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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彩礼,婚姻,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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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1 00:48:01 | 只看该作者
21楼 天涯过客说:
江西女子小易订婚前5日被丈夫杀害一案近日有了新进展。4月20日上午,小易母亲张女士告诉潇湘晨报记者,为了让法院严判犯罪嫌疑人,她决定不提起民事诉讼,放弃赔偿。下午她将与律师到南昌市中级人民法院沟通情况,等待检察院提起公诉。
“我们的律师已经写好了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起诉状,但是我已经想好了,现在不交起诉状什么也不提,这个凶手太残忍恶劣了,对社会造成的影响是非常恐惧的,我坚决要求法院严惩凶手判死刑,立即执行,给我可怜的女儿一个交代。”张女士说。
王某龙母亲给张女士发来的道歉短信。2020年10月13日,年仅28岁的小易被丈夫王某龙杀害,二人原定于5日后举办订婚仪式。据当地警方通报,两人系夫妻关系,因琐事发生口角,当晚王某龙在其家中将小易杀害,并于16日凌晨抛尸至赣江大桥周边水域。通报显示,王某龙1995年出生,2020年8月自南昌某教育机构离职后至案发为无业。
张女士透露,女儿小易和王某龙于2017年相识后恋爱,案发时已领证,两家人原商定于2020年10月18日举行订婚典礼,但订婚前几日自己突然联系不上女儿,后来才知女儿已被王某龙杀害,事后王某龙还假扮女儿在微信上与自己联系,制造未遇害的假象。
南昌市公安局新建分局鉴定意见通知书显示,小易系被他人扼颈致机械性窒息死亡,死者颈部损伤为生前遭受钝性暴力作用所致,扼颈可形成。
对于女儿与王某龙的交往,张女士称,因不看好王某龙,她一开始就并不支持,曾给女儿做过思想工作,但最后作罢。两人确定关系后,王某龙搬进小易家中同居,如今张女士后悔不已,“现在想想,我最不应该的就是让他住进我们家,我这是引狼入室。”
此前张女士透露,案发后王某龙做了精神疾病鉴定,鉴定结果显示其没有精神病。对话张女士:
潇湘晨报:目前案件的情况如何?
张女士:提交到中级法院去了。我们和律师下午会到南昌中级人民法院去,我想好了不附带民事起诉,就不需要交起诉状了。下一步检察院就会提起公诉,写好起诉书等待法院确定开庭时间。我现在活得毫无意义了,就希望凶手杀人偿命,给女儿一个交代,还社会一个安宁。
对方(王某龙)家属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也发过几次短信,希望我能给他一个机会。她说她儿子当了杀人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希望我能给他们一个来道歉的机会,但是我没有理他们。前段时间对方还提出要做精神鉴定,结果出来了就显示他是正常人,没有精神上的疾病。
潇湘晨报:事发当天你怎么知道你女儿遇害的?
张女士:当天我看到那个现场(小易与王某龙住处)惨不忍睹,公安在那里拍照,我心想不得了,我女儿出事了吗,我就往里冲。我只看到我女儿的一双鞋在家里,电话又打不通。我当时脚都软了瘫坐在地上,但我还抱有一丝希望,就是希望我女儿只是被他打伤了,送去医院抢救了。后面我们去公安局,对方问我身体还好吗,我就知道我女儿没了,我一下子瘫倒在凳子上了,他们就给我送到医院去了。听到我女儿去世的消息,我站都站不住了,后面两天我在家里也晕倒了好几次。
潇湘晨报:你了解到事发原因是什么?
张女士:说就是因为一个指甲剪的事情,他们争吵了几句,然后他就凶神毕露。我女儿感到不对劲了想往外跑,他一把拉住我女儿不让跑,把我女儿推到厕所的门上,弄得我女儿无路可退。他首先用左手掐我女儿,我女儿敲他肚子求他放手,然后他开始用两只手掐,把我女儿活活给掐死了。
潇湘晨报:事发之后王某龙做了什么?
