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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90后”遗物整理师的职业自觉和她眼中的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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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 10:02:3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楼主 天涯过客说:
整理,链接逝者不朽的名与生者无尽的爱
一位“90后”遗物整理师的职业自觉和她眼中的生与死
整理生活,也整理生命。
西卡是一位家居整理咨询师,也是一位遗物整理师。2021年底,她在上海创建了或许是国内首个专门提供遗物整理和生前整理服务的品牌“宅疏一日”。
在公司官网的简介页上,她这样写道:“一家热爱生命的公司。从物品架构中看到人世间的爱,通过妥善整理物品,链接逝者与生者,坚信向死而生,方能更好地生活。”
此前,这个生于1990年的姑娘,已经在遗物整理领域做了两年多探索。她最初为人们关注,是在2020年春天,前往武汉为在疫情中失去亲人的家庭整理遗物。这段经历被导演周轶君定格在纪录片《断,难舍离》中。
“遗物还用花钱找人整理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不吉利的工作?”……
相较于已被逐渐了解、接受的家居整理收纳,遗物整理是更小众的新生职业。毫不意外,西卡受到许多质疑。
有机会发声时,她想先呼吁人们更尊重死亡。
有生,必有死。谁都知道,对于生命而言,没有比死亡更确定的事,但人们又难免要假装没这回事,给予生死不平等的对待。“死”是一种难以启齿的禁忌。人们避免谈论它,不愿看见它,不想思考它,不敢想象它。对待遗物,有些逝者家属也不那么认真,没有经济价值的大部分东西通常会被草草处理。
西卡想要挑战这种禁忌,并在空白领域拓荒。
她想告诉人们,遗物整理不沉重,不可怕也不遥远。她用“温情”和“温暖”来形容这件事,但又强调,它也不像一些人想象的那样,充满煽情催泪的情节。
“有时,人们会用猎奇的眼光打探这个职业,对有没有感人的故事更感兴趣,但我是非常严肃地看待它。遗物整理要在中国做起来,必须能解决大家实实在在的问题。这不是只靠一颗善心和细腻的情感,就能做好的。
她也提到,在中国从事遗物整理,跟在日本、韩国的情况很不一样——不少年轻人是从去年播出的韩剧《我是遗物整理师》里第一次听说这个职业。西卡想探索出一套适合中国人的遗物整理形式,帮助人们拥有美好的生活,也拥有美好的死亡。
一切转变,都始于对自己生活质量的觉察,和对生命意义的思考。
2014年,西卡24岁,得了场病,动完手术,在家休养了一个月。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与社会的脱离。独自躺在床上,她忍不住会偷偷“想想人生”,万一结果不好,自己离开了,能在世界上留下什么?
这是西卡参加工作的第二年。自上海外国语大学英语专业毕业后,她加入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做税务师,之后,跨行到广告业,进了外企。两个行当,都以忙著称。加班、熬夜、不按点吃饭对从业者不足为奇。
“我发现我好像没什么东西可以留下……能留下什么呢?我没有为别人做什么值得留下的事。
病好后,她回归忙碌的日常,病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只在心底留下些许痕迹。直到2018年,她工作的第6年。
彼时,西卡已经跳到互联网大厂做广告。工作繁忙,薪水可观,内心却积累起越来越多的焦虑,一边忙于工作,一边迷惑于这种忙碌的价值。“觉得自己只是一部大机器上,一个无关紧要的螺丝钉。”
她的身体频频出现状况,接着,眼睛也检查出问题,要动手术。
“不是影响生死的重病,但你的生活质量一下子降低了。”这次生病,让西卡真正意识到生活质量的重要,也让她放慢了脚步。
