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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断线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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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发。故事连载。夜场里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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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5 06:28:31 | 只看该作者
41楼 断线的木偶说:
“这世上的事情也有生命,一件事情落了地,就会长出自己的模样。”几年前,一位婆婆这样对阿妹说。
(1)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一片宁静。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所有的窗口都在黑暗中沉默,没有灯光,也没有喧闹,连草丛里的蟋蟀也已掩翅静卧,隐蔽在角落,不再鸣叫。
阿妹在睡梦中被冻醒,起身来到窗前。
睡前忘了关窗,入秋后的北方,夜里凉气袭人,阿妹在窗前被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战。
窗外,星星很亮,一弯淡淡的残月悬在天上。
一瞬间,阿妹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入秋之后,一弯残月,满天繁星,十四岁的阿妹站在窗前,冷得浑身打颤。南方那时候的天气并不冷,但阿妹的身体却从心里往外透着寒意。白天,阿妹的妈妈就在这个窗前,纵身一跃,与这个世界做了了结。
窗下的地面上还留有妈妈的鲜血。但除了那滩血,妈妈什么也没有留下,没有给阿妹留下一句话,就那样走了。
阿妹永远也忘不了,那晚,淡淡的残月,满天的星光,空气里的血腥,和身体的冰冷。
阿妹关上窗,重新回到床上。
阿妹点开手机,看着白天的那个来电号码。那个号码打来了三次,阿妹挂断了两次,第三次阿妹接起时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说话。阿妹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爸爸的声音。妈妈去世后,阿妹没再见过爸爸,也没再听过爸爸说话,阿妹以为时间会让人忘记,可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爸爸。
他问阿妹现在在干嘛,还好吗?阿妹没有回答,阿妹问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他说出来三年多了,表现好,提前释放了,一直不敢和阿妹联系。阿妹说不敢联系干嘛还打电话。他说自己得了肝癌,知道时已经是晚期,现在没几天可熬了,他想自己走后阿妹能把他送回老家,埋在爷爷奶奶旁边。
(2)
阿妹有时候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段错误的编码,这段编码从诞生之初就漏洞百出,错误连连。
阿妹的家乡在南方某处大山里的乡下,阿妹妈的家和阿妹爸的家虽然同属一个市,却隔着好几座山,隔着好几条河,隔着几百里的路程,连方言都不相同。
阿妹妈年轻时漂亮,泼辣,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阿妹妈爱的男人不是阿妹爸,阿妹妈和那个男人卿卿我我的爱了几年,两个人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男人说不想一辈子困在山里,过祖祖辈辈过过的生活,他要去外面闯出一片天地,给阿妹妈更好的未来。一年后,男人没闯出什么天地,却带回一个女人。阿妹妈打上门,又吵又闹,让女人滚出男人家。男人等阿妹妈骂够了,吵累了,对她说女人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让阿妹妈放过他,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阿妹妈从此心灰意冷。阿妹妈找到媒人,让她给自己找个远远的婆家。
阿妹爸家里兄弟三人,他最小,三兄弟里他最伶俐,心气最高,学习最好,父母对他的宠爱最多,对他的期望也最大。可命运莫测,阿妹爸连续三年在高考时出事情。第一年高考时发高烧,第二年高考时急性胃炎,第三年高考时不知道对什么过敏,起了一身疹子。三年高考,三年失利,从此阿妹爸的性格变得十分阴郁。在镇上的一家工厂打工,几乎不与人交流,也不谈女朋友。
阿妹爸和阿妹妈两个人生失意,对生活无望的人就这样在媒人的牵引下走到了一起。
很多时候心境的转换仅靠外界的力量很难实现。就像阿妹的爸妈,他们并没有因为步入婚姻而感受到人生的喜悦,生活对他们来说依然暗淡无光。
转变始于几个月后阿妹妈发现自己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母性的力量让她对生活重新燃起了热情。她的改变也慢慢的感染了阿妹爸的心情。当他的手抚摸在妻子微微隆起的肚皮上时,心里涌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惊喜,已经久违的对生活的希望和憧憬又一次在心头升起。
阿妹三岁时,阿妹爸妈把她留给了奶奶,两个人去城里打工。
爷爷去世时阿妹还很小,阿妹对爷爷没有印象,阿妹童年的记忆都和奶奶的菜园有关。
每天天刚蒙蒙亮奶奶就去菜园里捉虫除草,浇水施肥。奶奶的蔬菜种得很好,每一片叶子都绿油油的,青翠翠的。每隔一天奶奶会挑着一担品相好的菜去码头坐船到镇上卖菜。阿妹最喜欢和奶奶去卖菜,每次卖完菜奶奶都会给阿妹买点零食,有时买几块糖,有时买几个果子,有时买几块糕饼。为了那些零食,奶奶卖菜时阿妹都特别乖,总是忽闪着大眼睛,甜甜的招呼着过往的路人来看看她们的菜。奶奶种的菜肥水足,味道好,有一批固定的老主顾,再加上阿妹这个小可爱,每次奶奶挑来的菜都卖得一棵不剩,也卖得最快。
阿妹四年级时奶奶去世了,爸妈把她接去了城里。
和爸妈一起生活后,阿妹发现爸妈的生活和她想像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奶奶在世时爸妈每次回家都穿得很光鲜,出手很大方,两个人表现得很恩爱。阿妹以为爸妈在城里生活得很好,阿妹以为自己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可实际上爸妈租住的房子很小很破,在一个老旧小区的顶楼,冬天冷,夏天热,楼顶的防水不好,房顶和墙壁常年湿漉漉,屋里到处长满了霉斑,家里永远有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爸妈每天都在为钱争吵。
阿妹上的学校也非常不好,老师讲课敷衍了事,同学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派别林立,寻衅打架是常事。
阿妹说话方言太重,穿着打扮也很寒酸,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孩子。家境不好,却长得出众,是全班同学欺负的对象。女生嘲讽她,孤立她,男生恶搞她,挑衅她,男生的恶搞和挑衅里明显带着调戏的意味。
阿妹不明白这些同学的心里为什么有这么深的恶意。阿妹乡下的学校,同学之间也会有矛盾有争吵,但吵归吵,闹归闹,没有人这么恶毒。这里的同学,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条毒蛇,那条蛇不停地吐着信子,随时准备咬人一口。
阿妹知道自己回不去乡下了,奶奶不在了,乡下的家也不在了,那个家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老屋。阿妹知道自己融入不进这些同学的圈子,融入不进就不融,阿妹有更多的时间看书学习。
阿妹妈在一家商场做营业员,阿妹爸在一家工厂开货车。阿妹妈有一个情人,是一个饭店老板。阿妹爸工作以外的时间都沉迷于打牌,不打牌时就研究彩票,这两个爱好每个月都掏空阿妹爸的钱包。阿妹妈对阿妹爸冷嘲热讽,鄙夷不屑,阿妹爸则视阿妹妈为空气,对她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阿妹不知道是爸爸先沉迷打牌,妈妈失望之后找了情人,还是妈妈先有了情人,爸爸才开始沉迷打牌,或者,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没有什么先后因果,只是各自游戏各自的人生,各自麻醉各自的生活。
阿妹十四岁那年,刚上初二不久,那天阿妹爸打牌又输了钱,心情郁闷喝了点酒从外面回来,将阿妹妈和情人堵在了床上,阿妹爸一怒之下割掉了那个男人的下体。
那个男人的血流了一地,疼痛和失血让他晕死了过去。阿妹爸行凶之后便仓皇逃跑,阿妹妈打完报警电话后从窗口一跃而下。小区里好多人看见阿妹爸满身鲜血往外跑,也有好几个人看见阿妹妈从窗口跳下。
阿妹赶回家时妈妈已被抬走了,爸爸在被追捕。
那一天,阿妹的世界四分五裂。
每次回想这些事情,阿妹都觉得很不真实,像一个荒诞的梦境。梦总是超越现实,随心所欲,没有逻辑也没有道理的。阿妹想不通,那个饭店老板偷情为什么不去开房,偏要在自己家那个破旧的床上;阿妹也想不通,爸爸一直都知道妈妈的事情,从来都是无动于衷,为何那天那么冲动;阿妹更想不通,妈妈没有行凶,也不是从犯,为什么要跳楼轻生,是男人让她心灰意冷,还是生活让她失望透顶。
好多年里阿妹都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阿妹想了好多年,还是没想清楚。
(3)
那个男人没有死,阿妹爸被判了十年。
出事后二伯从另一个城市赶来,料理阿妹妈的后事,接阿妹去他那里上学。
阿妹妈性格泼辣拔尖,在娘家时和哥嫂的关系不好,外婆去世后阿妹妈便不再与娘家人来往。阿妹的大伯觉得父母偏心,与阿妹爸的关系很差。大伯家也在乡下,离奶奶家不远,但奶奶在世时大伯家和奶奶来往不多,关系很疏远。二伯十六岁就外出闯荡,什么都干过,阿妹不知道二伯具体在做什么,但二伯的日子过得不错。
二伯很喜欢阿妹,奶奶在世时,每年春节二伯回家都夸阿妹是几个孩子里最漂亮,最乖巧,最懂事的。
办完阿妹妈的后事,二伯交给阿妹一个翡翠手镯。二伯说这是阿妹妈带着的物件,他从阿妹妈手腕上摘下来的。他说他和阿妹妈说:“你就这么走了,连句话都没给孩子留下,就把这个镯子留给孩子做个念想吧。”二伯说这个镯子水头很好,值点钱,让阿妹好好收起来。
阿妹接过镯子,那镯子的颜色好像奶奶菜园里的菜,绿油油的,青翠翠的。阿妹不知道为什么这只镯子从楼上掉下来没有摔碎。
阿妹又把镯子递给二伯,阿妹怕自己弄丢,让二伯替自己收着。
阿妹到了二伯家,才知道二伯又找了一个新的女人。原来的二伯母和孩子们住在原来的房子里,二伯和新女人住在新房子里。
新女人并不年轻,但很妖娆,腰肢很软,走起路来像水蛇一样左摇右摆。
新女人的儿子也住在这里,比阿妹大两岁,十六。阿妹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不怀好意,很凶狠,阿妹不敢看他。
那天夜里,阿妹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压在了自己身上,很沉。醒来,发现新女人的儿子光着屁股,下体很硬,正趴在自己身上隔着自己的内裤来回蠕动。他见阿妹醒来,用手掐着阿妹的脖子,说只要阿妹出声就掐死她。然后他在阿妹面前,用手解决完才穿上裤子离开。
他出去后阿妹靠着门坐在地上,默默地哭了一夜。
那晚阿妹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依靠了。
第二天阿妹和二伯说昨晚女人的儿子进了自己的房间,但阿妹没说后面的事情,阿妹说自己以后住校吧。
二伯给阿妹办好住宿手续,帮阿妹把东西拎去宿舍,二伯和阿妹说以后在学校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就和二伯说,二伯说阿妹是自己的亲侄女,阿妹有事二伯不会不管。
阿妹点头说知道,阿妹让二伯放心。
但阿妹心里知道自己以后也要少麻烦二伯。奶奶在世时常说,自己能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能不求人就不求人,奶奶说靠儿女也不如靠自己。所以奶奶一年到头辛苦种菜,卖菜,就是不想向人伸手。
阿妹在新学校里依然被人排挤。阿妹心想可能自己的命运就是如此,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
十五岁那年阿妹觉得以自己的成绩肯定考不上好的高中,上个普通的高中,三年之后怎么办呢?再上个普通的大学,然后呢?阿妹不知道二伯能管自己几年,阿妹想自己要早点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阿妹和二伯说自己现在的成绩肯定考不上好的高中,自己想去职业学校,想学点有用的技术,阿妹说不想麻烦二伯太久,想早点工作,早点挣钱。
二伯说一家人说什么麻烦。
二伯给阿妹找了所职业高中。阿妹选的专业是厨师,课余时间就在学校的食堂兼职。这样不仅能省下两顿饭钱,还有了一笔额外的收入。兼职的收入加上二伯给的生活费的结余,阿妹每个月都能存下五六百块钱。阿妹给自己办了张银行卡,定期往里存钱。
银行卡里的钱每增加一点,阿妹心里的底气也增加一点,阿妹觉得自己以后也能靠自己活下去了。穷人家的孩子,只有钱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4)
十五岁那年的冬天,阿妹遇见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那男人是学校一个老师的侄子,比阿妹大十二岁,正好大出一旬。那天男人来学校找他叔叔,看见阿妹被几个男生堵在角落。阿妹走路时碰掉了其中一个男生的眼镜,其实是男生故意过来碰瓷,男生要阿妹赔钱,阿妹说眼镜没坏,男生说眼镜是名牌,没坏也要赔,阿妹说没钱,男生说没钱就解开上衣,让他们每个人摸一下阿妹的胸。几个男生正要对阿妹动手动脚时,男人过来赶走了他们。