张女士:他10月13号把我女儿杀了,我们是通知亲朋好友18号来喝订婚酒,然后这几天里,我就一直打不通我女儿的电话。但是他会拿我女儿手机留微信给我,说现在跟他妈妈在一起,不方便接电话之类的。他还拿我女儿微信跟她同事说自己生病了,给领导请假。17号,他把家里弄干净了,也把猫送走了,准备毁尸灭迹后就逃走,但我女儿尸体被发现后他就被公安抓到了。
潇湘晨报:王某龙此前有没有伤害过你女儿的行为?
张女士:他住在我们家的时候,有一次他跟我女儿两个人坐着聊天。我听见他说,我一只手都能把你拎起来。我当时心想这个人怎么有行暴的倾向,但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就当他们俩在开玩笑。我看到他们都是蛮恩爱的,还以为他会对我女儿很好。我后来就把他儿子看待了,但是他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在背后折磨我女儿。有一次晚上十点多,我听见他们两个在外面吵架,我说这么晚还在外面还不回家。我女儿就在那里很委屈,王某龙就说这是他们俩的事,让我别管。国庆节的时候,我女儿还回来吃过一次饭。我看她就有点不开心的样子,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他在外面有个女网友,然后经常跟这个女网友聊到半夜。他对我女儿非常冷淡,对她不理不睬的,每天以加班为由早出晚归,其实他是在外面鬼混。
潇湘晨报: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张女士:我女儿在南昌市某区人民法院档案室工作。我女儿认识王某龙的时候,他在交警部门做临时工,就是辅警嘛。但他当时跟我女儿说,自己是正式交警。大约在2017年的时候,我女儿有次开车车子爆胎,就打电话给了交警部门,然后就是男方出来处理这个事情。随后他就开始追求我女儿,几个月后他们就在一起了。谈恋爱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男方家里情况的非常复杂,当时我就给女儿做思想工作,我说你应该找一个有稳定工作的、父母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的男孩子。但我女儿就是被他给迷惑住了。他们确定恋爱关系之后,他就住到我们家来了。既然我女儿认定他了,我也没办法,我只能祝福他们。现在想想,我最不应该的就是让他住进我们家,我这是引狼入室。我女儿走了后,我还在她房间找到张纸条,他在上面写着求我女儿原谅。
潇湘晨报:现在家里情况如何?
张女士:精神状态很不好,都是亲朋好友怕我出事就一直陪着我。我们家就是我女儿一个独生女,从小到大我就对她百般呵护,我给她培养的很优秀性格又好,很开朗很活泼。我一直都希望我女儿开心就好。事情发生后这半年里我经常头晕、失眠,需要依赖安眠药才能睡着。我经常会坐在我女儿的房间,看着她的东西发呆流泪。我幻想我女儿会回来的,她不会抛下我的。可是我再也等不到我女儿了。我在家里还晕倒过很多次,但是我还是告诉我自己要坚强的活着,我女儿还躺在殡仪馆呢。我想要看到凶手被绳之以法然后给我女儿一个交代,我不能就这样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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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2 00:00:11 | 只看该作者
22楼 天涯过客说:
针对四川荥经县一名17岁女孩因彩礼纠纷问题自杀一事,4月21日,荥经县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告诉新京报记者,荥经县确有一名女子因彩礼纠纷问题服农药后死亡,女孩的遗体将于今晚进行火化。
4月20日,有网友发布消息称,“一名17岁的女孩被家人以20多万的彩礼‘卖给男方’。之后,女方回到娘家,男方要求退还彩礼,女方一家表示拒绝,女孩就被殴打,之后喝下农药去世。”
