只剩下十八个楼层了呢,我已经观察很仔细了,并没有其他人被管理员给屏蔽掉了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希望管理员给回答一下哈,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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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8 07:34:19 | 只看该作者
44楼 断线的木偶说:
那是魏然第一次见到秋秋。
她坐在包厢的立式麦克风那,红色的包臀短裙,大波浪卷发,媚眼如丝,嘴里正唱着《红尘来去一场梦》。
“红尘来呀来 去呀去
都是一场梦
红尘来呀来?去呀去也空
日落向西来月向东
真情难填埋无情洞
红尘来呀来?去呀去也空
……”
秋秋唱歌婉转动人,让魏然觉得那歌里的字字句句都是唱的自己,甚至还有点感动。
秋秋回头看了一眼魏然,只一眼,便让魏然觉得怦然心动。
继而魏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三十好几的人了,又不是青春小处男,也不是第一次来到风月场,怎么就还会脸红心跳一阵悸动呢。
一曲唱完,众人鼓起了掌,秋秋端着酒杯走到魏然面前,给他敬了一杯酒。
五彩的灯光打到秋秋的脸上,让魏然想到了他最喜欢的港剧女主角,那一瞬间他觉得秋秋长得就像钟楚红,烈焰红唇,万种风情般迷人。
魏然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慌乱,结结巴巴说:“你唱的真好听,比原唱还好听呢。”
秋秋歪着头一笑表示感谢,随即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坐到了魏然的朋友旁边。
那场酒局,魏然的心思不在酒,也不在身边的妹子身上,无数次假装不经意的瞟向兄弟旁边的秋秋,看她笑的花枝乱颤。那笑声好像有一种魔力,长了翅膀一般飞向了魏然的心房,让他的心也跟着一起颤动。
快散场的时候,趁兄弟去了洗手间,魏然不自觉地跟秋秋要了微信号,美其名曰下次也找她订台,还说给谁订不是订,谁让她是“弟妹”呢。说这话的时候,魏然尽量语气带着调侃和不经意,好似自己都是为了给兄弟的面子才加的微信。
回到家已是凌晨两点?,妻子早就睡着了。魏然看了看墙上的结婚照,明明也才没几年,怎么照片上那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就变成了眼前这个整日不修边幅,穿着自己不要的睡衣,在床上摆成大字型呼呼睡觉的女人呢?
魏然满脸嫌弃地朝床上翻了个白眼。
快速洗漱完毕后,魏然躲进被窝里打开手机,找到秋秋的微信想发一句“你睡了吗,我到家了”,又觉得这样好像太唐突了,这个时候她或许正跟自己的好兄弟你侬我侬吧,看那黏糊劲儿,两人关系早就不一般了吧。
魏然打开秋秋的朋友圈,慢慢刷着,看她在圈里各种各样的美照,想象她发那条动态时候的心情,直到困意来袭,才放下手机意犹未尽地睡去。
因为睡得太晚,第二天魏然公司也不想去,干脆打电话去公司交代了一些事就继续窝在被窝里。
魏然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当时结婚的时候正在创业初期,资金紧张,媳妇跟他是大学同学,什么彩礼都没要就选择跟他裸婚了,全力支持他创业。后来事业顺风顺水,虽没有大富大贵,但是也算是小资生活。魏然感激媳妇的不离不弃,便要求媳妇辞去她的工作,安心在家待着养身子,等条件合适了他们再要个孩子,他说他会养她一辈子的。魏然的媳妇感动的无以复加,自此便待在了家里。
奇怪的是几年过去,眼看着事业也稳定了,就是不知道咋回事,俩人一直没有要上孩子。该做的检查也做了,两个人都没有啥问题。又过了几年,魏然劝慰他媳妇想开些别焦虑,无论有没有孩子,她都是他最大的宝。魏然媳妇听罢也不再执着,打算顺其自然。
魏然又一次点开朋友圈,看到秋秋发了一张穿着吊带蕾丝睡衣地照片,素颜的她看着清纯可爱。“淡妆抹抹总相宜”,魏然不自觉在心里想起了这句话,他觉得用来形容此刻的秋秋再合适不过了。
秋秋发圈,配文:?如果不能给我拥抱,请帮我买件外套,我穿s码谢谢。
魏然迫不及待点了个赞,随即给秋秋发信息:我的好兄弟呢,让他给你买呗。
秋秋回了个大哭的表情:你的好兄弟家中有母老虎,再说了,他平时连杯奶茶都不舍得给我买,还买外套?算了吧,我还是冻死算了。
魏然回:那不然,我送你一件如何?
