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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婆罗街的当铺{上} [打印本页]

作者: 滚一滚红尘    时间: 2020-6-1 09:46
标题: 婆罗街的当铺{上}
前几天写了件事儿,大家的留言我反复看了好几遍。哎呀,把我夸得脸都红了(假的)。那天看到大米的后台有人留言,说想跟两不知生猴子。我想说,承蒙各位不弃,小生一介草包能受此厚爱实为羞愧,不敢当不敢当。感谢这位女侠,前方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你,放过我吧(捂脸)。嘻嘻!人生实苦,跟大家娱乐一下。

有人说我只会写农村死人那点事儿,都看腻了。唉,想来也真是对不住大家,在下不才,还望各位海涵(抱拳)。那咱今天就换换风格,换换口味,我也写个小说,分上下更,明天发下集。写得好不好大家多包涵。





午夜,婆罗街的尽头云雾霭霭。一缕异香从一扇朱红色大门的门缝里飘出来。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趴在门缝上贪婪地吸着鼻子。不远处,一个红衣红裙的长发女子缓缓走近。男人自眼角瞟见女子,低着头,一路嗅着凑到跟前:“小娘子?你去哪?我帮你指路可好?”

说着就要去拉女子的手。红衣女子颔首浅笑,手遮半面,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男人伸过来的手:“夜路难行,小女子遍寻不到客栈,深感疲累。敢问官人可否带我前去?”

男人听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好好好,姑娘请随我来。”

男人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看,满眼垂涎。红衣女子跟在身后,不远不近,粉面含春。路过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男人禁不住急嗅了两下。红衣女子刚走到大门边,“哎呦”一声。男人两步来到近前,殷勤地问:“姑娘可有伤着?”

红衣女子嘤嘤地说:“扭了脚。”

男人赶忙蹲下,慢慢地、试探着撩起女子的裙角,大手一点点地覆在女子的绣花鞋上,女子娇笑。男人愈发大胆,顺着鞋面向上摸。隔着中衣,男人的手在女子的小腿处上下滑动。女子不躲,任他轻薄。男人咽着口水说:“小娘子,我帮你好好揉一揉。”

说完,另一只手也攀上女子的小腿,一路揉捏着行至女子膝盖上方。女子咯咯咯笑出声:“官人,小女子实在困乏,我们就在这歇息吧?”

红衣女子一指那扇朱红的大门说道。

男人两眼放光,立时起身上前叩门。门环震响。片刻,门分左右,一个苍老的面孔探出来,慢悠悠地问:“何人叩门?”

男人道:“我夫妻二人急赶夜路,甚是疲累,想在此借宿一夜,还请老人家行个方便。”

老婆婆抬眼看了看女子,女子赶忙别过脸。老婆婆点了点头,侧身让路,两人先后进门。

大门内灯影摇动,雾气中浮着丝丝缕缕的异香。二人各怀心思来到厅堂。月至中天,这厅堂竟还有五六个人如排队般坐在那,安静不语。

男人疑惑:“敢问婆婆,这几位仁兄为何如此?”

老婆婆面无表情地答:“赎当”。

男人:“赎当?难不成您这是当铺?”

老婆婆点头。

男人问:“都能当什么?”

老婆婆笑了:“那得看你有什么。”

男人摸了摸自己身上,摇摇头。老婆婆道:“此间当铺不收金银细软,不当奇珍异宝。”

男人好奇:“那您收什么?”

老婆婆嘴角上吊,皮笑肉不笑沙着嗓子说:“本当铺收人的时间、魂魄,和七情六欲。”

男人惊道:“那能换什么?”

“换你想要的、所求的一切东西。”

话音一落,老婆婆面泛诡笑,再看坐着的几个人,纷纷朝他咧嘴。男人惊恐,脚底生凉,汗毛竖立。倒退几步,转身欲逃往大门的方向。怎知那红衣女子神情镇定、不慌不忙,笑盈盈地牵住男人的衣带。男人生急,一把打落女子的手,踉跄至大门外跌倒。过路的将他扶起,他急道:“有鬼、有鬼。”

一抬头,扶他的竟是那红衣女子。只是已不见了娇俏的面容,块块腐皮烂肉从女子脸上剥落,扶他的手已现森森白骨。男人如遭雷击,惊叫一声昏死过去。



咖啡店里,刘向生头埋在胳膊里,神情痛苦地抓扯着头发。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

刘向生说:“去年,去年二月份。”

我清了清嗓子:“这个梦你也不用太在意,应该是压力太大造成的心理问题。实在不行你就休个假。”

刘向生摇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说:“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是心理问题,我也不会找你。那个梦,那个梦是真的。”