回头看,她说这是老天给机会,用特别的方式提醒她思考人生。“但我还是觉悟得有点晚,快30岁才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活。”西卡有些感慨:“年轻时,我们庸庸碌碌地为怎么赚钱怎么买房怎么结婚焦虑,反而那些终极问题却没去想。二十几岁就这么过去了,真的太可惜了。人应该早点去思考一些大问题,把思路理好,才知道自己的人生怎么过更好。”
给眼睛做手术时,医生们的鼓励和关心,让西卡受到很大触动。“他们的工作有意义,能帮病人走出最艰难的时刻。我希望自己也能有一个像他们那样,实实在在帮人解决问题的职业。我觉得自己需要做个职业分析,而且不能再拖了。”
日本整理专家近藤麻理惠那本在全球卖出800多万册的《怦然心动的人生整理魔法》,让西卡也“怦然心动”。通过整理物件,重启人生,让人们过上更幸福的生活,这与西卡对生命质量的关注和对职业发展的需求相符,并且,爱改造房间的她,觉得自己对此或许有些天分。
心动就行动。西卡开始自学,参加培训,接触同行,做调研,在紧张工作之余,利用周末和休息时间,免费给客户做上门整理……这样试水半年,2019年初,她赴美参加近藤麻理惠的咨询师研讨会,通过考核,成为中国地区第二位近藤麻理惠官方注册的整理咨询师。之后,一鼓作气,辞职创业,成立自己的整理团队。
这个过程里,西卡没有得到多少支持。整理收纳师在当时是没什么人了解的职业,有时候,会被理解为保洁工作的一种。
家人和朋友都不明白,有份体面工作的西卡,为什么非要折腾着做一种前景不明,收入未知,甚至都还不被视为职业的职业。
母亲以沉默表达对女儿的不解与宽容。她尝试描述女儿的选择:“你要去当一个蓝领。”
没人知道,西卡想做的不止于此。从2018年,琢磨着转行做整理的那年起,她内心真正想做的,就是成为一名生命领域里的整理师,并且“愿意为此去花更大的代价”。就是在这一年,西卡了解到,遗物整理也是整理师工作内容的一种。
“印象里,那天的墓地很温暖。”2020年初,西卡去一家大型殡葬公司拜访。参观公司管理的墓地时,她看见一组雕塑,呈现了一个完整的人,慢慢走入土地的过程。
西卡在雕塑前站了很久,发了条朋友圈,提到做遗物整理的念想,被纪录片导演周轶君看到,打来电话,于是,就在墓地里,她讲起自己想做遗物整理的初衷和拜访殡葬公司的原因。
依然是因为对生命质量的看重。在病中,西卡思考过怎么才能“死得好”这类问题,她觉得人活要好好活,死也要好好死,不能随随便便,从如何抢救到是否捐献器官,都要由自己来决定。
她因此接触到法律领域的“意定监护”概念,了解到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可以协商确定自己的监护人,在自己丧失或部分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时,由监护人按照被监护人的意愿处理生活照管、医疗救治、财产管理、维权诉讼和死亡丧葬等事宜。
“这个制度太棒了!应该被更多人了解和关注。”西卡想到在一些国家,人们年轻时就会立下遗嘱;在遗物整理最早发展为成熟职业的日本,许多人会做“生前整理”,提前安排好自己物品的归宿,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减少遗憾,也减轻亲属负担……而在中国,人们健康时大多并不习惯为死亡做计划。
西卡觉得自己可以通过整理工作,帮人们更好地面对死亡。她开始学习相关法律,接触法律界人士,坐在一群公证员和律师中间参加意定监护培训,拜访殡葬公司……“我有一种直觉,”西卡说,“这些领域或许是相通的。”
“在死亡面前,我们很多人常常表现得像小学生。”西卡感叹。
入户做家居整理时,她有时会遇到一些逝者的物品,“碰到看上去与委托人的年龄、身份不相符,不像属于他们的东西时,我会向委托人询问。因为整理中,所属的概念很重要,物品怎样处理,要尊重物品主人意愿,而有些时候这些主人已经不在了。”西卡说。
让她难过的是,“对于亲人留下的东西,我们手足无措。大部分人的眼神无法直视我,他们会觉得不知道怎么讲这些事,怕我介意,我也怕他们介意,互相试探和规避。这种感觉很不好。”
在西卡看来,遗物是逝者与生者的桥梁。物品中,藏着主人的影子与他们留下的最后讯息:为什么有些老照片被尤为仔细地珍藏?为什么生前每个亲友给的红包都被标上名字,放进铁盒子,保存得那么好?为什么有老人将妻子的灵堂物品全部包进塑料袋,写上“亲爱的,走好”,却又把这些东西摆在容易拿取的位置?