秋秋没有回复魏然这条消息,魏然还有点尴尬和不知所措,担心秋秋觉得自己是想占便宜,惹她生气了。
当天晚上,魏然打电话约兄弟,说今晚再去喝酒k歌,不醉不归,还是昨晚那个地方。
兄弟打趣说:我们魏总咋回事啊?平时约你,十次你出来三次就不错了,竟然也有你主动约我的一天!怎么了?是看上昨晚陪你的那个妞了?我觉得那个妞不行,胸太小了,今天去得给你挑个胸大的……
魏然打着哈哈过去了,赶紧起床收拾了下自己,还罕见的喷了点香水。
魏然媳妇问他去哪里打扮这么帅干啥,他说他去见个客户,然后跟兄弟喝点酒,还故意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他知道他媳妇喜静,从来不和他一起去应酬,也见不得他跟朋友们喝得乌烟瘴气。
果然,他媳妇摇了摇头,说不想出门,就在家追剧,让他自己去。
魏然内心一阵窃喜,麻溜出了门,跟兄弟吃了晚饭,就迫不及待奔向了ktv。
去了才发现,兄弟今天没有点秋秋,也不是给她订的房,而是给了另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没有秋秋长得那么明艳,假睫毛长的能捞鱼,但是穿的那身v领长裙下波涛汹涌,圆润饱满前呼之欲出。兄弟从她坐下开始就上下其手,还不忘催一旁的他也快点一个。魏然装作不经意地问:“昨天那个大波浪呢?就唱歌很好听的那个。”
“你说秋秋啊?嗳,谁来这种地方只盯着一个妹子啊,你可别装了啊,又不是第一次来。”魏然看他兄弟嘴上说着,手上还没闲着,对着怀里的妹子又是捏又是掐的,妹子嗔怪的让他轻点。
魏然眼里划过一丝失望,但是又不好意思说他今天来就是想再见秋秋一面,便假装要去洗手间。
魏然在门口低着头抽烟,这时候一个女孩子蹭蹭跑过来,撞进魏然怀里时惊叫了一声,烟头给女孩手臂烫了一块红色小泡,魏然赶紧丢烟道歉,一抬头,眼前的人不就是惦记的那个人吗?
秋秋今天穿了女仆装,头上带着兔耳朵,跟昨天的成熟魅惑又不一样了。她何止是撞进了魏然的怀里,简直撞进了魏然的心尖儿上。
秋秋眼里含泪,咬着嘴唇看着他。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一套!魏然赶紧握住秋秋的手,边吹边说“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秋秋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你去包厢里吧,你朋友还等着你选妹子呢。”
魏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秋秋的语气好像有点酸溜溜的。
他问秋秋说:“今晚你下班了我请你吃宵夜,你要不要去?”
秋秋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水泡,没有吭声。
魏然急了:“你就说行不行嘛,就当是向你赔罪了,这么白净的手臂留个疤可不好。”
秋秋抬头看着魏然的脸说:“我考虑一下再告诉你。”就转身跑开了。
魏然看着秋秋的背影,觉得这个女孩子真可爱。
魏然回到包厢以突然头疼为由没有点妹子,也没有喝酒,整个晚上除了唱歌,就是看他兄弟跟女孩子调情,他再适时的配合笑一下,起一下哄。
魏然反复拿出手机来看,想知道有没有微信消息弹出来。
准备散场地时候,兄弟朝他努了努嘴,拍了拍旁边妹子的屁股,在他耳边得意地说:“今晚兄弟我又有艳福了,不需要另外给出台费,就靠兄弟我这张帅脸和巧嘴,妹子自愿扑上来的,怎么样?就问你服不服气。”
魏然笑了笑:“你厉害,我自愧不如。”
魏然站在店门口,看着兄弟跟妹子打车先走了,他打开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心里突然有点失落。
魏然正准备打车离开,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他:“魏总,你是在等我吗?”