我多少能明白一点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确实碰到了梦中的那个女人,是吗?或者真的走到了梦中的那个场景?”刘向生摇头又急忙点头,看得我云里雾里。

刘向生是我的朋友,此人从小到大命运多舛。幼时家境殷实,豪房豪车。初中时,因父亲在官场上站错队,家道突败。父亲锒铛入狱,母亲远赴国外。他被送到乡下的姨娘家,从市内名校转到了小镇上学。好在母亲有寄生活费来,他磕磕绊绊地念完了大学。连续跳槽之后在一家大公司稳定下来,跑销售。

前几年,他父亲在狱中过世。葬礼上,我们一见如故,成为了朋友。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板起脸,严肃地说:“你得跟我说实话。我们交情是交情,你不说实话,我也帮不了你。”

刘向生定了定神,拿起桌上的咖啡一口干掉,使劲搓了两把脸:“我说!”



去年二月,刘向生开始做他说的那个梦。起初他也并没有在意。只是梦得次数太多,让他的睡眠很不好,精神比较疲劳。他跟妻子说过几次。妻子阴阳怪气地说:不知你在哪儿惹到了什么狐狸精,梦里都得缠着你。

近十年的夫妻,两人早已跨过了海誓山盟,恋爱的激情已裹进柴米油盐的琐碎里,被揉成了生活的残渣,风一吹,满地狼藉。刘向生听着妻子意有所指的唠叨,心烦意乱,拿了块面包出门上班。

外面瓢泼大雨,等了二十分钟也没有出租车。他一直想贷款买一辆车,妻子不同意,俩人为此没少吵,也没吵出个结果。

到单位已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小领导骂完大领导骂,骂得刘向生陪笑的脸都僵硬了。

公司的厕所里,大家正谈论着可能要裁员的事。谁会被裁掉?说来说去还是按业绩说话。刘向生算了一下这个月跑的单量,不免忐忑。手里虽说有在谈的几个大客户,可迟迟都不签合同。回扣已给到最高,喝酒吃饭,洗澡按摩都不知道来了几遍了,就差他亲自去跳脱衣舞,可就是不签字。又不能断了联系,希望还是有的。万一哪天心情好大笔一挥签了呢?销售人员是属风筝的,一根线攥在别人手里,飞得远近高低,全凭人家心情好坏。

中午刘向生没吃饭,躲在楼梯间里给几个大客户打电话装孙子。一个个称兄道弟,敷衍至极。下午坐在工椅上发呆,一阵浓烈的香水味飘来,门口微微地骚动。公司的业绩冠军笑盈盈地跟大家打招呼,直奔总经理办公室。大冬天的,小皮裙到大腿根儿,大波浪衬着巴掌大的小脸儿,透着万种风情。路过刘向生的时候,嗲嗲地叫了一声刘哥。刘向生点头示意,不禁想:我要是客户也会找她签。

正点儿下班,刘向生没回家,给妻子发了条微信“加班”,便似一个游魂般在街头游荡。走累了找了个小吃店,一碗面条,一碟咸菜,一瓶二两半的小烧,吃完回家。开门的时候听见妻子在打电话,内容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抱怨,说自己命不好,找了一个没能耐的男人。以前刘向生听见这样的话很愧疚,真心觉得对不起妻子。现在已然麻木。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微信的公司群里扔出一枚炸弹——人事裁员名单。

刘向生紧张地点开文件夹,他的名字赫然在列。纵有心理准备,还是如坠冰窟。孩子的补课费,房贷,家用,这所有的开销都指着他这份工作。现在他失业了,他能想到妻子知道后那满满一大车的看不起和指责会是什么样子。

愈加烦闷,来到厨房,自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冻啤酒。望着黑漆漆的窗外,想着这些年的不如意,情志颓丧。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这段时间那个奇怪的梦。那个红衣女子,那个奇怪的老妇,和那间鬼气森森的当铺。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刘向生喝了口啤酒,天真地想。他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将电视调到了无声的模式,伴着体育频道的球赛昏昏入睡。

又是那个梦。

梦得次数太多,刘向生在进入那个大院的时候,已经不再害怕。他有时候也很疑惑,究竟是清醒还是睡着?梦里,他不再等那名红衣女子,而是直接叩打门环进到院子里。那个奇怪的老婆婆好像知道他会来,端着一本当簿静静地看着他。

刘向生越过老婆婆,走到那几名赎当人的跟前,仔细看了看。一共五个人,三男两女。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一张发黄的当票。他们面无表情,双目空洞。刘向生抽出其中一个人手里的当票,那个人也只是机械地转了下头便又恢复了原样。当票上有几个字“婆羅街人鬼當鋪”,左下角盖着一个黑色的章印,章印下面重重地写着两个红红的字“死當”。

刘向生哆哆嗦嗦地将当票塞回赎当人的手里,转身问老婆婆:“他们都当了什么?怎么变成这样?”老婆婆笑而不答,反而问他:“你欲求何物?”刘向生警觉地退后了一步,转身向门口走去。

出了大门,冷风一吹,刘向生一下子清醒:“是啊,我想要什么?我有何所求?”