“物品背后是有情感逻辑、有思考的,传达着一些爱。但你不去整理,就不能接收到这部分爱,有些东西也就这辈子都不知道了。”西卡说。
依照传统习俗,大多数遗物会被不加审视地匆匆丢掉或烧掉,少数物件得以留存,寄托哀思。西卡希望,人们能更认真地对待遗物。“我们好像习惯于只把不动产和银行存款、基金股票之类的动产当作重要遗产,其他物品就毫不在乎。你会觉得,人类怎么这么冷漠?但我们看到的情况,很多就是这样。”
她遇到的一些殡葬行业从业者也有类似感触,说现在一些年轻人,连至亲过世都不愿花时间对待。有的人会表现出希望赶紧完事的态度,觉得伤心事不要提了,怪忌讳的。
“为什么要逃避呢?”西卡问,“死亡是大家应该坐下来好好聊聊的事。分享悲伤也是一种疗愈。”
回到2020年早春,在墓地的那通电话聊天后,没过两天,一篇题为《武汉遗物》的文章在朋友圈里刷屏,打动了包括西卡和周轶君在内的许多读者。取得家属同意后,西卡决定赶往武汉,志愿陪伴三个因疫情失去至亲的家庭一同完成遗物整理,周轶君的团队将记录下整个过程。
这是西卡第一次将关于遗物整理的理念落地。物品不会说话,但在与三个家庭共同整理的过程中,已经离开的人们分明从身后之物与家人的回忆里,呼之欲出。
譬如,那个去住院都不忘带上一沓乐谱的老爷爷,花不少钱买了一堆乐器。一辈子只跟妻子讲过一句告白:“我只说这一次,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整理时,他的老伴拿起扫把扫地,扫着扫着,说了句,如果他还在,会抢过来做,绝对不会让我来扫地的。
“武汉如今是我的第二故乡。”西卡说,她仍与几个家庭保持着联系,“别人觉得我到武汉是去提供帮助的,实际上,是我自己得到了更多帮助:我遇到的人们对我的包容、信任和鼓励,让我觉得自己何德何能。与他们的相处,对我的职业观、人生观、家庭观都产生了很大影响,像一场洗礼。”
想做一名生命领域的整理师,充满挑战,绝非易事。多少次,在尝试中举步维艰而痛苦、不被认可而自我怀疑,这一次,西卡真实感受到,自己想要做的这份工作有着切实的价值。连从2018年起困扰她的失眠症,也在工作中得到缓解。
“来武汉前,我做整理的动机更多是为了自己,更关注的也是规划自己的人生;而在这之后,说出来有点大,但我感到自己不只是为自己而活,我要真正到社会中去。”西卡说。
中国人需要什么样的遗物整理?
“我们中国人需要什么样的遗物整理?”
