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阉

断线的木偶

楼主 断线的木偶说：
1
王富贵满脸羞愧躺在床上。
他听到张巧和她妈进进出出，一会儿功夫劈哩啪啦带进来一堆盘子碟子，这个挑挑，那个拣拣。
张巧说：“妈，牛这玩意儿太大，不合适吧？”
她妈说：“不合适。”
啪扔掉了。
张巧又说：“鹿也不行，没有一点儿人气，副作用大。”
啪又扔掉一个。
两人研究了好大一会儿，老太太终于敲定了一个：“狗子的不错，他身上有狗味，给他装上吧。”
她走近王富贵，掀开被子，王富贵赶紧闭上眼睛。
老太太在他裤裆里摸了一摸，道：“还好有根，能换上，不然天王老子都没折了。”
母女俩将他固定在床上，将放着剪子、夹子、针线等各种手术器具的盘子移过来。张巧偎依在王富贵身边，喂了一口药丸给他，又温柔地叮嘱：“我妈是天下有名的男科专家，她说能治你，就一定能治。你睡一会儿，等你醒过来，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王富贵吃了药，没两分钟就昏昏沉沉睡去了。
2
第二天醒来，天已大亮。
王富贵刚一动，就觉得胯下多了一件东西，一时惊喜交加，恨不得流下泪来；再仔细体会，就觉着肚脐下面有一道热气直冲阴部，阴部有物正垂在那儿；他小心翼翼去摸了一摸……再也忍不住留下泪来，老天诚然待他不薄，蛋蛋和鸡鸡都有了，他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王富贵的父母都是大学毕业当了官儿的，按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是两人生活了快50年，从没有一天开心过：连着生四个丫头，没一个儿子。
铁树开花，王富贵他妈50岁那年，又怀了第五胎。
为了生个儿子，老两口从怀孕第一天起，就请了长假走遍全国各地的寺庙，拜遍了所有的菩萨。后来听说北方一个大夫有中药能保证生儿子——就算怀的是个女娃子也能转性，就不远千里跑去求药。
中药喝了三个月，怀胎十月，终于生下来一个带把的，老两口长跪不起，觉得这辈子，值了！
他们本想给儿子取名王八代，意思是祖宗八代都不能断了，子子孙孙要长长久久，后来觉着不太雅致，就改名王富贵。老两口想着，有钱能使鬼推磨，富贵了还有啥买不来的？别说祖宗八代，子子孙孙一定无穷尽也！
然而，王富贵终究没富起来，他个子越长越高，面孔越长越秀气，年龄越来越大……鸡鸡和蛋蛋却永远跟生下来一样，只有小蚕那么大。
见过的人说这叫天阉，无药可治。
王富贵在父母期待的目光里吃了一根又一根狗鞭子——牛鞭子常见，虎鞭昂贵，只有狗，出了钱总有人卖给你。然而终究没一根鞭能让他的鸡鸡长出来，没一个姑娘能让他雄起。
心灰意冷的王富贵过完20岁生日就告别了父母，在全国各地游荡。
他特别喜欢到偏僻的乡村，乡村里狗子多，他还听说很多失传的方子都散落在民间的街头巷尾，没准能碰到一个治天阉的。
——还真让他找到了。
有一天黄昏，他在一个电线杆上看到一则小广告：“祖传秘方，专治男科”，联系人叫张巧。他是一路顺着指引来到这村儿的。
张巧是个大辫子的姑娘，穿老式的对襟衣服，白白嫩嫩的。
王富贵说：“美女，请问这里是医生家吗？”
张巧含羞带怯地对她妈说：“这小伙子又俊又会说话，妈，你一定得治好人家啊。”
这不，才来第五天，就见效了。
3
王富贵又躺了三天，感觉下面越来越有着落。
张巧每天都来摸一摸，前几天还软踏踏的。
第四天，刚碰上，王富贵只觉得热气上冲，嗖一下就来劲了。
张巧摸了又摸，这才脱衣上床，对他笑道：“你个天生的太监，也想美女啊？”
王富贵抱着她调笑：“这样说就不对了，瘸子买鞋还要买两只，瞎子还天天想着睁开眼，不能说我没那东西就不想女人，要不然太监怎么还对食呢？”