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扶着那名红衣女子,慢慢地向当铺走来。路过他的时候,红衣女子转头向他抛了个媚眼儿,黑眼珠连带着下眼睑上的肉一块儿脱落,“啪嗒”,正好掉在刘向生的脚面上。他一声惊叫,一个机灵转醒。手中的啤酒因为刚才身体突然的抖动洒了一点在裤子上,电视里的球赛还在继续。他觉得口干舌燥,把剩下的啤酒一口喝光。
还好只是个梦。

妻子半夜上厕所,看见沙发上的刘向生,从鼻子里哼出一句:“每天还得喝几罐啤酒,啤酒不要钱的吗?后天孩子的钢琴课要交费了,一年的,一万二。”刘向生没言语。他不知道孩子为什么要学钢琴,孩子本身好像并不是很喜欢钢琴。每次上完钢琴课回来,都是孩子在前面哭,妻子在后面骂。

刘向生走向露台,望着墨一样的夜空。今晚看不到月亮,他突然想起,刚才梦里是有月亮的,又大又圆。他又想到那个裁员名单,明天他就失业了。回到沙发旁,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琢磨着谁能帮自己介绍一份工作,他不能待业太久。青黄不接,这个家就没办法正常运转了。心里选定了几个人,又看了一眼公司微信群,里面一片哀嚎。大部分是年轻人表达着自己的愤怒与不满。人到中年,情绪早已戒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二三分也都在深夜咀嚼掉了。麻木与平和在他这是一个意思。他要做的就是赶紧找到下一个工作。

凌晨两点,刘向生抽掉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躺在沙发上强迫自己入睡。

又是那个梦,又是同样的场景。刘向生早已熟悉。那个老婆婆递给乞丐一个小瓷瓶,告诉他将瓶里的药水滴到眼睛里,乞丐照做。只一会儿,乞丐的脸上满是沉醉的表情,继而哈哈大笑。然后在老婆婆递过来的当簿上摁下了自己的手印,拿着一张当票转身离去,狂喜不已。

刘向生纳闷:“敢问婆婆,你刚才给他滴的是什么?他为何如此高兴?”

老婆婆嘴角含笑:“公子不妨一试。”

刘向生好奇,决定试试。老婆婆把小瓶递给他,他闻了闻,一股异香钻进鼻孔。小心地滴进眼睛里,一片冰凉,很舒服。忽然,刘向生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画面:他回到家,将包倒扣下去,一摞摞的钞票散落在沙发上,妻子崇拜地看着他。公司的会议室里,大家在开会,而他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对同事们发号施令。画面一转,在一栋两层的小洋楼里,那个穿着小皮裙儿留着大波浪的销售美女偎着他,轻声软语地说着情话。刘向生嘿嘿嘿地乐——他太渴望这些是真的了。

画面消失,刘向生用力眨眨眼睛,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颤抖着声音问:“婆婆,这是我以后的命运吗?”老婆婆摇头:“这是你典当以后的命运。”

刘向生看看老婆婆手里的当簿,又转头看了看那几个赎当的人,放下小瓷瓶,慢慢地走出当铺。站在大门外,头上是又圆又大的月亮。他记得现实中今夜是没有月亮的。希望这梦不醒,让他一直做下去。



一大早,公司人事部挤满了人。刘向生躲到楼梯间,翻开通讯录打了几个电话。这些个人是他下一份工作的希望,四个人里,只有一个人愿意帮他问问。

要裁的人太多,中午还没有轮到他约谈。他也没有心思吃午饭,一个人坐在工位上发呆。妻子给他发来孩子的缴费通知,发了三遍。他不理,闭着眼睛静心。

昏昏沉沉间又来到了当铺门口。

刘向生在大门外徘徊良久,脑子里有无数个念头,冒出来又缩回去。最后,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叩响了大门。