从武汉归来,这个问题始终萦绕于西卡脑中。“中国人需要中国人的做法。我与日本的遗物整理协会接触,发现因为国情不同,法律法规不同,对生离死别的观念不同,我们遇到的阻力也不同,不可能简单地把他们的做法复制过来。”
例如,在日本和韩国,除了整理遗物,遗物整理师的工作还常与独居者死后的“特殊清扫”联系在一起。当独居者死去,接受委托的专业遗物整理师需要打扫现场、进行消毒消臭。而在中国,这块清理工作,会由警方或居委会负责。
目前,国人对遗物整理师的需求,更多出于情感。像是亲人离世后,太过悲痛难以独自面对遗物,请整理师辅助整理和清理物品,提供处理建议等等。
“但这种情感需求不是刚需,难以商业化。作为一种成熟的业务,我们还是要为人们解决更多的实质性问题。”西卡说。
去年正式实施的《民法典》,新增了遗产管理人制度。遗产管理人的6项职责中,有一条“清理遗产并制作遗产清单”,让西卡看到了与律师、公证人员、居委会等遗产管理人合作,完成遗物清点工作的遗物整理新路径。
去年夏天,她受公证处委托,为一位老人清点遗物,将这一业务落地实践。
老人漆畹生是位学者,没有子女,生前通过遗赠扶养协议,把房子等遗产留给了照顾自己的护工。对其遗物的清点进行了12个小时,最终列出了长达54页的清单。
单单是他留下的几百本藏书,西卡和同伴就要一一记录、评估和翻找——不能简单记成共有多少本书,因为有的书可能具有藏品价值,需要单独记录;每本书都要翻看,因为很多人习惯在书里夹东西。事实上,一些信件和照片就是西卡从书页中找出的。
整理中,他们从漆畹生与远在北京的弟弟26年间的63封通信中,发现老先生还有一位在世亲人,一个叫“小明”的自闭症侄子。
“我于九月六日11时三分开始变为一个男孩的爸爸,现孩子取名征求你的意见。”“长得如此美的一个孩子竟然是孤独症者,真令人万分痛心。”“我不能肯定我哪一天会产生什么危急情况,一旦如此,孩子绝对不懂什么叫‘营救',其惨则不言而喻。”“孩子长得惊人的美,在一起感觉到非常好玩,实为不幸之至!!”“人生之苦我算是受够了……可怜的孩子将来将无法生存。怎么办?怎么办!”
1988年,漆畹生的弟弟漆黔生51岁老来得子,有了小明。妻子没过几年因病去世,小明又被发现患有自闭症。漆黔生独自养大儿子,常在信中向哥哥诉说养育自闭症孩子的艰难痛楚。
2011年,漆黔生在家中过世,孤儿小明被送至福利院。因为这次遗物整理,公证处联系上福利院,并托志愿者定期探望。这是十年来,第一次有人过问小明的情况。
“除了做一次整理,我们还能为小明和两位漆家老人做些什么?”获得委托人许可后,西卡牵头办了一场遗物展,展出漆家兄弟的家书,让他们和他们背后的千千万万个自闭症家庭孤独困苦的呼号被社会听到,也通过展览义卖,为关注小明等自闭症孩子的公益组织募集资金。
“所以,我觉得遗物整理是温馨的。”西卡说:“它是人和灵魂之间的对话。在整理漆老先生的遗物时,我有时觉得他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到他坐在桌前给弟弟回信。我也在物品中感到对方好像有很多话想说,我要做的,就是把他想要传达给别人的讯息——比如他们对小明的放心不下——传达出去。”
整理遗物是为了让活着的人更好地活着,它能够给生者带来一些可能,让他们更了解逝者,同时,反思自己的生活。西卡认为,物品中承载着人与人之间情感的流动,遗物整理的意义之一,正是传达这种流动。
有客户在整理爷爷遗物时,第一次看到爷爷年轻时的照片,说:“我原来总觉得爷爷就是爷爷,现在才发现爷爷也是个男人。”
“你会认识到,每个人都是独立、完整的个体。你或许没去走心地了解过,你的妈妈、你的爷爷并不止是‘妈妈'‘爷爷'这些称呼下的那个人。”西卡说,整理师的工作也影响了她自己与亲人的相处,她开始张口问家里老人一些过去没问过的问题,“我过去不会跟长辈聊他们小时候、年轻时候的事,不会问他们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人生能有几次机会影响更多人的价值观呢?”