那之后男人经常来找阿妹。因为第一次的事情,男人在阿妹的心里被蒙上了一层光环。从小被同龄人欺负排挤的阿妹,心里是多么渴望身边出现一个英雄。阿妹的世界只有学校小小的天地,男人比阿妹大那么多,男人的世界和阿妹的世界截然不同。男人和阿妹讲述的任何事情都让阿妹觉得无比新奇,都让阿妹非常着迷。
阿妹对那个男人是崇拜的,是服从的。所以当男人拉开阿妹裤子的拉链时阿妹没有阻止,内心也没有抗拒。阿妹的第一次就在她兼职的学校食堂的杂物间,在各种食物混杂的味道里男人进入了她的身体,那一瞬间阿妹感觉世界在被撕裂。
那时的阿妹不懂什么是爱情,但又对爱情有着一往无前的热情。那时的阿妹没有想过未来的任何事情,只是觉得世界这么大,两个人能经常见面就很好。第一次之后,他们两个人每次见面都在学校外面的小旅馆,每次见面就是上床。后来阿妹回想,自己和那个男人竟然从来都没有正儿八经地吃过一顿饭。
(5)
阿妹十七岁那年的春天,二伯破产了。二伯掉进了金融理财的杀猪盘,在高额利率的诱惑下,二伯不仅投进了所有的钱,还卖掉了一套闲置的房产,卖房款也全部投到了里面。出事后二伯又发现他现在住的这套房和现在开的这辆车都被后来的女人转到了自己的名下。但二伯从来没有协助她办理过这些,二伯去咨询律师,律师说女人的手续齐全而且合法,二伯打官司也赢不了。
那天,路旁的樱花树繁花似锦,灿烂如云霞。二伯在樱花树下佝偻着背,看着比平时矮了很多。二伯说以后负担不了阿妹上学的费用了,阿妹妈妈的手镯也被他抵押在了一个典当行,原想着等理财产品收益了就把镯子赎回来,现在也没钱赎了。
二伯给了阿妹两千块钱,二伯说这是他最后一次给阿妹钱,这些钱阿妹省着花够三个月的生活费,以后就得阿妹自己想办法。二伯说他现在不光没钱,还欠了外债,他说他找了个开小货车送货的活。说完二伯指了指马路对面那辆白色的小货车。
阿妹爸爸以前也开着一辆这样的货车。那一刻,阿妹觉得二伯搞的投资理财,和爸爸的打牌买彩票,本质上都一样,都是赌。
阿妹把两千块钱存进自己的银行卡,之前阿妹已经攒了一万出头,可这些钱还是不够阿妹下个学年的学费。阿妹不知道过完这个学期以后该怎么办,阿妹只能更认真的上课,更拼命的在兼职的食堂干活,好像只要更加卖力,事情就会变好一样。
那个男人来找阿妹的频率越来越低,他不再像之前那么热衷和阿妹上床。快到暑假时一次两人见面之后阿妹和男人说二伯的事情,说自己下学年的学费没有着落,说自己在这个城市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不知道以后去干什么。男人叼着烟,背对着阿妹,拉上裤子的拉链后转过身,把烟摁灭在烟灰缸,俯下身,将嘴里的浓烟都喷在了阿妹的脸上,男人用手抬起阿妹的下巴,狠狠的和阿妹来了个深深的舌吻。
男人说学完了厨师能赚多少,又脏又累,一身臭汗,干什么不是为了赚钱,他可以给阿妹介绍个工作,工资又高,又不累,几个月就能赚到外面打工一年的钱。男人说有了钱就可以赎回那个镯子,那是妈妈留给她的念想,男人说不趁着年轻时多赚点钱,以后年纪大了更没安全感,有了钱,还怕没地方睡觉。
阿妹觉得男人的话也有道理,钱真的是生活里很重要的东西。
(6)
阿妹干上这一行之后从别人口中得知在她们这一行,介绍一个人过来,介绍的人是有抽成的。阿妹想,那自己算是被骗来的吗?也算也不算吧,自己太缺钱了,也太想赚钱了。
阿妹工作的足疗店服务项目有荤有素,足疗就是个名头,这的姑娘也没人只做素脚,不为了做荤的,何必来这上班。
带阿妹的玲姐说阿妹太嫩了,玲姐说这行没你想的轻松,吃不了苦,干不下去。阿妹说自己是山里的孩子,从小吃苦比吃饭多。玲姐说能吃苦就好,能吃苦就好好干。玲姐说在这里谁的话也不要信,客人就是来这里花钱买服务的,她们就是拿钱给客人服务的,她们和客人之间就是钱和服务的关系,谈别的都是扯淡。玲姐嘱咐阿妹每次都要给客人带好套,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玲姐说上这来的人哪有什么好鸟。玲姐说在这上班要自己长心眼,这种地方,谁也帮不了谁。
店里的这些姑娘们互相之间并不熟悉,大家都各忙各的,互不交往,也没有什么交集。这些姑娘们不过是为了钱暂时聚在一起,没有人会长久待在这里,短则几月,长则几年,她们就会陆续离开。她们就像是风雨天聚集在树上的鸟儿,雨过天晴后就会各奔东西。她们住的宿舍是上下铺的八人间,一个宿舍的人之间也很少说话,每张床上都挂着布帘,每张布帘后面都有一个故事。
阿妹在足疗店上班之后就和那个男人断了联系,男人没再找她,她也没再找他。阿妹想原来有些人之间都不需要分手,因为从来就不曾牵手。
阿妹的日子就这样在足疗店里一天一天的流过。两年后当初带阿妹的玲姐辞职回了老家。玲姐和阿妹说自己已经三十了,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准备回去开个店,以后有中意的男人就找一个,没有中意的就自己一个人安静的过。玲姐说阿妹虽然还很嫩,但眼睛里已经有了心机。玲姐问阿妹以后有什么打算,阿妹说她要攒够赎回妈妈手镯的钱。
阿妹已经续了几次当,典当行的利率一直在涨,查得严的时候阿妹她们就没有生意可做,阿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
阿妹也没有想过赎回手镯以后的打算,赎回手镯似乎成了阿妹的信念,至于以后的事情,阿妹不愿去想,也想不清楚。
阿妹二十岁那年,终于攒够了赎回手镯的钱。那天阿妹从典当行出来,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刺得阿妹睁不开眼。阿妹在取款机上查银行卡的余额,阿妹用的还是上学时办的那张银行卡,卡上还有不到两万块钱。阿妹忽然觉得心里无比的悲凉,阿妹在足疗店里整整干了三年,三年的青春就剩下不到两万块钱。阿妹想原来什么都可以被标价,妈妈的手镯,自己的青春,爸爸的人生,都有各自的价格。
那天阿妹经过一个街角时看见树荫下有个摆卦摊的婆婆。婆婆穿着白底蓝花的上衣,银白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发髻,正笑眯眯地看着阿妹。
阿妹记得奶奶也有一件这样的上衣,奶奶也梳这样的发髻,奶奶也经常这样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瞬间,奶奶的脸和婆婆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阿妹愣愣的站在那里,不觉间泪水流了一脸。
阿妹让婆婆给自己算算,自己以后该干啥。婆婆说先不忙着算以后,先说说现在。
婆婆说阿妹的包里有血气,包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包里只有妈妈的手镯。阿妹想婆婆说的没有错,妈妈是戴着这个手镯跳的楼,这手镯上肯定沾了妈妈的血。
阿妹拿出手镯给婆婆看。婆婆说镯子是个好镯子,就是怨气太大。
阿妹问婆婆是否愿意听听这个镯子的来历。婆婆说我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你愿意和我说,也算是给我解闷,我当然愿意。阿妹和婆婆说妈妈的事情,说爸爸的事情,说自己这几年的事情。这是阿妹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些事。
婆婆听完后对阿妹说:“这世上不光人有生命,物有生命,这世上的事情也有生命,一件事情落了地,就会长出自己的模样。很多时候,一件事情成与不成,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都是事情自己的力量。一件事情开了头就必然有它自己的果,人不要心存侥幸,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改变,谁也改变不了事情必然的结局。”
阿妹听婆婆说完,坐在那里回味了很久。阿妹和婆婆说自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婆婆说:“你是个聪明孩子,你已经懂了。做事情就像赶路,不怕路程远,就怕路走反。”
(7)
阿妹辞掉了足疗店的工作。
阿妹回原来那个城市的殡仪馆取回了寄存在那里的妈妈的骨灰。阿妹带着妈妈的骨灰和那个手镯回了乡下的老家。
阿妹把妈妈的骨灰埋在了村里对着铁轨的那面山坡上的一棵大树下,和骨灰一起埋下的还有那个手镯。阿妹觉得妈妈会喜欢这个地方的,对面就是通往山外的铁路,妈妈一直想去远方,以后只要妈妈愿意,她可以沿着铁轨去天南海北。阿妹觉得还是应该让那个镯子陪着妈妈,妈妈出事前阿妹没见妈妈戴过它,妈妈在跳楼之前戴上了它,说明它很重要,可能是某个重要的人送给妈妈的。阿妹不知道妈妈的人生都有哪些故事,阿妹觉得她也不必知道妈妈的故事,她只需要记住她是自己的妈妈就好。
阿妹又去爷爷奶奶的坟前烧了很多很多纸,阿妹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阿妹和奶奶说自己能赚钱了,以后缺钱了就告诉自己。
阿妹在老屋里住了三天,老屋有大伯时常过来打理,并没有十分破败。大伯比之前老了很多,看阿妹的眼神也慈祥了很多,阿妹给大伯留了几百块钱。
第三天晚上,阿妹找出以前上学时买的中国地图,阿妹把地图挂在墙上,在地图前面闭着眼睛转了三圈,然后闭着眼睛用手在地图上随便一点,阿妹想,点到哪里自己就去哪里。
然后,阿妹就来到了这个东北的小城。
阿妹先是在一家火锅店里做洗菜工,如今六年过去了,阿妹已经是这家火锅店总店的店长。
阿妹很喜欢这里,这里的气候四季分明,夏天干干脆脆的热,冬天干干脆脆的冷,就如这里人们的性格,阿妹喜欢这种爽快。阿妹来到这里的第一年冬天,第一次感受到了东北室外的寒风刺骨,室内温暖如春的强烈反差。第一年冬天,每到下雪的时候阿妹就兴奋的拿着笤帚在店门口扫啊扫。
阿妹觉得自己会一直生活在这里,她已经熟悉和适应了这里的一切。
过去的那些事情就像电影一样从阿妹的脑中闪过。阿妹想人可以和过去了结,却无法把过去抛却,过去的经历都会留下印记,就像今天,她一下子就听出了爸爸的声音,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
老板娘一直要把自己的弟弟介绍给阿妹,阿妹说自己条件不好,孤儿一个。老板娘说相中的就是你这个人,和条件好不好,是不是孤儿有啥关系。老板娘的弟弟常来店里,为人很和善,性格很温厚,阿妹早就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对自己的喜欢,但阿妹一直在回避,一直在拖延。
阿妹想这两天自己要找个时间和老板娘的弟弟好好谈谈,谈谈自己的父母,谈谈自己的过去,不要隐瞒,也不要欺骗,至于以后如何,就让事情自己去长出它该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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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5 06:29:03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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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楼 感谢好人说:
本帖最后由 感谢好人 于 2023-11-25 07:08 编辑

好奇怪啊,用爱盲客户端会浏览到本贴的四十二个楼层,而用浏览器就只能看到十八个楼层。我注意了一下,里面把被屏蔽掉的小扇子楼层都给去掉了,但他的楼层一共也只有十个楼层啊,都去掉了按理说应该还要剩下三十二层楼啊,怎么就只剩下十八个楼层了呢,我已经观察很仔细了,并没有其他人被管理员给屏蔽掉了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希望管理员给回答一下哈,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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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8 07:34:19 | 只看该作者
44楼 断线的木偶说:
那是魏然第一次见到秋秋。
她坐在包厢的立式麦克风那,红色的包臀短裙,大波浪卷发,媚眼如丝,嘴里正唱着《红尘来去一场梦》。
“红尘来呀来 去呀去
都是一场梦
红尘来呀来?去呀去也空
日落向西来月向东
真情难填埋无情洞
红尘来呀来?去呀去也空
……”
秋秋唱歌婉转动人,让魏然觉得那歌里的字字句句都是唱的自己,甚至还有点感动。
秋秋回头看了一眼魏然,只一眼,便让魏然觉得怦然心动。
继而魏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三十好几的人了,又不是青春小处男,也不是第一次来到风月场,怎么就还会脸红心跳一阵悸动呢。
一曲唱完,众人鼓起了掌,秋秋端着酒杯走到魏然面前,给他敬了一杯酒。
五彩的灯光打到秋秋的脸上,让魏然想到了他最喜欢的港剧女主角,那一瞬间他觉得秋秋长得就像钟楚红,烈焰红唇,万种风情般迷人。
魏然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慌乱,结结巴巴说:“你唱的真好听,比原唱还好听呢。”
秋秋歪着头一笑表示感谢,随即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坐到了魏然的朋友旁边。
那场酒局,魏然的心思不在酒,也不在身边的妹子身上,无数次假装不经意的瞟向兄弟旁边的秋秋,看她笑的花枝乱颤。那笑声好像有一种魔力,长了翅膀一般飞向了魏然的心房,让他的心也跟着一起颤动。
快散场的时候,趁兄弟去了洗手间,魏然不自觉地跟秋秋要了微信号,美其名曰下次也找她订台,还说给谁订不是订,谁让她是“弟妹”呢。说这话的时候,魏然尽量语气带着调侃和不经意,好似自己都是为了给兄弟的面子才加的微信。
回到家已是凌晨两点?,妻子早就睡着了。魏然看了看墙上的结婚照,明明也才没几年,怎么照片上那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就变成了眼前这个整日不修边幅,穿着自己不要的睡衣,在床上摆成大字型呼呼睡觉的女人呢?