那个鬼气森森的老婆婆,直接把当簿递给他。刘向生把所有的犹豫、不安和纠结,都印在了那张当票上。

“唉,老刘,醒醒。人事部喊你呢。”刘向生睁开眼睛定定神,喝了口水,直奔人事部。

人力经理态度明确,三个月遣散费,签字走人。

刘向生签完字直接走了,在公司大门口遇到了美艳的业绩冠军。两人谁也没理谁。

在外面游荡到夜里九点,熬不住了回家。孩子睡了,妻子坐在沙发上,看见他蹦起来。刘向生做好了被埋怨的准备。

妻子愤愤地说:“你说现在的培训班怎么这么坑人?咱闺女报的那个钢琴班突然间人去楼空。好在咱家还没交钱,否则这钱就打了水漂了。”刘向生暗暗松了口气,妻子还在絮叨,他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他还没有跟妻子说失业的事,他不想说。听见妻子进了卧室,他到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冻啤酒,依旧把电视调到体育频道,酒喝得很急,两口喝光,闭上眼睛,等着入睡。他似乎在期待什么。

一夜无梦,刘向生睡得出奇的好,妻子已经送孩子上学。他翻看电话,朋友圈里都是旧同事失业后的感慨。

洗漱整装,刘向生决定出去碰碰运气。胡子刮到一半,电话狂响。电话那边是一个女人急促的声音:“你是刘娟的丈夫吗?你爱人晕倒,在某某医院,请你赶快过来。”刘向生手忙脚乱地出门,一路上,整个人都是懵的。

病床上,妻子正在输液。医生拿着ct片子,告诉他:“你妻子脑部这个位置的阴影不确定是什么,需要做进一步检查。如有必要,可能需要开颅手术。”护士给他的缴费通知单上写着:预交款五万。

刘向生垮了,他不知道该去找谁借钱。中年失业,无一技之长,下有黄口小儿,又添病患在床。命运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命运是想结果了他。

医院门口的花坛上,刘向生狠狠地摁灭烟头,他要打几个电话借钱。能借多少是多少。

电话先响了,那边是嘈杂的吵闹声:“刘兄,你把上次的合同拿来,看看还有啥要补充的,没有的话咱们好签一下。”刘向生没回过神来。那边连续“喂”了几声,他忙说:“哦哦哦,好好好好,我一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他马上打给公司大老板,告诉他手里有一个百万大单,老板让他马上复工,并承诺,如果这一单签了,就升他做销售经理。一切出奇的顺利,如有神助。

刘向生坐在经理办公室,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忽感恍如隔世。这一天里,他经历了大悲和大喜。

到医院交了住院费,将妻子安顿好,他带着孩子回家。公司的车接送,所有的都好了起来。



说到这儿,刘向生抬头看着我,我疑惑地问:“这不是很好吗?问题都解决了,你也没有后顾之忧,这么痛苦干什么?”

刘向生盯着我,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回家之后发现了什么吗?”我摇头。“我在我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当票!”

我的呼吸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之前的不安感,应该就是这个。

发现当票的刘向生吓得跌坐在地上。一张脸惨白如纸,连喝了两罐冻啤酒,他的脑子渐渐清醒。“原来那个梦是真的,真的有那间当铺。可我当了什么?为什么没有印象?”

刘向生想回到梦里去问问,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今夜他的电话很忙,很多过去并不熟悉的同事纷纷发来贺电。连大波浪美女都发来一句:“刘哥,有空一起吃饭。”紧接着是一个暧昧的表情。

一切都来得太快,有些不真实。

之后刘向生无论几点睡觉,以什么样的方式睡觉,做什么样的梦,都没再梦到那个当铺。那张当票被他夹在一本书里保存起来。

否极泰来。刘向生的工作越发顺利。之前养的几单合同几个月内都顺利签成。公司上层对他愈发赏识,同事们见他也不再叫老刘,而是刘总。大波浪美女频频给他发微信,约他吃饭赏月。妻子的病因为得到了及时的治疗,控制得很好。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这是刘向生做梦都想得到的。是的,做梦。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梦。