漆老先生的遗物展后,有自闭症孩子的家长找到西卡,了解生前整理和遗物整理。
“不止这些家庭,我们国家有这么多残障人士和心智障碍人群,还有越来越多独自生活的老人和年轻人,他们都可能需要我们的帮助。
在她的整理过程中,有些家庭还会在遗产分配时遇到困扰,逝者没留下遗嘱,亲属不清楚其具体财产明细和债权债务。“未来他们也许可以找到有关机构提出需求,授权我们来进行高效、细致的盘点。”西卡说。
她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需要专业化的遗物整理和生前整理服务。不过,“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说实在的,我现在也常感到焦虑。”
在罕有同行的空白领域开拓,尽管西卡决定把大部分精力放在遗物整理和生前整理上,但她仍要靠家居整理的收入养活团队。
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辞职创业之初,甚至比那时受到更多更激烈的反对。有过去的客户直言,如果早知道她要跟遗物打交道,就不会选择他们的团队入户整理。
西卡清楚,对死亡的态度,体现着对生命理解的深度。人们要先能成熟地看待死亡,才可能接受遗物整理这类业务,而这需要时间。
“会受到各种打击。”她承认这个过程很痛苦,会不断自我否定,她自己也很难说清,为什么偏要以此作为人生志业,“就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和体验吧。”
从整理师的角度,西卡认为,一方面,活着的人应当更妥善地对待已逝亲友的物品;另一方面,作为终究要面对死亡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应尽早进行规划。她觉得,现在的问题不是大众没有需求,而是有需求的人和她互相找不到对方。
去年年底,西卡又一次陷入如何让遗物整理和生前整理被接受,并做成成熟业务的焦虑。无意中,她搜到豆瓣上韩剧《我是遗物整理师》的讨论区,看见有人在问中国有没有这个职业,从网友们的讨论里,西卡汲取到了能量。
“时代真的在进步。这两年,我看到了更多希望,接触到很多心态更开放的年轻人,也遇到过思想先进、主动提出做生前整理的老人。也许时机真的要到了。”西卡在采访中几次提到,希望更多有想法的年轻人关注这个领域、加入进来,“毕竟人生能有几次机会影响更多人的价值观呢?”
在豆瓣的讨论帖子里,西卡回复网友们的关注:“就算再小众,再‘叛逆'的职业,只要它能帮到人,哪怕只有0.00001%的同胞需要我们——他们可能是孤老,可能是独居的年轻人,可能是一些残障孩子的父母,可能是无助的房东——我们也有坚持下去的意义。会继续咬牙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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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22-4-1 13:07:04 |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天涯过客说:
死亡,是每个人终将面对,也无法回避的话题。数据显示,2021年全国统计的死亡人数是1014万人,每一天有2.7万人告别此生。
在大多数人眼中,死亡是一种忌讳。
33岁的哈尔滨女子李卓当过空姐,后来转行做了入殓师,她每天的工作就是为逝者修复面容。
3月30日,李卓接受上游新闻(报料邮箱:cnshangyou@163.com)记者采访时表示,从业近3年,平均每年送走200余名逝者,“我们的工作是为逝者还原生时状态,整修逝者面容和身体,让逝者有尊严地离去。死亡并不是禁忌,入殓师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这是一份正常的工作。”
▲生活中,李卓也是个喜欢自拍的女生。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空姐转行做起入殓师
李卓身材高挑,长相精致大方,说话带有东北人的直爽。她的微信头像是一张自拍照,还加了心形贴纸,和大多数女生一样,李卓会把日常分享在社交账号中。很难将她与入殓师这个职业关联在一起。
入殓师这一职业,在很多人眼里略显神秘,部分人还带有抵触,对于李卓来说,这是一个能够找到自身价值且热爱的职业。