魏然满脸嫌弃地朝床上翻了个白眼。
快速洗漱完毕后,魏然躲进被窝里打开手机,找到秋秋的微信想发一句“你睡了吗,我到家了”,又觉得这样好像太唐突了,这个时候她或许正跟自己的好兄弟你侬我侬吧,看那黏糊劲儿,两人关系早就不一般了吧。
魏然打开秋秋的朋友圈,慢慢刷着,看她在圈里各种各样的美照,想象她发那条动态时候的心情,直到困意来袭,才放下手机意犹未尽地睡去。
因为睡得太晚,第二天魏然公司也不想去,干脆打电话去公司交代了一些事就继续窝在被窝里。
魏然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当时结婚的时候正在创业初期,资金紧张,媳妇跟他是大学同学,什么彩礼都没要就选择跟他裸婚了,全力支持他创业。后来事业顺风顺水,虽没有大富大贵,但是也算是小资生活。魏然感激媳妇的不离不弃,便要求媳妇辞去她的工作,安心在家待着养身子,等条件合适了他们再要个孩子,他说他会养她一辈子的。魏然的媳妇感动的无以复加,自此便待在了家里。
奇怪的是几年过去,眼看着事业也稳定了,就是不知道咋回事,俩人一直没有要上孩子。该做的检查也做了,两个人都没有啥问题。又过了几年,魏然劝慰他媳妇想开些别焦虑,无论有没有孩子,她都是他最大的宝。魏然媳妇听罢也不再执着,打算顺其自然。
魏然又一次点开朋友圈,看到秋秋发了一张穿着吊带蕾丝睡衣地照片,素颜的她看着清纯可爱。“淡妆抹抹总相宜”,魏然不自觉在心里想起了这句话,他觉得用来形容此刻的秋秋再合适不过了。
秋秋发圈,配文:?如果不能给我拥抱,请帮我买件外套,我穿s码谢谢。
魏然迫不及待点了个赞,随即给秋秋发信息:我的好兄弟呢,让他给你买呗。
秋秋回了个大哭的表情:你的好兄弟家中有母老虎,再说了,他平时连杯奶茶都不舍得给我买,还买外套?算了吧,我还是冻死算了。
魏然回:那不然,我送你一件如何?
秋秋没有回复魏然这条消息,魏然还有点尴尬和不知所措,担心秋秋觉得自己是想占便宜,惹她生气了。
当天晚上,魏然打电话约兄弟,说今晚再去喝酒k歌,不醉不归,还是昨晚那个地方。
兄弟打趣说:我们魏总咋回事啊?平时约你,十次你出来三次就不错了,竟然也有你主动约我的一天!怎么了?是看上昨晚陪你的那个妞了?我觉得那个妞不行,胸太小了,今天去得给你挑个胸大的……
魏然打着哈哈过去了,赶紧起床收拾了下自己,还罕见的喷了点香水。
魏然媳妇问他去哪里打扮这么帅干啥,他说他去见个客户,然后跟兄弟喝点酒,还故意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他知道他媳妇喜静,从来不和他一起去应酬,也见不得他跟朋友们喝得乌烟瘴气。
果然,他媳妇摇了摇头,说不想出门,就在家追剧,让他自己去。
魏然内心一阵窃喜,麻溜出了门,跟兄弟吃了晚饭,就迫不及待奔向了ktv。
去了才发现,兄弟今天没有点秋秋,也不是给她订的房,而是给了另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没有秋秋长得那么明艳,假睫毛长的能捞鱼,但是穿的那身v领长裙下波涛汹涌,圆润饱满前呼之欲出。兄弟从她坐下开始就上下其手,还不忘催一旁的他也快点一个。魏然装作不经意地问:“昨天那个大波浪呢?就唱歌很好听的那个。”
“你说秋秋啊?嗳,谁来这种地方只盯着一个妹子啊,你可别装了啊,又不是第一次来。”魏然看他兄弟嘴上说着,手上还没闲着,对着怀里的妹子又是捏又是掐的,妹子嗔怪的让他轻点。
魏然眼里划过一丝失望,但是又不好意思说他今天来就是想再见秋秋一面,便假装要去洗手间。
魏然在门口低着头抽烟,这时候一个女孩子蹭蹭跑过来,撞进魏然怀里时惊叫了一声,烟头给女孩手臂烫了一块红色小泡,魏然赶紧丢烟道歉,一抬头,眼前的人不就是惦记的那个人吗?
秋秋今天穿了女仆装,头上带着兔耳朵,跟昨天的成熟魅惑又不一样了。她何止是撞进了魏然的怀里,简直撞进了魏然的心尖儿上。
秋秋眼里含泪,咬着嘴唇看着他。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一套!魏然赶紧握住秋秋的手,边吹边说“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秋秋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你去包厢里吧,你朋友还等着你选妹子呢。”
魏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秋秋的语气好像有点酸溜溜的。
他问秋秋说:“今晚你下班了我请你吃宵夜,你要不要去?”
秋秋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水泡,没有吭声。
魏然急了:“你就说行不行嘛,就当是向你赔罪了,这么白净的手臂留个疤可不好。”
秋秋抬头看着魏然的脸说:“我考虑一下再告诉你。”就转身跑开了。
魏然看着秋秋的背影,觉得这个女孩子真可爱。
魏然回到包厢以突然头疼为由没有点妹子,也没有喝酒,整个晚上除了唱歌,就是看他兄弟跟女孩子调情,他再适时的配合笑一下,起一下哄。
魏然反复拿出手机来看,想知道有没有微信消息弹出来。
准备散场地时候,兄弟朝他努了努嘴,拍了拍旁边妹子的屁股,在他耳边得意地说:“今晚兄弟我又有艳福了,不需要另外给出台费,就靠兄弟我这张帅脸和巧嘴,妹子自愿扑上来的,怎么样?就问你服不服气。”
魏然笑了笑:“你厉害,我自愧不如。”
魏然站在店门口,看着兄弟跟妹子打车先走了,他打开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心里突然有点失落。
魏然正准备打车离开,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他:“魏总,你是在等我吗?”
魏然回头,秋秋站在他身后,套了件大衣,下面露着一双穿了黑丝的腿。魏然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问秋秋想吃什么,去哪里吃。
秋秋说外面太冷了,找个暖和的地方吃火锅吧。
两个人来到火锅店,魏然起初还有点拘谨,后来在秋秋的带动下,逐渐放松下来,两个人相谈甚欢。
魏然发现秋秋明艳动人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小女孩的心,俏皮又可爱。
吃完宵夜魏然送秋秋回宿舍,在楼下地时候秋秋说她的手很冷,让魏然摸一下,还装作无意地蹭了下魏然的手。魏然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把秋秋搂在怀里,闻着秋秋的发香,他突然想象到了兄弟的快乐。此时,他多么希望脚下就是一张床,这样他就可以顺势扑倒她了。
秋秋挣脱开魏然的手,说她需要的拥抱有了,很温暖,所以不用新买外套了。说完俏皮一笑,转身跑进了电梯里。
魏然还沉浸在刚刚那一抱,他不自觉地笑了笑。笑,是因为真的感受到了快乐,也笑话自己,居然会对一个夜场的女人动了点心。
那之后,魏然和秋秋两个人在微信上聊得不亦乐乎,私下也时常一起见面吃饭看电影。两个人都很默契不提那个兄弟,好像他们的相识与其他人无关一样。
秋秋需要业绩的时候,魏然会瞒着兄弟去给她订房,秋秋也很敬业,每次都以不同的打扮出现。从最初的怦然心动,到后面的心潮澎湃;由一开始的牵手拥抱,再到接吻上床。魏然喜欢的样子,秋秋都有。
一次两个人在包厢里搂在一起正缠绵悱恻的时候,兄弟推门而入,魏然觉得有点尴尬,但秋秋面无表情继续搂着魏然,仿佛她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
兄弟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继而满是调侃地说道:“?我说我的魏总最近怎么不喊我一起玩了,原来是看上了这个妹妹,怕我生气啊?!这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女人如衣服,兄弟才是手足,你喜欢你就拿去得了。”
秋秋听他这么说捂着脸跑了出去,魏然觉得有点难堪,让兄弟别说了。兄弟不以为然继续说:“要不说我们是好兄弟呢,我确实无所谓的,这个女人是不是活很好?她会的花样可多了,要不是兄弟我情场浪子,女人太多了,我可不会放手的。需不需要我教你一些她的使用说明啊?哈哈哈哈……”
魏然听得火直冒,他当个宝一样的女人,被人这样侮辱调侃,即使对方是自己的朋友也不行。
魏然把啤酒摔在地上,让兄弟闭嘴。
兄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魏然走了心,继而耐住性子跟魏然说:“我们都不是第一次认识夜场的女人,你玩玩就算了,未必还当真了?谁知道她跟了多少人,我们俩的‘连襟兄弟’怕有一个足球队了吧!”