夜里,刘向生拿出那张当票仔细端看,似乎想在上面找到什么。身后的墙上,一个弓腰驼背的影子将头慢慢转向他。

一切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作者: 苦咖啡    时间: 2020-6-1 12:35
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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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白石溪    时间: 2020-6-1 19:53
这是楼主自己写的吗?文笔真的很不错哦,期待下文。
本帖来自安卓秘书
作者: 孤魂野鬼    时间: 2020-6-1 21:45
超级不错,文笔细腻流畅,情节悬疑紧凑,我也同问,是楼主的作品么?期待下文。
本楼来自 掌中世界安卓版
作者: 滚一滚红尘    时间: 2020-6-1 22:41
转载的
作者: 滚一滚红尘    时间: 2020-6-1 22:41
是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刘向生很久都沉浸在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里。他觉得自己比中彩票还幸运,毕竟他连两元钱都没花。他算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倒也没有因为一时的春风得意而目中无人。妻子生病以后反而不像以前有那么多的抱怨。刘向生应酬晚了,回到家里妻子最多也就是不吭声。每个月的定期复诊刘向生都陪着去,孩子学校的任何事情他能做的也都主动参与。其实,他很珍惜这一切。许多个夜里,他总是慨叹命运无常。但更多的时候他是对着那张发黄的当票发呆。  公司传出要破格提拔一名总经理,刘向生有想法。请各个老总喝了几天大酒,送了几件价值不菲的礼品。本以为事情定得八九不离十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个大波浪美女秋薇薇。  其实秋薇薇不光长得美艳,能力也是真有。只不过,很多人会把美丽女人的事业成功归为她的美貌,而不是能力,好像这样就能为自己的无能开脱。  刘向生对这个女人不敢轻视。当秋薇薇再次发来吃饭邀请的时候,刘向生同意了。他特意去造型室整理了一下。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想起梦里那个老婆婆让他看到的场景,他和秋薇薇……  一间高档会所里,秋薇薇衣着大方得体妆容素雅,大波浪梳起一个发髻挽在脑后,落落大方的姿态看上去像个家庭教师。反倒是刘向生,捯饬得一板一眼显得过于刻意。  “抱歉,久等了,公司那边有点事耽误了一会儿。”  秋薇薇面带微笑眼神清淡:“没关系,你没说路上堵车,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两人谈论了一下当前公司的形势,有意无意地试探着对方的野心,一个位置两个人争,这段对话里的尔虞我诈着实累死人。  刘向生看得出来,他今天的精心打扮是白费了,此女的心思都在那个总经理的位置上。当铺里看到的情景,真的只是他的幻想。  谈完了工作谈生活,秋薇薇语气明显温婉了许多。刘向生假意关怀地劝她早日成家。秋薇薇叹道:我这样的女人没男人爱要。其实我早就累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只好自己四处折腾。刘向生感觉到桌子下面有什么东西在碰自己的腿。他没躲。  两人干了一杯红酒。秋薇薇说热,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紧身的吊带,玲珑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刘向生狂咽口水。  秋薇薇晃晃悠悠站起来:“刘哥,我有点头晕,你送我上去休息吧。”刘向生愣了几秒,眨眨眼睛:“好。”电梯里,秋薇薇好像没骨头一样挂在刘向生身上,刘向生激动得心砰砰乱跳。美梦即将成真。  巫山云雨之后,秋薇薇先行离去,没矫情,没提任何要求,干脆利落。第二天上班在公司碰见,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跟以前没有丝毫变化。  刘向生路过茶水间,听见大家议论着究竟谁能当上总经理。大部分人认为还是秋薇薇的胜算更大,毕竟,她的业绩一直很稳。而且据说她跟上面的关系不一般。刘向生心想:“哼!谁还没个关系呀!”  升职的事情闹哄了一个多月,始终没有结果。他们二人自上次之后也没再约过。  这天,公司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总部将空降一名总经理,三天后到任。群里没有人接话。  紧接着秋薇薇的信息发过来:“地下停车场。”  车里,秋薇薇语气明显不快:不是说好在下面选吗?怎么又空降一个来?刘向生说:“不是还有三天吗?三天后才到任,急什么?”秋薇薇哼了一声:“三天还能干什么呀?这事基本就定了,咱俩谁都没戏。”刘向生说:“未必。”  第二天,公司的保洁阿姨已经开始打扫新总经理的办公室,秘书也开始跑前跑后地忙着布置。  三天什么都没变,新任总经理风风光光地上任。谢顶的脑袋,肥大的肚子,油腻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公司的小女生都没有太靠前,唯独秋薇薇把自己打扮得像一块儿刚出炉的蜂蜜蛋糕,热辣甜蜜地围着他,一口一个“钱总”。  