33岁的李卓,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便是空姐,就职于南方一家公司。由于经常出差,无法兼顾家庭,为了更好地照顾两个孩子,李卓便选择了工作时间相对稳定的银行工作。
2019年后,李卓通过丈夫李先生开始接触入殓师行业。李先生的父辈从事殡葬行业,此后他子承父业,经营着一家殡葬用品店,同时也担任殡葬司仪的工作。李先生也是第一批在哈尔滨市民政局备案的殡葬服务从业者。繁忙时,李先生需要24小时待命,经常需要在深夜外出工作。担心在劳累状态下开车不安全,李卓偶尔为丈夫开车,跟着他一起外出工作,因此慢慢对这行有所了解,并逐渐转变观念。
李卓还记得第一次抬遗体时的场景。2019年时,李卓陪同丈夫与往常一样在车内等候。这一次的逝者是一名年仅16岁的女孩,与家长发生口角后在家中自杀。在相关流程结束后,需要为女孩进行换衣等工作,但李先生与其他工作人员均是男性,家属也强烈反对由男性换衣,为此李先生只能找李卓帮忙。李卓了解情况后,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内心十分难受,止不住地掉眼泪,也愿意帮忙。第一次接触逝者的李卓尽管内心很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完成了。
事后,这名女孩的父母从外地赶回家中后,向李卓表达了感谢。这种正向的反馈,让李卓的想法发生了改变——做的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在逐渐了解这一行业,并认可这份工作的价值后,李卓跟着东华苑殡仪馆的一名入殓师学习。
如今李卓从业已有近3年,她与丈夫李先生一样,成为了备案的殡葬服务从业者,平均每年送走200余名逝者。
▲李卓的工装上贴着“生命有终点 服务无止境”的话语。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让逝者安详且有尊严
李卓的工作几乎全年无休,通常每日下午的时候是相对清闲的,“休息时间自己决定不了,上个月按计划有7天假期,但我们只休息了两天。”
入殓师的工作内容包括为逝者净身、穿衣服、修复面容等,让他们安详且有尊严地告别这个世界。
入殓师的工作并非简单的化妆,为逝者化妆与普通的化妆完全不同。李卓说,为逝者整容时用到的工具与材料都是特制的,例如石蜡、油彩、缝合钉等。已冰冷的身体不易上妆,所以常规的操作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
不同原因去世的人,他们的皮肤、器官等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破损,所以首先需要进行修复,让已经冰冷的人重现生时样貌。
因疾病去世的逝者皮肤颜色会发生变化,例如因肝病、胆病去世的,从头到脚的皮肤都是发黄的,通过化妆后看起来会更自然些,像睡着了一样,家人看到心里也会好受些,得到一种安慰。
当逝者意外去世,面部有创伤或者损毁的部分时,需要进行清创、填充、缝合、修复损毁部分等,接下来才是整容,包括清洗脸部、上粉底、梳头发、画眉毛等,通过化妆把伤口遮盖。李卓遇到过最难操作的情况,耗时近5小时。
入殓师这份职业,不仅是为遗体整理仪容,也是为了给生者安慰。当李卓轻柔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逝者脸上的神情更加安详。“当家属看到时,心里多少会有些安慰。我的工作就是有意义的。”李卓说。
把工作做好让家属心里得到安慰,是李卓觉得很有成就感的事情。2021年底,李卓为一位离世的独居老人化妆,起初始终联系不上老人的子女,此后李卓接到了一个国际长途电话,才了解到老人的子女都在韩国定居。尽管家属心急如焚,但由于疫情的原因,无法回到国内,无法送别老人最后一程。
无奈之下,老人的后事全部委托给李卓代办。在为老人化妆后,通过视频通话,家属们看到了老人最后一眼。事后,家属特意向李卓鞠躬表达感谢。“这样的情况下,只能代替他的子女送别老人,其实到最后我们就是逝者最后的家人。”李卓说,这次的经历对她来说印象深刻,她明白所从事的职业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2021年底,李卓与同事代替逝者的子女,为一名独居老人处理后事。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通过跑步释放负面情绪
对于入殓师来说,最难的还是克服自己的情绪。一方面是克服恐惧,另一方面常常面对生离死别,也必须学会排解负面的情绪。
日常生活中,李卓最常被问到的一个问题就是:害怕不?为什么做这个?