针对上述17岁女孩因彩礼纠纷问题自杀一事,4月21日,荥经县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告诉新京报记者,荥经县确有一名女子因彩礼纠纷问题服农药后死亡,女孩的遗体将于今晚进行火化。
上述荥经县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称,21日,他们收到荥经县公安局对此事的情况汇报。
汇报内容显示,荥经县某乡镇某村的一名彝族女孩,出生于2004年5月,她于2018年12月,与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的一名男子按照彝族风俗结婚,该男子今年21岁。日前,男方、女方两家人因为彩礼、退婚问题进行商量。男方要求如果退婚,就需要退还15万彩礼,两家人未就此事商量一致。
4月9日,这名彝族女孩在卫生间找到用于除草的百草灵后服下,之后丈夫将其送到荥经县一家医院进行救治。医院对女孩进行洗胃后,男方认为其病情不严重,之后将其接回家中休养。在休养期间,4月19日晚,女孩病情复发,男方将其先后送到雅安市、成都市的医院进行治疗。
在成都市一家医院治疗期间,男方认为其存活几率较小,便将女孩接回家中,之后有按照土药方给女方服用,并无效果。女孩于4月19日21时09分死亡。4月21日晚,女孩的遗体将进行火化。目前,男方家属已经赶到四川荥经县。
针对网传女孩被母亲两次以20万元卖给男方一事,荥经县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表示,他们暂未收到此消息,公安局的汇报中女方只有一次婚姻经历。
4月21日,荥经县妇联的工作人员宋女士告诉新京报记者,目前妇联已与当地公安机关就此事进行了沟通对接,公安已对此事介入调查,妇联将在公安机关调查工作结束后,积极对彝族女孩一家进行帮扶救助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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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3 12:43:36 | 只看该作者
23楼 天涯过客说:
近日,湖北一女子称,自己的丈夫婚后三个月被诊断为心境障碍伴精神病症状、偏执型精神病,丈夫的被害妄想和嫉妒妄想使女子无法正常生活,甚至人身安全都受到威胁。她从2017年起七次起诉离婚,均未果。
法院判决认为,妻子应在丈夫患病后担负起照料职责,最终以感情尚未完全破裂为由,驳回了女子诉讼请求。律师分析称,本案中二人分居时间已满足离婚标准,精神病人抚养问题或为“破局”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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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5 09:47:21 | 只看该作者
24楼 天涯过客说:
退婚和彩礼纠纷中自杀的17岁女孩
在夫家和娘家商量退婚后退还彩礼和赔偿之事当天,四川雅安市荥经县新添镇庙岗村17岁女孩小泽(化名)喝下农药,第二天,“公公”拿着娘家退还的6.34万离开,剩余15万,娘家答应10个月内付清。
2004年5月,小泽在荥经县出生,她的祖籍在凉山州美姑县。2018年12月,14周岁的她按老家传统婚俗“结婚”了,嫁回到凉山州甘洛县。
有媒体报道称,去年12月,小泽回娘家,表示不愿在夫家过了,坚持要退婚回娘家,但退婚也意味着小泽娘家要退还婆家的彩礼,并承担赔偿。
小泽的“丈夫”阿牧接受记者采访时称,小泽生前曾将他的微信拉黑,后失去联系,他觉得莫名其妙,婚后的几年里,妻子并没有和他说过“过得不开心,不想过了”或者有其他的事。只是在去年,妻子给自己发信息说过“怎么还不给剩余的彩礼钱”。
记者了解到,小泽服药当天,两个家庭正在协商退还彩礼及相关赔偿事宜,最终约定小泽娘家除退还婆家的15万元彩礼,还需赔偿6.34万元。