刘向生在欢迎队伍的最后面,心里隐隐拧着一股劲儿。  一个多月里,秋薇薇一个电话都没有,他发过去的几条微信也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几次看见她都是从钱总的办公室出来。  春风一度并没有让刘向生满足,反倒像是烈火烹油越烧越旺。  回到家,妻子跟他商量,假期想带着孩子回老家待一段日子,等需要复查的时候再回来。刘向生同意了。三天后将母女俩送上飞机。  从机场出来,他约秋薇薇在上次的会所见面。秋薇薇迟疑了一下同意了。刘向生回公司安排好了工作,驱车赴约。  与上次不同,这次她的穿着打扮妖艳性感,十分博人眼球。翘着二郎腿拧着腰坐在沙发上,说话的时候眼皮都没抬:“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没想到秋大美女现在这么忙,连见个面的时间都没有。我记得你上几个月挺闲的呀。怎么?新任总经理可还让你满意?”  秋薇薇脸色正然:“刘向生,你不用这么冷嘲热讽,当初咱们两个都是各怀鬼胎,谁也别说谁。我和你不一样。我虽说能谈几个合同,但是,谁能保证他们不是因为我的脸呢?青春就这么几年。我一没学历,二没背景,这是我最大的资本。我只能利用,我不利用它也会过去。”  秋薇薇的眼睛有些湿。刘向生咳嗽了一下:“抱歉啊,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都太突然了。”秋薇薇叹了口气:“你当初不是说未必吗?我还想着,要真是你就好了。我也没必要天天让那个老男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一双眼睛像要吃了我似的。”  刘向生听完,一口英雄气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堵得难受。  晚上回到家,越琢磨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几罐凉啤酒喝下去,找出那张当票,攥着它迷迷糊糊地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暗夜中长长的街巷,又圆又大的月亮,朱红色的大门,他终于又来到了那个梦里。  叩响门环,门分左右。当铺里,那个鬼气森森的老婆婆阴笑着问:“有何所求?”  刘向生低头执笔写下了自己的所愿所想。按过手印,刘向生问:“这一切真的是我典当来的?”  老婆婆没言语,点了点头。刘向生还想再问,老婆婆一扬手,一团凉气扑面而来,深入骨髓。刘向生睁开眼睛打了个哆嗦,发现阳台开着窗户,他起身去关,感觉到手里有东西,低头一看是当票。再仔细一瞅,发现上面多了一枚手指印。刘向生对着当票长舒了一口气,将它放回了书里。  第二天一上班,公司里的同事都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议论什么。刘向生问:“聊什么呢?”一个同事说:“刘经理,你还不知道吧?钱总被人举报了,你看看公司的邮箱。”  刘向生点开公司的公共邮箱,里面是那个胖胖的钱总左拥右抱的春宫图,好不快活。要说这客户之间拿回扣,找乐子,算是业界公开的秘密。只不过被人当成证据放出来就尴尬了,以后很难在这行业里混。  刘向生心头一跳,给秋薇薇发了个微信:“知道了吗?”秋薇薇秒回:“正看着呢。”  下午的董事会上,有人提议由刘向生担任总经理。  三天后,刘向生就任。秋薇薇没露面儿,发了个微信:“恭喜。”刘向生秒回:“同喜。”  人至中年,刘向生峰回路转,未来还有多大的可能,他没去想。他更享受现当下的一切。  会所的套房里,二人云山雾雨。激情过后,秋薇薇两眼水汪汪看着刘向生:“真没想到,老天如此成全咱们。”  刘向生吐出一个烟圈说:“这算什么?我想要的都能得到。”  秋薇薇趴在他身上:“我还想问你呢,怎么那么巧老钱就出事儿了?不会是你举报的吧?”刘向生沉着脸说:“我还不至于如此。不过这常在河边走,必然会湿鞋。只怪他运气不好。”  谁说只有年轻时的爱情才最热烈?其实秋苞米烀熟更香!刘向生和秋薇薇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刘向生建议秋薇薇不要工作了。他有能力照顾她。  一栋二层的小洋楼里,两人甜蜜地依偎在一起。刘向生觉得这便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那个当铺果然能实现他想要的一切。  秋薇薇自从跟了刘向生之后,便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不过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在她的想法里,即使做情人也要做得高级。她从来没跟刘向生要过一分钱,都是刘向生主动塞给她的。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做,不管刘向生会不会来,她一定准备好。烟是他喜欢的牌子,饭菜是他偏爱的口味,连拖鞋都放在他最顺脚的位置。买的按摩椅从来不用,都是她亲自上手按得恰到好处。这一手伺候人的活儿,对于在商场上拼杀过的女人完全不在话下。  刘向生过上了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日子。他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脚步轻盈,面带春风,看什么心情都是好的。    