魏然脑子里闪过秋秋受了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脑子一热,一怒为红颜,一巴掌呼到了兄弟的脸上。
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店里的保安把两个人拉开推送到了门外,兄弟脸上挂了彩,愤愤不平地说:“魏然你等着,你会后悔的!”呸了一口血,转身离去。
秋秋冲出来搂着魏然哭得梨花带雨,魏然反过来安慰她,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魏然觉得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救美的英雄,要救他的女神出火海。
那天晚上魏然没有回家。过去的日子,他虽然也时常跟秋秋偷偷私会,但是无论再晚他都坚持要回家。今天他没有回去,甚至在媳妇打来电话的时候,选择了不接并且关机。那一晚,秋秋使出了浑身解数,魏然恨不得溺死在秋秋的温柔乡里。
第二天,魏然睡到中午酒店的前台打来电话才醒,他亲了亲秋秋的脸蛋,摸了摸她裸露在外雪白的背,给她续了房让她继续睡,自己穿上衣服回家。
到家的时候,妻子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沙发上追肥皂剧,而是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甚至还少见的化了个妆,但,可能是哭过的原因,眼睛明显有些肿。魏然想伸手搂一下妻子,还故作惊奇地说:“亲爱的老婆,你今天怎么突然打扮起自己了,挺美的,我都有点看不习惯了。”
妻子冷笑了一声:“你确实不习惯,外面的快餐吃饱了,回家早就吃不下去了。外面的妖艳贱货看多了,家里这糟糠之妻哪还入得了你的眼。”
魏然愕然,但还想继续挣扎一下,反问妻子是什么意思,说的话他听不懂。
妻子拿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把昨天他跟那兄弟为了个夜场女人打架闹翻的事情讲了一遍,又指出了魏然开房的酒店。
魏然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是那个混蛋兄弟报复他,所以什么都跟他老婆讲了,可真不是个玩意儿。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做隐瞒,承认他爱上了别人,还说那是一个漂亮、可爱、天真,就像百变妖精一样的女人,他不仅想钻进她的身体里,还想钻进她的心里。而对于妻子,只剩下左手摸右手般的平淡和无聊。
魏然曾经在心里设想过被妻子知道的场景,他以为妻子会哭会闹会上吊,但事实上并没有,即使在面对他的背叛的时候,妻子也是一片平静,没有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
魏然自觉心里有愧,房子给了妻子,车子他留下,并且承诺把公司的股份大头转给她。
在魏然跟秋秋缠绵悱恻,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这个从校服到婚纱,曾经相知相爱的妻子,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挣扎。或许对于魏然的背叛她早已心里有数,只是不想拆穿不想把它拿到台面上来而已。
魏然的妻子提出不要车子房子,只要公司。房子车子可以再买,但是已经稳定成熟的公司是需要时间才能成长起来的。
她的行李该打包的都已经送回娘家了,眼下就剩一个行李箱。她说她爸妈那边,她自己会去说清楚,魏然不用去,也不需要解释。至于,魏然的爸妈这边,他自己解决。
出于愧疚,魏然思虑再三签字同意了。
妻子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魏然走到窗边,看到楼下拖着行李箱,似乎是在抬手抹眼泪的前妻的背影,想着毕竟在一起这么些年,内心还是觉得有些许不舍和酸涩。不过,转而就被马上能够和秋秋双宿双飞在一起的喜悦盖过了。
魏然给秋秋发去微信:亲爱的,我跟老婆要离婚了。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你也不要再回ktv了,我们重新找个工作好好生活。好吗?
秋秋发了一个问号:为什么要找工作?你不是有公司吗?
魏然说:我前妻跟了我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她,所以我把公司转给她了,但是房子车子她没有要,凭我的聪明才能,很快能够再东山再起的。
秋秋半晌没有回话。魏然只当她是太开心了,也没有在意。
接下来的日子里,魏然忙着跟前妻办理公司交接手续,还要应对来自亲朋好友的质问和不解。等他一切解决完,觉得自己一身轻可以去找秋秋的时候,才发现秋秋已经好些天没有回他的消息了,打电话也不接。
魏然跑去ktv找人,发现秋秋已经辞职了,通过秋秋同组的小姐妹才得知,秋秋在他发去消息说自己要离婚的第二天,就已经跳槽去其他城市的夜场了。
没有留下一句话,也没有跟魏然道别,甚至连秋秋告诉他的真实姓名也是假的。
更让魏然觉得心如刀绞的是:他没有见秋秋的时候,他的好兄弟就已经玩腻了秋秋,继而跟其他组的妹子勾搭上了。而深知夜场无真爱的秋秋,早就从他兄弟的嘴里听说过有他这号人,也曾见过他,只不过当时的他没有注意到秋秋。连他喜欢看港剧,喜欢听老歌,性格闷骚这些秋秋都知道。所以才有了第一眼那如港剧里走出来的女神一般,还有那首唱进他心坎的歌,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在秋秋的计划之中。
夜场的女人最擅长什么呢?当然是“对症下药”了。你的老婆平淡如水,那我便风情万种,陪你风花雪月。
秋秋组里的那个小姐妹说,起初秋秋只是想搭上魏然,气一气魏然那个兄弟,顺便捞点钱,谁知道魏然却对她动了真心。魏然为秋秋打架的那次,秋秋也挺感动的。但是毕竟做这一行嘛,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呢?有钱就不会干这个了。
“你居然认真到闹起了离婚,好好的公司还大方送给了前妻,那她跟着你干嘛,给你洗衣做饭生孩子啊?有几个女人愿意陪你吃苦,陪你东山再起的?哥,人家就是玩玩而已,你却走了心。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别搞笑了。”
那一刻,魏然突然觉得自己如坠深渊。他想起了秋秋很多的样子,时而魅惑、时而乖巧、时而单纯无辜。还有妻子离婚时看他眼里的恨、伤、决绝,以及最后的冷漠。
一向自诩聪明的他,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有多愚蠢。
耳边再响起了那首《红尘来去一场梦》,这次他真的听懂了歌词。
“镜中影花乱舞风
谁不怜惜情浓
春去秋来四季悾匆
留不住又何必眷恋残红
红尘来呀来 去呀去
都是一场梦”
红尘中的爱恨纠葛只是虚无的一场梦,所有的繁华最终都会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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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5-3 09:33:33 | 只看该作者
45楼 断线的木偶说:
那扇大铁门缓缓打开,林寒站在门内,心情忐忑又喜悦,她看到了门外的女儿和父母,不禁潸然泪下。
这监狱内的一年九个月,每一天都让林寒觉得度日如年,明明在同一片蓝天下,可院外的空气就让人觉得比院内的清新许多。
林寒抱着女儿嚎啕大哭,妈妈在旁边也是频频抹泪,嘴里不停地说着:“出来了就好,出来了就好......我们回家吧。”
一年多没见,小丫头长高了许多,就是不怎么愿意喊人。妈妈的鬓边又多了许多白发,皱纹似刀刻般遍布爸爸满是沧桑的脸,这一切都让林寒的内心充满了愧疚,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了,却让两位老人为她这个“不孝女”操碎了心。
林寒跟着爸妈坐上了回家的客车,车窗外的景色在快速倒退,两年前的画面犹如电影般一帧一帧浮现在眼前。
那是林寒成为单亲妈妈的第二年......
因为前夫在她孕期跟女同事暧昧不清,让本就骄傲如同孔雀的她,在受雌激素影响下不稳定的情绪更加崩溃,她接受不了,即使丈夫百般赌咒发誓,跟女同事之间仅仅只是开了几个口头玩笑,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她也接受不了!她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出了月子便毅然决然要离婚,带着刚满月的孩子回了娘家。
最初前夫每周都来看孩子,各种挽留求她回家,后来一个月来一回,等孩子周岁后就不再来了。
爸妈劝她为了孩子回去吧,男人偶尔有点花花肠子倒也正常,只要钱是你的,心在你和孩子身上就行了,更何况他也确实没有踏出那一步。
林寒觉得如果他真有那个心,那应该继续来回跑看孩子,继续求她回家,而不是几个月都没有音信。林寒觉得他肯定是又跟哪个暧昧对象好上了!
孩子的爷爷奶奶也没有来说过半句好话,让她复婚带孩子回去,既然如此,她希望爹妈也别再瞎操心了,她是不会回去的,也绝不会向前夫一家低头。
林寒留下了孩子让爸妈帮忙带, 自己一个去了省会城市打工。
城市里最不受限的工作就是销售,因此林寒找的也都是些销售相关的工作,但是每个月的收入打回家以后就不够她再消费,她想再找点兼职,希望能够多赚点钱。林寒经常在网上看一些招聘兼职的信息,这天刷到一则KTV营销经理的招聘信息,上面说只需要订订台,唱唱歌就行了,底薪一万起。
这一万的底薪让林寒很心动,自己业余空闲的时候最喜欢跟朋友去唱歌了,自认为唱功还是不错的,而且这个上班时间是在晚上,跟自己的工作时间也能错开,最重要的是薪资待遇不错。
林寒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她想去那边看看了解一下。
在那个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夜总会里,林寒看到许多打扮的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有的甚至不顾旁边来来往往的男性客服和保安,大庭广众之下就开始换衣服了,这让林寒感到震惊又有点难以接受,毕竟她一向是个骄傲的女人,绝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脱的只剩内衣。
店里招聘对接的人看出了林寒的顾虑,忙向她解释:“我们有专门换衣间的,只不过有些女孩子生性豪迈比较不拘小节,不能接受不这么做就行,个人选择而已。”林寒听了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默认了这人的说辞。
招聘对接的人说,现在店内除了招营销员,也就是包房公主之外,再就是招聘营销经理,包房公主有年龄和身高长相的限制,但是销售经理没有。销售经理是负责管理这些包房公主的,工资是跟这些妹子差不多的,且不需要自己长期待在包间里,只要组下的妹子有订房,销售经理就有提成和经理服务费拿。当然,自己订房抽成会更高。
“适当的进去敬敬酒,唱唱歌,活跃活跃气氛就行了,工作很简单的。”招聘的人这样说。
林寒心有顾虑,便说担心自己适应不了,问能不能先试试看?
那人表示试试没有问题,但是按月是一万元的保底工资起步,如果是兼职的话,可就没那么多了。
一万元的保底工资,确实让人很心动啊!