魏然回头,秋秋站在他身后,套了件大衣,下面露着一双穿了黑丝的腿。魏然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问秋秋想吃什么,去哪里吃。
秋秋说外面太冷了,找个暖和的地方吃火锅吧。
两个人来到火锅店,魏然起初还有点拘谨,后来在秋秋的带动下,逐渐放松下来,两个人相谈甚欢。
魏然发现秋秋明艳动人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小女孩的心,俏皮又可爱。
吃完宵夜魏然送秋秋回宿舍,在楼下地时候秋秋说她的手很冷,让魏然摸一下,还装作无意地蹭了下魏然的手。魏然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把秋秋搂在怀里,闻着秋秋的发香,他突然想象到了兄弟的快乐。此时,他多么希望脚下就是一张床,这样他就可以顺势扑倒她了。
秋秋挣脱开魏然的手,说她需要的拥抱有了,很温暖,所以不用新买外套了。说完俏皮一笑,转身跑进了电梯里。
魏然还沉浸在刚刚那一抱,他不自觉地笑了笑。笑,是因为真的感受到了快乐,也笑话自己,居然会对一个夜场的女人动了点心。
那之后,魏然和秋秋两个人在微信上聊得不亦乐乎,私下也时常一起见面吃饭看电影。两个人都很默契不提那个兄弟,好像他们的相识与其他人无关一样。
秋秋需要业绩的时候,魏然会瞒着兄弟去给她订房,秋秋也很敬业,每次都以不同的打扮出现。从最初的怦然心动,到后面的心潮澎湃;由一开始的牵手拥抱,再到接吻上床。魏然喜欢的样子,秋秋都有。
一次两个人在包厢里搂在一起正缠绵悱恻的时候,兄弟推门而入,魏然觉得有点尴尬,但秋秋面无表情继续搂着魏然,仿佛她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
兄弟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继而满是调侃地说道:“?我说我的魏总最近怎么不喊我一起玩了,原来是看上了这个妹妹,怕我生气啊?!这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女人如衣服,兄弟才是手足,你喜欢你就拿去得了。”
秋秋听他这么说捂着脸跑了出去,魏然觉得有点难堪,让兄弟别说了。兄弟不以为然继续说:“要不说我们是好兄弟呢,我确实无所谓的,这个女人是不是活很好?她会的花样可多了,要不是兄弟我情场浪子,女人太多了,我可不会放手的。需不需要我教你一些她的使用说明啊?哈哈哈哈……”
魏然听得火直冒,他当个宝一样的女人,被人这样侮辱调侃,即使对方是自己的朋友也不行。
魏然把啤酒摔在地上,让兄弟闭嘴。
兄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魏然走了心,继而耐住性子跟魏然说:“我们都不是第一次认识夜场的女人,你玩玩就算了,未必还当真了?谁知道她跟了多少人,我们俩的‘连襟兄弟’怕有一个足球队了吧!”
魏然脑子里闪过秋秋受了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脑子一热,一怒为红颜,一巴掌呼到了兄弟的脸上。
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店里的保安把两个人拉开推送到了门外,兄弟脸上挂了彩,愤愤不平地说:“魏然你等着,你会后悔的!”呸了一口血,转身离去。
秋秋冲出来搂着魏然哭得梨花带雨,魏然反过来安慰她,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魏然觉得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救美的英雄,要救他的女神出火海。
那天晚上魏然没有回家。过去的日子,他虽然也时常跟秋秋偷偷私会,但是无论再晚他都坚持要回家。今天他没有回去,甚至在媳妇打来电话的时候,选择了不接并且关机。那一晚,秋秋使出了浑身解数,魏然恨不得溺死在秋秋的温柔乡里。
第二天,魏然睡到中午酒店的前台打来电话才醒,他亲了亲秋秋的脸蛋,摸了摸她裸露在外雪白的背,给她续了房让她继续睡,自己穿上衣服回家。
到家的时候,妻子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沙发上追肥皂剧,而是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甚至还少见的化了个妆,但,可能是哭过的原因,眼睛明显有些肿。魏然想伸手搂一下妻子,还故作惊奇地说:“亲爱的老婆,你今天怎么突然打扮起自己了,挺美的,我都有点看不习惯了。”
妻子冷笑了一声:“你确实不习惯,外面的快餐吃饱了,回家早就吃不下去了。外面的妖艳贱货看多了,家里这糟糠之妻哪还入得了你的眼。”
魏然愕然,但还想继续挣扎一下,反问妻子是什么意思,说的话他听不懂。
妻子拿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把昨天他跟那兄弟为了个夜场女人打架闹翻的事情讲了一遍,又指出了魏然开房的酒店。