他本来很是内向话少，随着能人事，胆儿也变大了，可以拿这事开玩笑。
从这天开始，王富贵和张巧夜夜欢好，日日各种狗鞭补上，从不落空，连大门都没出过。
恍惚一个月过了，吃了多少狗鞭子已经数不清楚了，新鲜劲过去，王富贵思索这天大的喜事得让父母知道。
他对张巧说：“最近几天我要回家一趟，你要不要去城里转转？”
张巧拒绝了：“我妈年龄大了，我得陪着她。你如果有情意，将来来把咱们接过去吧。”
王富贵点头答应。
张巧当天晚上就将他的行李整理好，让他走，临走时依依不舍地再三叮嘱：“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你可能很快就把我们忘了，但是看在我妈治好了你的份儿上，来把咱们带出去吧。我家住在松岗村11号，别忘记了。”
王富贵频频答应，心里却无比兴奋，想象着将来的日子如何精彩。
4
男人对性能力的追求与女人对美貌的追求如出一辙。
有了这样东西，总想志得意满地拿出来献献。
王富贵频频相亲，然后辗转在各种夜场和酒吧，夜夜跟不同的女人上床，每个女人都说他是最强最厉害的。
他很快声名鹊起，成了远近闻名的情场浪子。
他一出现，立刻就引来一些八卦的男人议论：
“听说以前不行，现在怎么行了？”
“不会是养了小鬼吧？”
“女人多了，练出来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谁不知道谁。
与男人们相反，女人们却交口称赞。
“王公子真是帅啊。”
“帅，你是说他床上帅吧？”
“人帅，床上更帅啊，对吧？”
两个女人笑成一堆。
又互相商量：“今儿晚上陪我，明天陪你，你别跟我抢了。”
“我不跟你抢，保不齐有别的姐妹上啊，你能都搞定吗？”
5
老头子说：“今天去一个party，顺便跟张部长的女儿相亲。”
王富贵微笑答应：“放心吧，保证她离不开你儿子。”
他天生秀气，分不出男女。
有了狗物之后，又被女人宠得有了贵气，有了信心，有了气质，站在那里，竟然有点卓然之义。
五星级酒店，人来人往，觥筹交错。
王富贵端着酒杯，带着部长的女儿，周旋在宾客中间。人人都知道这是将来的贵人，人人都想上去碰个杯混个脸熟。
突然，一大群人当中，王富贵突地站定不动，鼻子扭来扭去，好像闻到了让人馋涎欲滴的东西。
有一种迷人的香，让他欲罢不能，有人说听了一首曲子，三月不识肉味。彼时彼刻，他闻了那香味，只觉着从心底里升起无限的欲望，这欲望比任何一次高｜潮都来得凶猛，比任何味道都让他着迷……他一定要找到它，否则他寝食难安。
人们追着他的目光，转向角落里一只小小的博美人，不知谁家带的宠物狗，正在啃食一碟子狗粮。
王富贵咕咕地咽了两口唾沫，弯下腰去。
他想跟博美人抢夺它面前的狗粮，那狗粮对他的诱惑超过了任何一盘美味的食物，超过世上任何一个美女。
但是，他还是有理智的，知道自己不是一只狗，不能去抢。于是他将酒杯放下，匆匆出了门。
门外一堆流浪狗正在角落里抢一只骨头。那骨头飘着诱人的芳香，王富贵不管不顾抢上去，从一只狗嘴里抢下那美味的骨头。
那狗足足有一人高，眼睛里全是凶光。
它盯着王富贵看了一秒钟，一口咬向他的胯下，死活不松口。
一人一狗在街上展开拉锯战，王富贵胆战心惊，渐渐没了力气。裤子被撕破，那大狼狗一口扯下他的鸡鸡和蛋蛋，撒腿就跑。
完了。
鲜血流了一地，王富贵疼痛难忍，只想到这两个字。完了。
6
王富贵终于想起来张巧，让他爹带人去找松岗村。
但是他想了很久，也想不起来张巧的门牌号。他爹说：“忘了就算了，还能打听不出来？”
还真地没打听出来。
真的有松岗村，却是一片乱葬葬的坟冢，野狗处处。附近的人说，那是个乱葬岗，分不清你我，都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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