林寒回家挣扎了一番,心想自己孩子都生了,又不是十几岁小姑娘了,也没啥可扭捏的,不然就试试看,哪怕自己没有订房,一天下来就是坐那里也有三百多块钱呢。
第二天林寒就提了辞职来夜总会报道了。招聘信息上明明写的是商务KTV ,但是她没有看出来哪里跟商务有关系。
林寒刚去的时候,店里的副总让业绩最好的凌晨经理来带她,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说是林寒、凌晨,都是冷飕飕的,俩人看着有缘。
凌晨经理一头短发,说话做事雷厉风行,她的组是店里组员最多的一个组,同时也是店里业绩最好的一个组。每次接新人下组,凌晨都只给别人三天时间适应,三天内没有订到房,就离开她的组。
凌晨对组员很严厉,但是也很大方,每天下班后她都会带着妹子们到处去龙虾螃蟹的宵夜,好吃好喝的招待,口红衣服也是人手一套送得毫不吝啬。在她张弛有度的调教下,组里十几个妹子居然少有勾心斗角,彼此之间还真的“情同姐妹”,互帮互助,在彼此的包房里使出浑身解数喝酒,带动气氛,推动消费。这样一来,每个人都赚到了钱,她们的客户其她组的妹子基本上也抢不走,因为她们团结一心,会优先推荐自己组的姐妹来包房上点。
林寒每天跟在凌晨后面,看她怎么调教妹子,怎么去包房跟客户周旋。
凌晨虽然也让她去包房敬酒唱歌打招呼,但是有客户想加她微信时,都会被凌晨使眼色不许她加,以“她手机没电了、没带手机进来”等各种理由婉拒客户。起初林寒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后来她知道了,因为凌晨不想把自己的客户资源介绍给她。
这样无可厚非,销售拼的就是一个人脉。
最让林寒羡慕的是凌晨那一堆奢侈品包和化妆品,随手丢在那里,好像不值钱一样。林寒假装无意打听过凌晨的工资,凌晨撇撇嘴,不怎么在意地说:“上个月不怎么样,才五万块左右。”林寒听完在心里算了算,五万块钱是她在商场拼死拼活十个月才有的工资。
她在心里悄声定下目标,自己有一天一定要超过凌晨。
林寒跟着凌晨学了一个月,中途也遇到过喝醉了想动手动脚的,起初凌晨都帮她推脱了过去,后来她自己学着也能应付了,而且真正做起来发现其实没有那么难。
从一开始待在包房里有些不知道做什么的扭捏,到后来逐渐适应能开得起玩笑,多喝几杯酒,林寒适应的很好。最重要的是她发了工资,比之前挣得要多,也亲眼看到了其她经理拿着厚厚的一叠钱走来走去。
现金果然比转账更具视觉冲击力,林寒觉得自己可以了,于是找人事打申请自己建了一个组,迫不及待就接了几个新来的妹子下组。
起初做得也算意气风发,但接新的妹子进组是要给公司交费用的。公司有招聘部,招一个人他们是要拿提成的,这个钱是由各组的经理出,一个妹子一千元,组里新人越多交的费用就越多,也就意味着每个妹子要赚更多的钱,在她们身上的投入才不算亏本。
林寒没有凌晨那样的魄力,于是她走了知心姐姐的路线,对组里的妹子们嘘寒问暖,十分照顾,会在她们喝多了的时候给她们卸妆盖被子,会给她们编头发洗衣服,会带着妹子们去宵夜的地方加男人的微信,然后跟人聊天交友,以曲线的方式来约别人订房。
第二个月林寒一鼓作气接了十个妹子下组,妹子们肯努力也肯吃苦,到底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业绩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她在店里走路也逐渐抬头挺胸。毕竟这就是一个看业绩不看人的地方啊。
拿到了钱,林寒首先转回家里,一有时间她就会回家看女儿,每当怀里抱着软糯可爱的女儿的时候,林寒都觉得那些凌晨喝进去的酒,被恶意揩的油,一切都值得。
然而人的欲望,就如同高山滚石一般,一旦开始了,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那是一个挺平常的夜晚,没有很大的风,月亮也不亮,组里有个叫佳佳的妹子,她的客户说想带她出去吃宵夜。大家都是成年人,男人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大家心知肚明。
到底是吃宵夜,还是被当作宵夜吃,佳佳自己心里也明白。可她并不想去,于是哭哭啼啼跑去找林寒:“寒姐,那个赵老板想带我出去,说是吃宵夜......可我不想去,求你你帮帮我吧......”
林寒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有些触动,于是带着佳佳回了包房,端着酒杯一脸谄媚的坐在赵老板身边:“来,赵哥,这杯我敬您。”说完就一口闷了,又满上一杯继续说:“听说您想带佳佳出去吃宵夜啊,哎哟赵哥呀,这种好事您怎么能不带上妹妹一起呢?干脆我做东,请您和您的朋友,一会儿下班了就一起去。”
“啪”一声脆响,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有人关了音乐,打开了包房里的大灯,原来是赵老板一巴掌扇掉了林寒手里的酒杯,紧接着又怒往地上砸了几个酒瓶,挺着油腻的大肚子,扶了扶眼镜骂道:“臭婊子,给老子滚蛋!你们那点套路在老子这里不好使,今天佳佳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哼,当时喊我来订房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想把我当猴耍吗?”
佳佳吓得大气不敢出,林寒强忍着屈辱陪着笑脸继续说好话,但无论说什么赵老板都不买账,甚至直言:“谁他妈想吃宵夜了,老子想吃的就是这个人!”赵老板指着林寒说:“今天要么佳佳跟我走,要么你林寒跟我走!老子每个月在你们店花了多少钱,心里有没有点数?要不你们副总喊过来,我听听他怎么说!”
副总应声已经来了,进来也是陪着笑脸好话说尽,在这个地方常客是上帝,是衣食父母,即便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能随便得罪。最后副总朝林寒使个眼色,把她喊到了包房外面,数落道:“不就是要个妹子吗,多大点事,你着急替她出什么头,你是靠什么吃饭的都忘了吗?要是这个客户你留不住,就算了,我把他推荐到别的组去。”
林寒想起佳佳泪眼婆娑的样子,虽然于心不忍,但她确实是来挣钱的,比起佳佳的眼泪,她更需要留住这个客户。
林寒收拾一番心情,重新进包房跟赵老板道歉,一顿安抚后开口找赵老板要了一笔不少的钱。虽然她确实很心疼佳佳,但是既然来了这个地方,就要做好这个准备。
看着赵老板把钱转给佳佳后,她才出去找佳佳:“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安抚好赵老板,你也知道我们这儿从来都是钱说的算,来这里不也就是图个赚快钱吗?既然他给你转了钱,你就收了吧,明天姐再给你放一天假,就当是帮寒姐的忙了,好吗?佳佳,你是我们组最乖的了,姐是最喜欢也是最心疼你的。”
打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佳佳半晌没有吭声,但最终还是走进了包房。
林寒站在包房门口冲赵老板点点头,意思成了。
那晚佳佳所在的包房消费全店第一,她也是当天工资最高的人,但她也故意把自己灌醉了。
林寒看着她被赵老板扶上了车,心里有一刻很是觉得良心不安,但很快便被群消息打消了。公司的群里发了今天的订房消费名单,林寒带的组是第一,她得到了消费最高的经理奖金。这一天,她打败了凌晨,让她隐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来不及同情佳佳了,甚至好像掌握了快速名利双收的诀窍。
后来再有客户向她提出带妹子出台,并且无声无息给她转了一定的好处费后,只要妹子们愿意出去,她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说让她们去了给她发定位,有事给自己打电话。
林寒从一开始对组里的妹子们照顾有加,徐徐善诱分析利弊,禁止妹子们跟客户出去开房,到后来的变相纵容,前后的转变只用了短短的几个月。
一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漩涡,一旦涉足其中,便会让人无法自拔,既向往又嫌弃,既沉迷又想逃脱。深陷其中,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囚笼。
林寒沉醉在赚钱和被人追捧的快乐当中,偶尔打开前夫的视频号,看见他有了新欢后,会有短暂的后悔和不甘,但很快想到自己如今赚得钱后,又觉得自己说不定能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对象。她很快就能在这个城市安身立命,到时候便能把女儿和爸妈都接来,一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然而,这种美好的幻想,仅仅只过了几个月就被打破了。
林寒所在的城市突然来了一场扫黑扫黄,一夜之间把所有的夜场都横扫了一遍。当时警察来的时候,她还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毕竟事前也没有接到上面的风声,店长副总们也都信誓旦旦表示没啥大事,顶多被叫去问问话而已,于是所有经理都跟着上了警车,却没想到这一去,便是归期未定。
林寒在看守所待了几个月,随着判决书下来的是一年零九个月的服刑,罪名是组织未成年人从事有偿陪侍行为。她到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组里的妹子有好几个是未成年。
而她的“师傅”,凌晨经理,被判处了五年有期徒刑。警方查了她这几年的从业记录,发现她还涉嫌协助组织卖淫,并且拒绝退缴赃款。
在看守所等待判决的日子里,林寒每天惶惶不可终日,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跟前夫离婚,到想多赚钱踏入夜场,再到蹲进局子,这一切的一切仿若做梦一般。
前夫有大错吗?好像没有。家里很穷嘛?也不是吃不上饭。一向自视甚高骄傲的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干了这些缺德事。甚至这短短几个月,细算下来她其实也没有赚多少钱。
接妹子下组店里会扣钱,维护客户关系需要花钱,笼络组里妹子的人心必然也是需要支出的,劳心劳力没挣多少钱,还一头把自己搭进了看守所,她想不明白,却也悔恨,悔不当初……
她想回家抱抱女儿,陪陪爸妈,吃一顿妈妈做的饭,给女儿梳梳头发,给她讲一讲睡前故事……可这一切对于高墙里的她来说,都太奢侈了。
“小寒,下车吧。”林寒的思绪被妈妈的声音拉了回来。
她抱着女儿下了车,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家。
很多后悔的事情可能都是因为一时的冲动,但冲动往往是有代价的,且后果不一定是自己能承担的。
说来,人有时候真是奇怪,选择了会后悔,放弃了的会遗憾,人生充满了戏剧性。
但,是上无后悔药,慎重选择。人生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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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21 00:16:01 | 只看该作者
46楼 断线的木偶说:
絮儿站在“鑫吉祥”更衣室的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浓重的眼影,艳丽的红唇,还有那件紧身的黑色亮片短裙,都让她感到陌生又不安。
这是她第一次来夜场上班。
一个月前,爸爸又欠下了巨额赌债,债主找上门来,砸了家里的家具家电,扬言再不还钱就要打断她爸的腿。高二放学回来的她,看着酩酊大醉的爹,一片狼藉的家,给老师打电话说家中有急事,准备辍学了。无论老师怎么好言相劝,她都沉默不语。老师说要给她爸爸打电话,絮儿说不用了,就挂了电话。她看了看歪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男人,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因为这个烂赌酗酒又家暴的爹,害她的妈妈丢下年幼的她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十年了,她都还记得妈妈走之前给她梳了漂亮的头发,摸着她的小脸,用满是淤青的手臂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红肿着眼睛哭着说:“妈妈走了,再不走我会被你爸爸打死的,你听奶奶的话,等妈妈有能力了就回来接你。”
然而妈妈这一走却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奶奶也因为长期被债主上门骚扰,郁积而终,她只能跟着爸爸生活。爸爸不喝酒不出去赌博的时候,会带她出去吃一顿好的,喝多了就倒哪睡哪,出去打牌更是几天不回家,丢点钱在桌上就不见人影。
絮儿习惯了,就这样自顾自地野蛮生长着,胆怯自卑又敏感。
她不恨妈妈的离开,虽然无数个夜晚一个人在家,年少的她多么想念妈妈的怀抱,多么想吃一顿妈妈做的饭,可是她知道妈妈不会回来了。因为她曾在邻居的闲言碎语里听说妈妈有了新的对象,还又有了一个孩子,她想过要去找妈妈,可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又何必去打扰她的生活。
她给爸爸留了张纸条,说她已经辍学,跟朋友外出打工了,然后听从初中同学小美的建议,来这里工作。
想到这一切,絮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赶紧拿棉签擦了擦,这妆可不能花,不然又要重新花钱补了。
“絮儿,VIP888包厢的客人点名要你去。”领班兰姐推开门,朝她使了个眼色,“是个大客户,你机灵点。”
她跟着兰姐走向包厢,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包厢里坐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已经醉倒在沙发上,另一个正在唱歌,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对着她笑。
“林总,这是絮儿,我组里新来的。”兰姐谄媚地笑着,转头便对她说:“絮儿啊,好好陪我们林总喝几杯。”
絮儿在林总身边坐下,端起酒杯,“林总,我敬您。”
林总的手立刻搭上了她的腰,“絮儿是吧?名字可真好听。”他的手掌温热潮湿,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令人作呕的触感。
她强忍着不适,又喝了几杯。林总的手越来越不规矩,从腰间慢慢上移,捏了她的胸一把。她想要躲开,却被他一把搂住。
“小贱人,装什么清高?”林总凑近她耳边,喷出的酒气和嘴臭让她一阵反胃。“来这种地方工作,不就是为了钱吗?”