“说实话,能不害怕么。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慢慢地克服了害怕。”李卓的丈夫李先生可以说是她的入行老师,李卓的转变与成长都被他看在眼里。
亲历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的入殓仪式,李卓逐渐转变心态。传统意义上,人们对这一职业多会与恐惧等联系在一起,李卓直言这就是一份平常的工作,入殓既是生者的最后道别,也是死者的洒脱上路。
对于已经从事近3年入殓师的李卓来说,亲历了太多遗体告别现场,每个逝者身上都有不一样的故事。接触的逝者中,老年人寿终正寝是自然规律,走得安详;也有独居老人去世数日后被发现,子女遗憾不已;感受深刻的则多是年轻人和小孩,看到逝者父母的悲恸,情绪会被感染。
女性天生具有感性的一面,起初李卓经常偷偷掉眼泪,有时还会因伤感吃不下饭。
接受上游新闻记者采访的前一天,李卓为一位离世的老先生化妆,整理面容后,将逝者纳入棺中。此时,逝者的女儿对着遗体说:“爸爸我爱你,来世还做你的女儿。”说完跪地磕头,送别父亲。看到这样的场景,包括李卓等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动容。
“下班回家后,李卓就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晚上饭都没吃。”李先生说,情绪受到影响,心里憋着难受,李卓就与丈夫两人一起去体育场跑步,“一般跑步五六公里,去释放负面情绪。”
由于常常面对逝者,见证太多的生死离别,“活着是一种责任”,入殓师往往比大多数人更加懂得珍惜,比别人更加理解生活的意义。李卓说,“工作也带给我很多思考,从而折射到自己的生活中。我现在更加珍惜与家人相伴的时光。”
▲因意外去世的逝者,面部有损毁的部分时,需要根据照片进行修复。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偏见与落寞
提到入殓师,很多人会觉得是一份略显神秘的职业,也有人会带着偏见的眼光,敬而远之。
当被陌生人问到职业时,李卓并不会隐瞒,而是很自然地告诉对方,并表示入殓师并不可怕。
李卓也常感到职业带来的社交压力,这个行业里有许多不成文的规矩,如不参加亲友的婚寿喜宴,春节期间几乎不去拜年,有人生病也不去医院探病,甚至从不与他人主动握手等。就连交朋友,基本也都在殡葬业的圈子里。
“再见”在这个行业里是不允许说的。“有时我们去参加逝者家属白事答谢,在我们走的时候,会告诉家属,不用送我们,也不要说再见,这是我们行里的规矩。”李卓说,这不是因为忌讳什么,而是出于对对方的尊重,怕别人在意。
工作时,往往是入殓师独自在冰冷、安静的环境中工作,在付出努力、妥善帮别人完成身后事后,一个人默默地离开,“这种时候就有很强的落寞感,唯有依靠回忆以及家属的认可,填满这种状态。”虽然偏见时常出现,也曾受到恶语相向,但李卓尽力完成自己的工作后,看着家属们与逝者做着最后的道别,内心也有说不出的感动。
“有些人认为跟殡葬从业人员接触不吉利,我能理解,但还是希望大家对这个行业多一些理解。”她认为,入殓师这份职业有一定的特殊性,但也与传统观念并不同,现在都是文明殡葬,入殓师也是一门学科,需要经过民政部门专业的培训,而且现在的工作环境都很宽敞、亮堂。
李卓坦言:“死亡并不是个禁忌,入殓师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这是一份正常的工作。”
▲李卓认为,应该让每个人都有尊严地、有准备地去面对死亡。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我是一名入殓师
李卓的丈夫李先生已从业十余年,他告诉记者,殡葬服务行业人才短缺,大多数从业者都是男性,年龄较大,女性比例大约占20%,李卓已是哈尔滨最年轻的一批入殓师。“年轻人可能带有偏见,不愿意做,未来几年后,入殓师可能会出现缺口。”李先生说。
在工作中,李卓与丈夫发现,现在大多数家庭关系都是四位老人、一对小夫妻,有些子女在处理丧事时,全程是蒙的,对于殡葬操作几乎一无所知。