一想到家里的红旗,他给远在老家的妻子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孩子,说妈妈有一些头晕,正在休息。他简单地嘱咐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又过了几天,妻子打给他,说连日来头疼得厉害,需要提前回来去复诊。没来由地,刘向生心里升起莫大的反感。他告诉妻子别太多心,也许是气候的关系,过几日观察一下再说。  秋薇薇给他发信息,让他早点回去,有个惊喜给他。他揣着好奇回到小洋楼。  果然是个惊喜。餐厅里美酒佳肴摆了一桌子。秋薇薇穿着一身情趣装,满眼风情地看着刘向生。  此处无声胜有声。  余韵未尽,秋薇薇软软地说:“算命的说我今年遇贵人,我还不信,还真被我遇到了。向生,你就是我命中的贵人。”  第二天刘向生安排了工作,跟秋薇薇去爬山。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去的是郊外的一座无名小山。山上人迹罕至,却不曾想还有一座庙宇。可能因为太过偏僻,基本上没有什么游客和香火。俩人在里面转了转,一个老和尚自佛像后面走出来,紧紧盯着刘向生。刘向生想了想,掏出钱包,数出几张香火钱投进了功德箱,转身便往外走。老和尚拿起木鱼“咚”的一声,刘向生觉得心脏好似被人紧紧捏住。老和尚声如洪钟:“敢问施主,可有妻女?”  刘向生转身:“有。”  “施主,老僧送你一句话:三尺神明在头顶,半分善恶在人心。欲海无边,望施主回头是岸。”  刘向生看了看老和尚,眼神闪烁,拉着秋薇薇疾步向外走。  俩人自寺庙出来便往回走。一路上刘向生基本没说,秋薇薇也很识相地不声不语。  回到小洋楼,刘向生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烟,秋薇薇绕到他身后,一双玉手在他的头皮上轻轻地抚按:“一个山野僧人说的话,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刘向生长叹一口气:“但愿吧,我最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秋薇薇递给他一杯热茶:“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跟我说说,究竟怎么了?”  热茶喝下去,刘向生放松了许多。简单地把事情大致跟秋薇薇说了一遍。秋薇薇听得将信将疑:“事已至此,你别想那么多了,实在不放心,就找那个和尚去问问去。”  妻子夜里来电话,说身体极度不适,明日返家去医院检查,刘向生“嗯啊”应着, 一句关怀的话都没有。  第二天他到机场接妻女去医院。医生拿着片子,沉吟半天:“不应该呀,怎么突然发展得这么快,前一段时间控制得还很好,有没有擅自停药?”  刘向生的妻子说没有,只是这段时间回了老家,但都是按照医生的话做的。医生建议入院观察,刘向生妻子不肯,说有不舒服再来检查,她不喜欢住医院里。  回到家,妻子问他:“你什么时候升的职?”刘向生说:“就是你回老家那几天。”刘向生说公司还有事,他得回去,让她有事打电话。妻子来到书房,站在书柜前久久未动。    公司里大家在开庆功会,刘向生签了一个大单。自他上任以来,业绩做得风生水起。公司有意分给他一些股权。  在小洋楼里惬意无比的秋薇薇接到了一通电话,一个女人约她见面。略迟疑一下她同意了。  茶馆里秋薇薇和刘娟对坐。两个女人都在等对方先开口。好一会儿,刘娟从包里掏出一沓东西,化验单、诊断书、治疗建议书,当然还有她和刘向生的亲密照片。秋薇薇瞥了一眼:“怎么?威胁我?我手里有一份我和刘向生第一次约会的视频,如果你想他身败名裂尽管来啊。我不要什么名分,你做你的刘太太,我并不眼气。我们这种露水情缘,指不定哪天就散了。你今天赶走我,还会有下一个来,实在没必要。我觉得,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治病。真的离婚你得到的未必有现在多。”  刘娟笑了:“多谢秋小姐忠告。不过我今天不是在威胁你。你们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你说的对,我现在治病要紧。但是我想说,这个病根本不可能治好。我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今天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秋薇薇转了转眼睛:“你说。”  刘娟说:“医生告诉我,我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和刘向生之间不用再谈什么夫妻情分。但我们还有一个女儿,我得为孩子考虑。刘向生在一年之内爬到这个位置让我很意外。我们俩没有共同语言,他的工作我也不懂,所以他从来也不跟我说公司的事情。我现在就想知道,他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如果有,我也好早做打算。万一我没了,他再出事,那孩子就落难了。所以我想问秋小姐,向生真的是凭本事爬上去的吗?”  秋薇薇听完长出了一口气:“唉,我以为什么事儿呢,就这事儿啊?他能力是有的,只是突然连跳两级别人也都挺意外。他跟我说是在他的梦里,有一个当铺,如果他有什么请求就跟里面的人说,里面的人就会帮他实现。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他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刘娟听完说:“多谢秋小姐。希望这是我们的秘密,就像我保守你们的秘密一样。愿你所求如愿,再见。”  之后两人再无交谈,各自离去。