她感觉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裙摆,慌乱中推开林总,慌张道:“林总,您喝多了。”
“啪!”响亮的一声,一个耳光甩在了她脸上。
林总面目狰狞:“臭婊子,给脸不要脸是吧?知道我是谁吗?把你们店长给我叫来!”
絮儿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看向兰姐,却发现兰姐已经退到了门口,正用一种冷漠又凌厉的眼神看着她。
“林总消消气。”兰姐转向林总,赔着笑:“絮儿新来的,不懂规矩。我这就带她出去教训。”
她被兰姐拽出包厢,脸上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
“你以为你是谁?”兰姐在走廊上训斥她:“来这种地方工作,还装什么清纯?林总是我们这的大客户,得罪了他,你担待得起吗?”
絮儿靠在墙上,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她想起父亲跪在债主面前求饶的样子,想起奶奶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对不起,兰姐。”絮儿擦干眼泪,仍是哽咽:“我知道错了。”
“乖女儿,这就对了。”兰姐拍拍她的肩,嘱咐:“快去补个妆,等会儿再去给林总道歉。”
她走向洗手间,却在拐角处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看向她的眼神深邃。
“对不起。”她低头道歉,匆匆跑开。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却若有所思。
絮儿补了妆,看着镜子里脸上的掌印,强忍住了泪水,回到了包厢门口。
兰姐拉着她走进包厢,把她推进林总的怀里:“哎呀林哥,我的好哥哥,絮儿来给你赔礼道歉了!这丫头才来没多久,还不懂规矩,真的是不好意思,我替她再自罚三杯,您消消气啊。”
林总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叫嚷着让兰姐赶紧滚,然后把絮儿按在沙发上上下其手。
他的脸上散发着油腻的味道,嘴里烟味酒味让人想吐,他强吻着絮儿,那肥胖的身姿压的絮儿快要喘不过气。
絮儿感觉自己真的要吐了,她原本忍住了泪水还是从脸颊滑落了。林总摸了摸她的眼泪,怒不可遏地又扇了絮儿一巴掌:“妈的,别的妹子都想陪我我都不要呢,要不是听你们经理说你新来的还是个雏,我特么还不要你伺候,你哭哭啼啼的干啥,你爹死了?滚滚滚,滚出去!”
絮儿捂着脸跑了出去,林总在后面朝她摔了酒瓶子,她感觉自己的腿一阵刺痛,跑到厕所嚎啕大哭。
兰姐接到了消息,在厕所门外拍着门大喊大骂,让她要干就干,不干就拉倒,什么东西也敢得罪她的客户。絮儿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小腿上被玻璃划伤了。
她等兰姐走了,才走出厕所。看向镜子里衣衫不整,哭花了妆像个熊猫的自己,洗了把脸。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去找个普通的工作吗?可是自己租房子的钱都没。当时说好了这包吃包住,就只需要帮忙点点歌喝喝酒的,来的头一个月遇见的人确实都挺好的,谁知道今天会碰到这种人。现在走了那这一个月的工资也白废了,絮儿也不敢去找兰姐,她知道兰姐现在正在气头上。
“需要纸巾吗?”磁性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絮儿回头一看,是刚刚撞到的那个黑色西装的男人。
“你不用害怕,我刚路过看到你在包房里发生的事了,那种垃圾不用理他。你这么漂亮,不应该遭受这些。”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诚恳。
絮儿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她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兰姐气势汹汹地边走边骂又过来了,那样子恨不得吃了絮儿,絮儿本能地往男人的后面躲了一步。
男人拦住兰姐,说这位经理借一步说话吧。
兰姐不愧是久经风月场的人,前一秒面如夜叉,后一秒换上了一副微笑脸,跟男子去了隔壁的空包间。
絮儿蹲在墙边,她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寄希望于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那张帅气的脸和真诚的话语,让他看着不像坏人,最主要的是,眼下她在这个地方也没有别的依靠了。
十几分钟后,兰姐走了出来,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拉起絮儿说:“乖啊,我刚刚是太气了,毕竟林总也是个大客户,我们得罪不起。不过姐知道你也是单纯的孩子,所以兰姐打算替你担了这个事了,林总那我去处理。不过你也知道,林总生那么大气,姐肯定是要出点血来摆平的,我知道你也没有钱,所以我就先垫着,到时候你的工资就直接我来领还给我。你呢,就跟着这位先生走,我看他应该是喜欢你,他的手表和西装可不便宜,估计是个有钱的主,我这里也不适合你待了。”末了一句:“姐呢还要去应付店长和林总,就先走了啊。”扬长而去。
絮儿听的云里雾里,她还没来得及问这个男人是谁......她的工资就这么扣光了那她怎么办?兰姐就一溜烟走了。
男人牵起她的手说:“去收拾你的东西跟我走吧,我估计你也没地可去了。”
絮儿心里知道这个男人只见过一次面,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可是眼下自己确实别无选择,除了几件旧衣服,她一无所有。
男人似乎看出来絮儿的心声,说:“我在你们店前面的酒店给你开了间房,你放心去住,我只送你到大厅就走,你先去整理你的东西,我在那边等着你。”男人先一步出了门。
絮儿提着旧行李箱来到那家酒店,男人果然递给了她房卡,留下了自己的电话,让絮儿有事就给他打电话,接着转身就走了。
絮儿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又有点感动,比起锦上添花,谁又能拒绝一个帅哥的雪中送炭呢。
絮儿躺在床上,通过电话加了男人的微信,他的朋友圈除了健身就是旅行的照片。
“果然很帅啊,刚刚都没看出来,他居然还有腹肌。”絮儿的心里一阵悸动。
絮儿洗漱了一下,又出门买了冰水敷了敷自己还有点红肿的脸蛋。那晚,她睡得很香,梦里有妈妈,有奶奶,她又变成了那个小小的自己,看到一家人坐在桌上吃着饭,温馨又美好。
第二天一早,男人就送来了早餐,还有几身漂亮的裙子,说不知道絮儿喜不喜欢这些衣服,也不知道自己挑的码子是否合适。絮儿上身试了试,非常合身又好看,衬托得身姿曼妙。她羞红着脸吃了早餐,内心感动又开心。
男人介绍自己叫阿承,他带着絮儿出去玩了一整天。那是絮儿来到这个城第一次到处游玩,吃了好吃的小吃,看了漂亮的风景,男人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坐过山车、海盗船,那是絮儿十来年里最开心知足的一天。
那天晚上,两个人玩累了,点了一堆吃的,坐在酒店里一边聊天一边吃着,还喝了点小酒。絮儿本来酒量就不好,没喝几杯就打开了话匣子,讲述自己童年多不美好,离家的妈,嗜赌的爸,去世的奶奶,还有破碎的她,讲着讲着就哭了起来。阿承抱着她,孤男寡女又正是青春的时候,阿承亲了亲她,她没有拒绝。
两个人趁着醉意朦胧,快要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絮儿红着脸说,我没有谈过男朋友,我有点害怕。
听到这话,阿承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他坐起来说:“我不能这样对你,我不能在你喝多了趁人之危。”絮儿感动地说自己愿意,而且她也快成年了,身边的很多同学其实都谈恋爱有对象了,所以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阿承说自己出去打个电话,有点急事。回来后又拉着絮儿多喝了几杯,她觉得自己好像喝多了,没一会儿就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身上的草莓印,凌乱的房间,还有来自下身的疼痛感都在提醒着她昨天发生了什么。絮儿觉得有些幸福又有些娇羞,只是旁边不见了阿承的踪影。
她给阿承打电话没人接,发消息也没回。到了中午,阿承来到酒店,给她带了好吃的,看着她吃,然后在旁边唉声叹气,絮儿追问他怎么了,阿承满脸愁苦地说自己丢工作了,马上酒店也住不起了,现在工作也不好找,不知道怎么办。
絮儿说她可以去找个工作,两个人租房子等等。阿承说那你爸的债呢,你不帮他还了吗?而且自己因为之前做小生意,本来就欠了点钱。
絮儿当即觉得,既然两个人已经发生了关系,那她就是阿承的人了,那么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总不能不管阿承,她对未来还是有很多期待的。她在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熟人,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到个赚钱快又多的工作。
阿承瞟了瞟絮儿的表情,拉起她的手说,自己以前在另一家商务会所里做过客服,要不他还是去做客服,絮儿还是去做包房公主,两个人在一个地方上班他会照顾絮儿的。先住宿舍,再一起存钱租房子,并且他也会拿出一部分工资存起来,以后跟絮儿一起还债。
絮儿虽然恨极了那个不成器的爹,但是她也不想真的看到亲爹被人打断手脚,眼下她也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絮儿来到了一家新的商务会所,重新开始了夜场生活。
阿承告诉他店里禁止谈恋爱,所以不要告诉任何人她们的关系。
絮儿乖巧地答应了。
做了没几天阿承就以店里有其他女生喜欢自己,不想每天看着那些酥胸大长腿在面前晃,不想让絮儿吃醋为理由辞了职。
絮儿又一次很感动地答应了。
她每天喝酒喝的七荤八素,来店里的有钱人也多,出手又大方,有一些迷失了自我,但是她一直记得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不能出台,赚了钱也交给了阿承,想给他存起来以后一起买房子结婚用。
短短的几个月她想到了很多未来,连孩子名字都要想到了。但是她没发现,几个月了,阿承一直没租房,偶尔约会也是出去开房,她还是住在宿舍,甚至每天也不知道阿承在哪里在忙什么。
直到那天,她跟宿舍的姐妹聊天,无意得知她居然认识阿承。她谨记阿承说过的不能对外承认两个人的关系,只是说她是阿承招聘过来的。小姐妹没想太多,说这个阿承还是有本事哦,他本来就是我们店的招聘,不过他不是只做我们一家,他对这个区的夜场都了如指掌。
小姐妹继续吐槽:“白瞎那么帅的脸,他最擅长的就是把别的夜场好看的女孩子哄到手,然后卖到另一家夜场去,关键是那些女孩子还都心甘情愿,不过他也就只能骗外地新来的,这边夜场做的长的人都认识他和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
絮儿听的心里七上八下,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说:“他,真的是那样的人吗?我感觉他还不错,而且他应该有女朋友了,他女朋友知道吗?”
小姐妹哈哈哈笑了起来,说你咋这么搞笑?转而承认道:“他确实帅,不然怎么骗得到那么多的小姑娘。而且他不仅凭着他那好身材和故作深情的脸对小妹妹们花言巧语,他还拉皮条,就是把一些小姑娘灌醉啊,下点佐料啊,然后送到一些男人的床上。”
絮儿的脸瞬间血色全无,她用指尖掐进自己的掌心,她感觉她的心在滴血。
仔细回想了跟阿承的第一晚,她喝了很多的酒,感觉自己眼睛都睁不开,只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第一次。但是第二天阿承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和她一样的惊喜和羞怯,好像昨晚发生关系的人不是他......还有他随身携带着几部上锁的手机,她不知道密码,甚至连他的朋友她都没见过。
细思极恐,她给阿承打电话,打了很多个,阿承才极不耐烦接听了,那边隐隐约约还有其她女人的声音,她质问阿承那晚跟她在一起的是不是他?他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她,她只是他骗过的女生中的其中一个?