魏然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是那个混蛋兄弟报复他,所以什么都跟他老婆讲了,可真不是个玩意儿。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做隐瞒,承认他爱上了别人,还说那是一个漂亮、可爱、天真,就像百变妖精一样的女人,他不仅想钻进她的身体里,还想钻进她的心里。而对于妻子,只剩下左手摸右手般的平淡和无聊。
魏然曾经在心里设想过被妻子知道的场景,他以为妻子会哭会闹会上吊,但事实上并没有,即使在面对他的背叛的时候,妻子也是一片平静,没有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
魏然自觉心里有愧,房子给了妻子,车子他留下,并且承诺把公司的股份大头转给她。
在魏然跟秋秋缠绵悱恻,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这个从校服到婚纱,曾经相知相爱的妻子,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挣扎。或许对于魏然的背叛她早已心里有数,只是不想拆穿不想把它拿到台面上来而已。
魏然的妻子提出不要车子房子,只要公司。房子车子可以再买,但是已经稳定成熟的公司是需要时间才能成长起来的。
她的行李该打包的都已经送回娘家了,眼下就剩一个行李箱。她说她爸妈那边,她自己会去说清楚,魏然不用去,也不需要解释。至于,魏然的爸妈这边,他自己解决。
出于愧疚,魏然思虑再三签字同意了。
妻子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魏然走到窗边,看到楼下拖着行李箱,似乎是在抬手抹眼泪的前妻的背影,想着毕竟在一起这么些年,内心还是觉得有些许不舍和酸涩。不过,转而就被马上能够和秋秋双宿双飞在一起的喜悦盖过了。
魏然给秋秋发去微信:亲爱的,我跟老婆要离婚了。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你也不要再回ktv了,我们重新找个工作好好生活。好吗?
秋秋发了一个问号:为什么要找工作?你不是有公司吗?
魏然说:我前妻跟了我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她,所以我把公司转给她了,但是房子车子她没有要,凭我的聪明才能,很快能够再东山再起的。
秋秋半晌没有回话。魏然只当她是太开心了,也没有在意。
接下来的日子里,魏然忙着跟前妻办理公司交接手续,还要应对来自亲朋好友的质问和不解。等他一切解决完,觉得自己一身轻可以去找秋秋的时候,才发现秋秋已经好些天没有回他的消息了,打电话也不接。
魏然跑去ktv找人,发现秋秋已经辞职了,通过秋秋同组的小姐妹才得知,秋秋在他发去消息说自己要离婚的第二天,就已经跳槽去其他城市的夜场了。
没有留下一句话,也没有跟魏然道别,甚至连秋秋告诉他的真实姓名也是假的。
更让魏然觉得心如刀绞的是:他没有见秋秋的时候,他的好兄弟就已经玩腻了秋秋,继而跟其他组的妹子勾搭上了。而深知夜场无真爱的秋秋,早就从他兄弟的嘴里听说过有他这号人,也曾见过他,只不过当时的他没有注意到秋秋。连他喜欢看港剧,喜欢听老歌,性格闷骚这些秋秋都知道。所以才有了第一眼那如港剧里走出来的女神一般,还有那首唱进他心坎的歌,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在秋秋的计划之中。
夜场的女人最擅长什么呢?当然是“对症下药”了。你的老婆平淡如水,那我便风情万种,陪你风花雪月。
秋秋组里的那个小姐妹说,起初秋秋只是想搭上魏然,气一气魏然那个兄弟,顺便捞点钱,谁知道魏然却对她动了真心。魏然为秋秋打架的那次,秋秋也挺感动的。但是毕竟做这一行嘛,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呢?有钱就不会干这个了。
“你居然认真到闹起了离婚,好好的公司还大方送给了前妻,那她跟着你干嘛,给你洗衣做饭生孩子啊?有几个女人愿意陪你吃苦,陪你东山再起的?哥,人家就是玩玩而已,你却走了心。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别搞笑了。”
那一刻,魏然突然觉得自己如坠深渊。他想起了秋秋很多的样子,时而魅惑、时而乖巧、时而单纯无辜。还有妻子离婚时看他眼里的恨、伤、决绝,以及最后的冷漠。
一向自诩聪明的他,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有多愚蠢。
耳边再响起了那首《红尘来去一场梦》,这次他真的听懂了歌词。
“镜中影花乱舞风
谁不怜惜情浓
春去秋来四季悾匆
留不住又何必眷恋残红
红尘来呀来 去呀去
都是一场梦”
红尘中的爱恨纠葛只是虚无的一场梦,所有的繁华最终都会化为乌有。
来自 畅游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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