为了打破人们对于入殓师的偏见,同时进行殡葬观念的科普,李卓在工作闲暇之余还做起了直播。
2021年底,李卓和丈夫看了一部名为《入殓师》的电影,看完后二人都深有感触,电影内容也很贴近他们的真实生活。“心里就觉得我该做点什么,正面宣传我们的工作。”李卓说,当时做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我是入殓师,你能和我握手吗?”但是由于疫情原因,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
此后,李卓夫妻决定做直播,通过网络介绍一些入殓师的工作内容,用亲身经历告诉人们这只是一份工作,无需感到恐惧和远离。
“我们也会科普一些殡葬的小常识,告诉大家,每个人都会经历生死,应该让每个人都有尊严地、有准备地去面对这个事情。”李卓说。
目前,李卓开通个人社交账号约有5个月,已有近8万粉丝。从质疑声到一声问候,直播间网友的态度也逐渐发生转变,这些变化让李卓感到欣喜。一次在路上时,还有粉丝热情地向李卓打招呼,“你是做直播的那位入殓师小姑娘!”
李卓社交账号的简介写着:我是一名入殓师,为自己的工作感到骄傲、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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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 22:56:20 |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小尾巴说:
两篇文章都看了,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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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4 09:06:49 |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天涯过客说:
火化是真正的人生最后一公里
。火化一个人是完成一个家庭的寄托
24岁的云小林是八宝山殡仪馆近20年来第一位女性火化师
2019年云小林来到八宝山殡仪馆实习至今工作近3年
云小林说火化工作不是大家想象中的简单地按几个按钮
火化是一门技术
不仅要懂炉子
还要懂维修
在与死者家属接触时
还要懂得怎么安抚他们
高中的云小林
听同学提到殡葬专业时
便感到好奇
但高中毕业后
她听从父母安排读了空乘专业
两三个月后
云小林发现自己并不喜欢空乘专业
和父母提出想退学
这是云小林人生中第一次那么叛逆
从小就被管束的她
想自己飞出去看看外面的天空
后来
她选择了现代殡葬技术与管理专业
起初父母并不支持她从事殡葬业
送她实习的时候
母亲因害怕不敢进殡仪馆
除此之外
让云小林记忆深刻的还有邻居的评价
即使面对着众多的不理解和质疑
云小林也从不掩饰自己的职业
在她看来
让活着的人更早明白生命的意义
也是一种生命的延续与寄托
小林因见证太多生死
对家人有改变
也获得了父母的理解
也因为这份工作
她感受到有父母陪伴的幸福
2022年初
八宝山殡仪馆成立
“火玫瑰”女子火化班组
现有4名女子遗体火化师
火化师刘德洁说
一开始来是猎奇
但是干时间长了之后觉得
人生的最后一程就是在我们手里
“可能对待逝者也好”
“对待逝者的家属也好”
“对他们是更好的抚慰”
姚紫晴成为火化师后常常想
等到自己亲人死亡的时候
自己是不是可以更好地去面对
“可以更好安慰我家里人的情绪”
董宁最大的感触是
人进了火化炉
最后就成了一捧骨灰
这一生基本没有留下什么
只留下了回忆
董宁觉得
陪在家人的身边
“每一分每一秒都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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