阿承沉默了半晌,挂了电话。再打已无法接通,发微信发现自己也已经被拉黑了。
絮儿躲在厕所默默哭泣,她不想被宿舍的那几个所谓的姐妹知道自己也是被骗进来的,她不想成为她们的笑柄。
出门打车找到之前的ktv,找到兰姐,希望兰姐给她一个解释。
兰姐问她想要听什么呢?既然会来问自己难道不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吗?还是还在对男人抱有希望,自己骗自己呢?
絮儿坐在兰姐的休息室哭了很久,兰姐要下班了她还在那里。可能是因为兰姐看她这个样子实在于心不忍,也可能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她叹了口气,点上一根烟,递给絮儿纸巾,说:“擦擦眼泪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经历了这一茬你会成长的更快。我曾经也年轻过,追求过爱情,婚姻,最后一败涂地。我发现这个世界上除了钱,其他的都不重要,别说爱情了,友情亲情就一定靠谱吗?
“你找不到阿承的,我是认识他,但是做我们这行的都不会用真名的。他很久前就来找我合作过,有被店里开除或者需要被现实打击调教一下才能乖乖听话的,都会交给他,他给我一定的好处费,因为他也能从你们身上赚到更多。我当然知道从我这边走的女孩子最后也会去其他场子,就像他也会从其他场子给我物色妹子一样。”
“还有,你不该让他知道你没谈过恋爱。这句话在我们这些人看来意味着你还是个雏,你很值钱。说直白点,男人女人之间就是那回事,我给你找个有钱老板,你还能自己拿点钱,但是你告诉了他,结果我不说你也该猜到了,你出身子,他收钱。”
“我做这行这么多年,见多了被男朋友骗,哄,卖到夜场的,还有已经结了婚老公默认要她来干这个的。婚姻并非就是爱情的保障。环境和现实是会改变一个人的,过了今天,你就别再轻易哭了。眼泪留给愿意给你花钱,吃你这一套的男人吧。为了爱情哭,毫无意义。”
絮儿对兰姐说了声谢谢,转身走向了夜色中。
那天下起了雨,雨水抹掉了她的泪,也抹掉了她内心最后一份纯真。
梧桐虽立,其心已空,待发于春,实葬于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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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21 09:36:20 | 只看该作者
47楼 断线的木偶说:
冬夜的漫长让人感觉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对昼伏夜出在霓虹灯下工作的丽丽来说,包厢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弥漫的都是金钱的味道,遇到大方又好伺候的客人,她甚至希望不要天亮,毕竟她可是计时收费的,时间就是金钱。
丽丽每天下午四点就得出门,来到化妆一条街。顾名思义,这条街上都是卖化妆品的店子,每家都有几个专业的化妆师,每天的下午4到6点是她们最忙碌的时候,因为夜场的工作者们都会来到这条街化妆,每家店里各式香水和香烟味道混合在一起,化妆师们一口一个“亲爱的”、“美女”、“帅哥”、“宝宝”,希望她们对妆容满意并且多充卡,多带点熟人来给店里冲业绩。
丽丽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正仔细地给她着口红。镜中的女孩有一张精致的小脸,眼尾微微上挑,涂着的眼影,在店里亮堂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浓了,但是走在昏暗的灯光下却是显得格外妩媚。
丽丽抿了抿嘴唇,让口红的颜色更加均匀。她来天意会所有小半年了。每天晚上六点到凌晨四点,她都要穿着紧身的修身短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包厢和吧台之间来回穿梭。陪客人喝酒、唱歌、聊天,这就是她的工作。
“丽丽,你的顾老板来了,快点去吧,还是老包厢。”经理娜姐一身浓郁的迪奥真我香水味,踢踢踏踏踩着高跟鞋就进来了。
丽丽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又摆弄了一下裙摆,才走向包厢。
包厢里坐着好几个男人,其中一个已经醉倒搂着妹子睡在沙发上了,另外几个唱歌的唱歌,玩骰子的玩骰子,还有一个背对着门坐着,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丽丽来了!”唱歌的男人放下话筒,冲着丽丽说:“哎呀,我的个大宝贝啊,过来让我闻闻今天香不香。”
“香个鬼啊!为了不被你家的母老虎发现,我哪里敢喷香水啊。”丽丽嗔怪地靠在顾老板的肩膀上。
“好好好,还是你体贴,要不我最喜欢你呢!来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下。”
顾老板带她走到那个背对着门的男人身边坐下,丽丽这才看清他的样子,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他的侧脸线条分明,鼻梁高挺,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老板您好,我叫丽丽,初次见面敬您一杯。”她端起酒杯,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男人转过头来,他的眼睛很黑,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他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子,“你好,我姓李。”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丽丽注意到他的领带有些歪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也解开了,露出性感的喉结。
酒过三巡,顾老板和另外几个男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李老板却依然坐得笔直,只是眼神有些涣散。丽丽知道,这种客人最难应付,他们看似清醒,其实已经醉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行呢?”他突然问道。
丽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李哥说笑了,我们这行怎么了?”
“你看起来不像这里的人。”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你的手指修长,适合弹钢琴。”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确实,她曾经学过钢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妈妈还在,每天放学后都会陪她练琴。直到妈妈生病去世,爸爸又找了个阿姨,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更何况他们又有了宝贝儿子,谁会在意她这个死去的前妻的女儿死活呢?她想逃离那个不是她家的“家”,于是辍学外出打工。
“李哥你可能喝多了。”她低下头,试图掩饰眼中的情绪。
李老板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他的手指有些凉,嗓音还是那么低:“你的眼睛很干净,不该被这里的灯光污染。”
就在这时,喝醉的顾老板突然坐了起来,说他要回家了,不然家里母老虎要吃人。李老板赶紧收回手,丽丽也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
顾老板眼神涣散,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他抬头看了看丽丽,一把拉她进怀里,对她上下其手。丽丽瞥了眼李老板,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像是一把要出鞘的刀。丽丽下意识朝李老板眨了眨眼,眼里满是无奈。
多么令人怜惜的一张脸。这个样子的丽丽似乎取悦了他。
李老板站起身,把她拉了起来,“顾总,不介意的话,丽丽现在陪我怎么样?”
顾总眼里闪过一丝震惊,继而酒醒了般哈哈大笑:“看来李总眼光也不错啊,女人嘛,你想要就拿去咯,难怪刚刚一直不选妹子,原来是看中了我碗里的,拿去拿去。”
说罢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哈。”
丽丽觉得有些屈辱,她就像个物品一样被这么推来推去。
李老板捕捉到她眼里的破碎和委屈,他说:“你不要介怀,老顾还要跟我做生意的,他不会得罪我,我开了口,他以后也不会刻意为难你,放心吧。”丽丽摇摇头,却感觉眼眶有些发热。这是第一次有人出言保护她。
李老板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明天来我公司上班吧,做我的助理怎么样?”
她接过名片,看了看上面的各种头衔,嘴巴张了张,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李老板说,你不用急着答应我,你可以考虑一下。
他们走后,丽丽坐在休息室里,看着这张名片发呆。经理进来看了看,说:“你该不会真相信来这里的男人吧?”
“可是,他说想让我去做他的助理,有一个从这里走出去的机会,我还是很心动,毕竟谁愿意在这里做一辈子,青春饭只能吃这几年。”
“得了得了,你在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没有见过那些被老板包养欢天喜地离开,最后又黯然伤神回来的女孩子,我劝你啊,听听就好了。别当真。”
丽丽在心里纠结了两天,最后她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能够在阳光下好好生活赚钱,谁愿意每天陪着笑脸贩卖青春。
她买了一身职业装,画了个淡妆,不说的话,真的就像来自大公司的高级白领,谁能想到她昨晚还喝酒吐的天昏地暗呢。
她给李老板打了电话,去他的公司看了看,公司不大,但是那一间间办公室却是宽敞明亮的,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很远处的风景。
李老板白天看起来比晚上年纪要稍大一些,但是整体也是气质型的男人。
“我的眼光确实不错,你果然淡妆比浓妆看起来更清纯可人。”
丽丽嫣然一笑:“那亲爱的李老板,谢谢您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会好好做的。”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丽丽觉得自己换了种人生。
但是李老板不要求她在公司按时打卡上下班,只需要谈生意有客户的时候带她出去应酬,还给她说介绍一些老板给她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然后丽丽经常喝醉,她也时常怀疑这隔三岔五的喝酒陪着应酬,到底是不是助理需要做的。
丽丽想过去问公司的人,但是大家都不是很熟,哪怕她偶尔去了公司,大家也只是拿异样的眼神盯着她,没有人主动跟她示好打招呼。丽丽想着她们可能是羡慕我,只有我陪着老板天天出差应酬,工资也拿的不低。
孤男寡女,加上对这个成熟男人的崇拜,自然在一次外出应酬酒后,丽丽跟李老板滚到了一张床上。
自此她陪老板出去应酬喝酒的时候更卖力了,凭借着她在会所那半年的经验,在饭局酒桌上经常把那些老板们哄得开怀大笑,还会介绍自己之前的小姐妹一起来酒局。小姐妹们能够认识新的金主老板也很乐意,至于酒局后发生什么,那就不是她操心的事了,大家各取所需互惠互利。
人就是这样,一旦得到了,想要的就会越来越多。欲望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被满足的东西,它就像海绵,遇到水以后,会快速膨胀。
无论是在夜场还是现在在李老板的身边,其实丽丽可以赚到了足够的钱就离开,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大自己二十岁的男人的时候,她想要的就不再仅仅是工作,她想要时时刻刻待在这个男人身边。
只要这个男人几天不回消息,她就觉得他肯定是在别的温柔乡里,她由一开始的乖巧可人,变得疑神疑鬼,李老板不接电话她就疯狂的打,刚开始李老板还会带她出去旅游,给她买金银首饰,还送过她名牌的包包,给她租了漂亮的单身公寓,拿着礼物的时候丽丽很开心,一切的怀疑和不安抛掷脑后。
但是随着李老板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给的钱不再按时到位,丽丽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抛弃了,她冲到李老板的公司,大喊大叫要他出来。有人上前好心劝慰,她怒目圆睁大叫着:“我是你们老板的女朋友,他不接我电话,告诉我他在哪里,不然我不会走的。”
一些好事的同事都在背后窃窃私语,有人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丽丽坐在李老板的办公室,继续给李老板打电话,直到他接了,他叫她不要发疯,赶紧出去,别在公司丢人现眼。
丽丽不愿意,歇斯底里地说:“除非你亲自过来接我,不然我不会走的。我是你的女朋友,为什么要怕被人闲言碎语。”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嘭嘭嘭”的声音,紧接着门被一脚踹开,一个年纪四十上下的女人,带着另外几个大妈大姐冲了进来,上来什么都不说对着丽丽就是一通打,扒衣服的扒衣服,拍照的拍照,嘴里大骂着小三,贱人.......