作者: 滚一滚红尘    时间: 2020-6-1 22:45
午夜,刘娟打开那本书,她记得上次看见刘向生就是攥着这张当票在沙发上睡着的,还说了很多梦话。之后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一样了。再结合刚才秋薇薇说的那些事儿,刘娟觉得脚底有丝丝的凉气往身体里钻。  她把当票拍下来,把书又放回了原位。  刘娟有一个亲戚,佛缘极深,早在刘娟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就出家了。这次回老家,刘娟特意去庙上探望过。老人家佛慧满目,跟她聊得很好。刘娟决定再去一趟。  第二天她安顿好孩子,跟刘向生说要去朋友那看中医,明天就回来。刘向生也没多问,“嗯啊”应和着。  当刘娟把那张当票的照片拿给老住持看的时候,老住持说了两个字:造孽。随后拿出一串小小的珠子,让刘娟戴在身上,可保其身心无恙。  之后刘娟的身体虽然没有比以前更好,但病情也一直都没恶化,控制得很好。  这段时间刘向生也不知撞了什么邪,事事都不顺。先是几个之前说好的合同突然间停摆,然后传出股东大会有一半的股东想剔除他的消息。就连秋薇薇最近也不常着他的边儿,每次联系都说在外面旅游。妻子回来了,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得过于明显。所以,刘向生这几天有些郁闷。  晚上回到家,刘娟告诉刘向生,医生说她这几天恢复得很好,不用过于担心。刘向生疑惑地问:“上次不是说很严重吗?”  刘娟眼神定定地看着他说:“我恢复得好你不高兴吗?”  刘向生干咳了一声:“不是。我就是怕大夫弄错了再耽误事儿。”  傍晚时分,突然收到秋薇薇的信息:“缘分已尽。再见。”  刘向生走出家门电话打过去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秋薇薇说:“你虽然对我不错,但是,花你给的钱我总觉得不踏实。我自己别管用什么手段挣回来的,那都是我自己的,用着安心。再见。”  无论他再怎么“喂”,那边都已经是盲音。连打了几次后,号码已经被拉黑。  刘向生气急败坏地骂了声娘,一转身吓了一跳,妻子刘娟站在他身后,正默默地看着他:“什么事这么生气?”“啊,公司的事。”  午夜,刘向生又来到那本书跟前。摊开来找到那张当票攥在手里,来往几次,已经熟悉该如何入梦。  雾气弥漫的婆罗街,刘向生发现人鬼当铺的大门居然开着。他跑进去,一脸诡秘的老婆婆问:“来赎当?”他急忙说:“不,典当。”  以何物做抵押?刘向生说:“跟上次一样。”老婆婆摇头。  “为何不可?”  老婆婆又将那个小瓷瓶递给他,刘向生点了一滴进眼睛。一会儿,看见在一间古庙内,一个老和尚给了刘娟一串手珠。  刘向生气急败坏地问:“那我怎么办?我不能失去这一切。”老婆婆问:“你可愿典当你自己?”刘向生想了想,没回答,垂头丧气地向门外走去。一只脚刚迈过那个高高的门槛,整个人便失去重心,一直向下掉落。  “啊——”刘向生惊恐地大喊,猛地睁开眼睛。  医院的病床上刘向生头上裹着纱布,身上好几处都连着边上的监测仪。妻子刘娟正在一旁听医生说话:“你爱人头部受到了强烈的震荡。虽然暂时颅内没有淤血,但不保证神经是否受损。他现在虽然醒过来,但是能否恢复到和以前一样都不好说,这得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力。”  刘向生听完,脑子里轰一声响。他挥舞着胳膊大声地喊:“我为什么在这儿?我没病。”可是无论他如何踢打,怎样大喊,病床上的他都纹丝不动,只有两只眼睛眨来眨去。  医生走之后,刘娟用棉签蘸了一些水,给他擦了擦嘴唇。这时,一阵熟悉的香水味袭来,一个梳着大波浪的美女走进病房。刘娟先打招呼:“你来了。”秋薇薇放下果篮:“我听以前的同事说的。怎么弄成这样?”刘娟说:“车开得太快,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病床上的刘向生努力地回忆,他分明是在当铺外坠入深渊,怎么会出车祸呢?无论如何他也想不起来整件事情的经过。  几个月里,无论他怎么使劲儿,都抬不起四肢。无论他怎么努力说话,发出来的也都是咿咿啊啊的字音。他像是被某种魔法禁锢在一个陌生的躯壳里。无论灵魂如何挣扎,都不能使身体有丝毫的变化。    结婚纪念日这一天,刘娟带了蛋糕和红酒陪在他身边,说他们年轻时恋爱的往事。夜里,刘娟拿出一本书。刘向生看见那本书,眼神一凛。刘娟打开书,拿出一张发黄的当票,用蛋糕上的蜡烛将那张当票点燃。病床上的刘向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午夜,婆罗街人鬼当铺的柜台外面,一排赎当的人里多了一个面无表情的人,手里攥着一张发黄的当票,上面写着:刘向生,死当!
作者: 滚一滚红尘    时间: 2020-6-1 22:51
还有一篇也挺好的,下面是链接
作者: 滚一滚红尘    时间: 2020-6-1 22:51
http://amhl.vip/forum.php?mod=viewthread&tid=8984&fromguid=hot&extra=&mobile=2
作者: 孤魂野鬼    时间: 2020-6-1 23:37
看完了,确实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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