丽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倒在地,她捂着自己的脸,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她的头上身上。
直到警察来,去了警局做了笔录,她才知道,有人第一时间给老板娘打了电话。李老板跟她说他跟老婆性格不合早就协议离婚了,其实都是假的。从始至终她就是李老板的猎物,她以为自己在夜场待了半年,算是阅人无数,殊不知人外有人,在那些男人眼里,她就是一只小白兔。如果她乖巧有自知自明,养着便养着,腻了再换。偏偏她自作聪明,把游戏当爱情,越了界。
警察说让她去医院验伤,可以起诉这群女人,毕竟做小三是道德问题,但是打架可涉及刑事案件了。丽丽摇了摇头,说只要求对方删除手机视频,她不想也不会起诉李老板的老婆。因为她知道自己有错在先。
李老板匆匆赶来了警局。丽丽衣着凌乱,满身伤痕的样子着实让人看着于心不忍,然而李老板却只是瞟了她一眼,就赶着跟老婆道歉,哪怕被老婆扇了两个耳刮子也低头不吭声。丽丽抹了一把眼泪,笑了。
警局里乱成一锅粥,骂声,喝止声混为一体。
丽丽默默地走出了警局,回到出租房里嚎啕大哭了一阵。
等到伤养好了一些,她给李老板发了短信,给她买的首饰包包都放房间了,房子也可以退了,她不怪他,怪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带着一身伤痕,丽丽回到了天意会所。
经理从头到脚瞟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意料之中地看着她,淡淡地说:“去洗把脸吧,我等会给你先支点钱,去画个漂亮的妆好好上班。”
丽丽低头不语,面如死灰。
漂亮的穷家女孩,如同怀揣珠宝的小孩。早早就被坏人惦记上,又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漂亮、才能、财富,哪两个一起都是天胡,唯独漂亮单出是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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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20:33 | 只看该作者
48楼 断线的木偶说: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这个城市的夜晚是如此繁华又多姿多彩,可惜林沫没有时间慢慢欣赏。
她每天白天要休息睡觉,晚上天还没黑就上班去了,等到半夜下班,除了些许酒吧和宵夜摊,哪还有什么烟火气,不如早点卸妆休息算了。
想到这林沫继续描画着眼线,在这里工作已经快一年了,她已经学会如何用厚厚的粉底来遮盖住眼底的疲惫,那张原本清纯的小脸,也硬生生被浓妆掩盖住了原来的模样。
今晚赵总要来订房,经理又一次的提醒她:“这人估计身价不菲,一个月都来找你第五回了,若是能够抓住他,那每个月的订房任务也不用愁了。管他有没有结婚有多少外室,现在的男人没钱一样花花肠子多的很,更何况是有钱人,就算你不买这个帐,多的是其她妹子想往上扑分一杯羹,人要学会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别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来这里,别忘了你病床上的妈妈。”
提到妈妈,林沫手抖了一下,眼线笔在眼角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她赶紧拿棉签擦了擦,再对着梳妆镜整理了一下裙子。
前台呼叫经理,林沫的订房到了,客人三位,请经理带上林沫和其她妹子上点。
经理回复收到,拍了拍手:“丫头们,都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跟我走啊,沫沫房里这几个可都是大客户,你们不管谁选上了,都给我挂好了,一定要把客户挂住,要多喝酒冲消费,加的每一笔消费都是有提成的。都是钱啊,一个组的妹子都要互相帮忙。不废话了快点排队排好了。”
林沫深呼了一口气,跟着经理进了贵宾包房。包厢里的三个男人衣着光鲜,虽然年纪都不小,估摸着得有四五十岁了,但是估计是钱养人,看着倒是都气质不凡。赵总看着林沫进来,顿时眼前一亮:“沫沫,你终于来了,来来来,快坐我旁边。”
“经理啊,你给我这两兄弟安排一下人啊,老刘老李你们自己选啊,想挑几个挑几个,一人搞个双飞,我买单哈。”赵总大手一挥。
经理听赵总这么一说,眼珠子提溜一转立马捧上了:“哎哟,我的个赵哥哥哟,果然是财大气粗,沫沫把赵总陪好了啊!其她的丫头们,还不都坐下,赵总都发话了。”
一下子把组里的妹子都上完,这么几个人还搞不定他们三个吗?今晚消费不得给我狠狠的搞!经理自己也落个轻松自在,可以回包厢睡一会觉了。
经理冲林沫使了使眼色,就退出了包房。
赵总的手自然地搭上林沫的肩膀,她浑身一僵,却又不敢躲开。
“林沫是吧,听赵总说你是一本大学毕业,这么好的学历,为啥来这种地方上班呢?”旁边的李总左拥右抱,一脸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林沫问。
林沫嘴角嚅嗫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她曾经是父母眼中的骄傲,老师的好学生,如果不是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家中突然传来噩耗,她会一直这么普通又按部就班的生活下去。
母亲生了很严重的病,父亲不得不辞职照顾她,原本不富裕的家庭一夜之间雪上加霜,父亲愁白了头,林沫也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她知道等自己毕业再经过实习转正到慢慢涨工资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她能等,可母亲等不到,于是在网上寻找高薪兼职的工作,就来了这里。
林沫靠着她的高学历和清纯长相的双重加持,在这里待的还算不错。毕竟来这里的人很多都是暴发户,且本身学历不算高,来这里找个高学历的妹子陪自己,在心理上会有一种得意的优越感。甚至很多人在听到她的学历的时候会觉得不可思议,好像来这里上班的就必须是年少辍学的小太妹。
李总见她不吭声,随即拿出一叠钞票,在林沫面前晃了晃:“一杯酒,一千块钱,怎么样?”
周围起哄声响起,有几个妹子自告奋勇想来参与被李总推到了一边:“让你们喝了吗?滚一边去,我们想看大学生喝。”
林沫看着那叠钞票,觉得喉咙发紧,这些钱够妈妈好几天的医药费了。
“好。”林沫抿了抿嘴唇,点头答应了。
一杯又一杯,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她的喉咙,她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赵总的手不知不觉已经从肩膀滑到了林沫的腰间,林沫试图阻止却感觉自己越来越没力气。
“来吧来吧,大学生再来一杯,你这才多少。”旁边男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她倒在赵总的怀里,听到旁边嘈杂的音乐声、笑声,还有来自于游走在她身上的那双宽厚潮湿的手,她想反抗却无力挣扎。
不知过去了多久,林沫睁开眼睛,发现包厢已经空无一人,拿出手机来看,居然已经是凌晨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走的。
林沫强强忍着不适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内裤居然被丢到了一边,胸罩的扣子也被解开了。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林沫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钱,那一张张百元大钞刺痛了她的眼,泪水悄然滑过脸庞。
经理推门进来:“沫沫啊,你醒了呀,我还准备喊两个保安把你抗回宿舍呢。哎哟,你看看这地上桌上这么多钱,看着姐姐我眼红死了。快起来,我扶你回宿舍休息去,别着凉了。”经理一边说一边帮着捡起地上的钱。她拿起林沫的内裤丢到她身上,继续低头数着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林沫感觉身心俱疲,她知道自己既然来了这种地方上班,就免不了被吃豆腐占便宜,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拿身体换钱!此时不知道是酒精还是心理上的作用,林沫感觉自己胃里一阵翻涌,一侧身就吐了一地。
经理淡定地呼叫客服来清扫房间,然后拿着钱扶起林沫就走。
回到宿舍,林沫第一时间冲进去厕所洗澡,她知道无论怎么洗,都洗不干净自己了。她看着床头的那叠钱,脑子里乱七八糟又昏昏沉沉,她把自己捂进被窝里,仿佛这样就听见也看不见,也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林沫给家里转了钱,电话里母亲的声音虚弱的几度无法说话,父亲问她哪来这么多钱往家里打,林沫强忍着泪水装作兴奋又若无其事地说:“爸爸,你不知道你女儿很厉害吗,我这学历在外面可好找工作了,最近帮公司又拿了大项目,老板给我又涨工资又发奖金了。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会想办法,你把妈妈和你自己照顾就行。”
林沫听到父亲那边哽咽的声音,她怕再说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泪奔,于是匆匆挂了电话,蹲在路边又大哭了一场。
她突然发现,原来少年的心气是不可再生之物,她的心气好像在一夜之间被剥削了,疲惫,麻木,无欲无求,包裹全身。原来人生的高光时刻是高中时期,那时候心比天高,不知天高地厚,觉得未来一定是光明的,一门心思往前冲。现在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泯然众人也。
这晚,赵老板又来了,林沫特意穿了一件修身旗袍,侧开叉到大腿,那张精致的脸加姣好的身材让赵总看到她依然两眼放光。
她问赵总是不是真心喜欢她,赵总点头称是,手在林沫的大腿上捏了又捏。
林沫说要赵总证明给自己看,今晚她要做全场消费第一。赵总点了点头,招呼经理进来:“去,把你们店那个什么皇家礼炮给我开一瓶。今晚沫沫说什么就给我上什么。”
经理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转而喜上眉梢,点头哈腰得赶紧出去通知客服,毕竟大几万的“皇家礼炮”都放着落灰了,都好久没人开过了。
很快,几个客服推着小车点着烟花就进来了,小车上摆着一瓶所谓的“皇家礼炮”,周边摆着鲜花和水果做衬托。
店里的微信群里,从店长到各区副总皆收到了消息,发送着庆祝的消息。毫无疑问,林沫成了那天的消费第一,第二天副总还在会议上点名表扬了林沫,给她额外发了奖金,仅那一天她的工资就高达两万。经理自然沾了光成了那天的带组经理第一名,看到林沫也是更加喜笑颜开,一口一个我的宝我的乖女儿。
那以后,林沫就成了赵总的小情人,经常陪着赵总出入各个应酬场合。一个土老帽搞了个高学历高颜值的大学生,她就像是赵总炫耀的一件物品,无一例外每次赵总都要跟人炫耀一番,然后接收来自其他中年男人们的点赞和不怀好意的谄笑。
林沫不想上班的时候,赵总就给她买个订房,她跟着赵总出去玩。
经理生怕她会跟着赵总跑了,经常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她可别被赵总花言巧语骗走了。
林沫微微一笑:“他来这里消费,我赚的每一分都是我的工资,我理所应得的。而我如果跟着他什么也不做,他哪怕给我买车买房,最后如果有一天他倦了厌了,一张诉纸估计就会让我是一无所有。我又不傻,在这里该上班好好上班,毕竟没有这个赵总,还会认识无数的赵总。”
林沫一番言论打消了经理的顾虑。
就这样,短短的两年,林沫就积累了一笔不少的钱财,除了定时打一些回家,剩下的都好好存了起来。医生说她妈妈靠药物已经是在勉强活着了,能熬这几年已经很难了,所剩时日不多了。她要赶紧再存一些钱,回家陪伴妈妈最后的时光。
当她发现赵总可能是倦了,也可能是另有新欢了,慢慢开始疏远她,鲜少再找她的时候,她也不急不忙,只是给赵总手写了一封信。信里说感谢赵总这几年的照顾,可惜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以老,有下辈子一定还要陪在赵总身侧等等,而后说她准备回老家了,因为她的母亲时日无多,她要回家尽孝,如果有那一天再来这个城市,她还是愿意陪在赵总的身侧。
字迹娟秀,文采斐然,字字诛心,句句入骨。
她写的时候自己都被恶心笑了,但是她还是在见到赵总的时候,愁眉满目,眼底尽是哀伤地塞给赵总这封信,叮嘱等她走了以后再打开。
她本来只是想赌一下,谁承想赵总居然吃这一套,随即打电话给林沫说没想到自己这个年纪了还能受一个小姑娘的青睐,人都是有感情的,他也舍不得林沫,但是他总归是要回家的,也不能耽误林沫的大好青春,叮嘱她不要浪费自己的好学历好才华,有其他的好工作就走出去,换一种新的人生。有那么一刻林沫还确实有点小感动。随后赵总给她转了一笔钱,备注自愿赠予。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联系。
林沫带着这两年赚的钱回了老家,陪母亲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写到这,我突然想起那个写下“你来人间一趟,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的人,最终的绝笔诗却是:大风从东吹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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