网上此前传闻,小泽被“被母亲卖两次”,逃回家后遭殴打,随后服毒身亡。当地官方回应称,经调查“不存在被买卖两次、逼婚、殴打”等情况,而彩礼纠纷确实存在。
凉山州当地人士告诉记者,虽然早婚现象在凉山州已经很少,但彩礼有越来越高的迹象。
参与双方调解的小泽同族邻居认为,小泽可能从小在外面长大,因为甘洛县各方面条件都不能和外面比,她恐怕难以承受。想“离婚”,却又让家人背上沉重的彩礼负担,因此面临巨大压力。截至目前,当地官方尚未公布小泽自杀的调查结果。
四川雅安荥经县庙岗村,一大片居民房建在小河边的一处平坝上,周围山清水秀,且交通便利,距离县城只有几公里。小泽娘家就在这里。
4月22日,小泽安葬之后,家里仍然有许多宾客,女人在厨房里收拾,男人在沙发、椅子上歇息。堂屋里,毕摩(祭师)在继续为小泽超度。小泽的哥哥对来人非常警惕,他说,在此之前,已经赶走了几个自称媒体记者的造访者,甚至报了警。
他希望记者帮他呼吁,让外面的人别再打搅他们了,他们一家人还要在这里生活下去。现在父母的精神状态非常差,拒绝接受采访。
记者了解到,小泽一家的祖籍其实在四川凉山州美姑县。据庙岗村村民介绍,小泽一家应该是2000年左右从美姑县迁到荥经县的,父亲一直在煤场上班,母亲在家种一点土地,2004年小泽在荥经县出生。小泽一家搬到现在这个地方居住,是在小泽2018年12月结婚后,“买的当地村民的房子”。过去的20多年,小泽一家人在附近租房住。
对于小泽不到15岁就结婚一事,她同族邻居讲,按照他们的传统观念,女孩13岁左右就开始定亲,一般17岁前就会嫁出去,“17岁就不算娘家人了”。
现在这一传统已经改变了很多。《民法典》关于结婚年龄规定:男不得早于22周岁,女不得早于20周岁。当地村民说,20岁或者更小年龄娶妻、嫁人的现象尽管在当地还存在,但已经越来越不是主流了。
庙岗村村委会一位工作人员说,据他们了解,小泽和她的“老公”是她在凉山的姨妈介绍下认识,男方是凉山州甘洛县尼尔觉乡牛吾村人,最初两人通过视频见面,因“看对眼”了,双方都同意在一起,第二天男方就上门提亲。
当时小泽的母亲觉得嫁回凉山州太远了,希望她“慎重考虑”。而小泽“老公”所在村里的村民也告诉记者,他们听说女孩的母亲嫌他们那里“在山里,山太大了”。她父母以前就是从附近的乡镇出去的,应该不太愿意女儿再嫁回去。
不过,从小泽和男方在视频里见面,到按照当地风俗举行婚礼,只隔了一周。据记者此前报道,当时两家人商量的彩礼是21万,但到结婚的时候,男方只支付了15万,尚欠6万。剩下的约定一年内付清,不然小泽就回娘家,之前支付的彩礼也不退还。
2020年5月,小泽生下了一名女婴。但男方欠下的6万彩礼一直没有支付。小泽家邻居称,据说小泽对此一直很介意,她母亲说“没有算了,好好过日子就行”。
不过,小泽的“老公”阿牧(化名)对记者称,他父亲曾多次接到亲家来电要剩余彩礼的电话。
2020年12月,小泽带着孩子回娘家呆了40多天,回到男方家一天又离开了。她一个人到浙江打工,没告诉双方家人。男方找到小泽娘家表示,如果小泽不回去,就要退还彩礼。
小泽的哥哥说,妹妹没有被买卖,没被逼婚,也没被母亲殴打。当地村民也向记者证实了小泽哥哥这一说法,“她虽然结婚较早,但的确只结了一次婚。”
庙岗村村委会办公室墙上,有一张小泽穿着民族服装参加村里活动的照片,瘦高的个子,在人群中比较显眼。
上述庙岗村村委会工作人员说,在外务工的小泽4月5日给母亲打电话,表示想回娘家,不愿再回男方家里。4月7日,小泽回到娘家。
记者报道称,小泽回家后,家里人问过,是不是被男方打骂了,小泽均否认。只是说在那边过得不开心,不想过了。家人劝她考虑清楚她也不听,甚至又一次要离家出走,态度坚决。
4月8日,小泽家人邀请男方到家商量退婚事宜。按照凉山的习俗,家里杀了一头羊款待,并请来了有威望的族人作为中间人参与调解。男方是“公公”带着孙女和另外一个亲戚来的,小泽“老公”并未到场。
据小泽家人说,双方正在吃饭,还未正式商谈,小泽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把一个瓶子塞到父亲怀里。她父亲一看就大叫“喝药了,喝药了”,用摩托载上她就往县城医院送。
村委会工作人员说,小泽喝的是她父亲以前用剩的农药,平时放在厕所里,量不多,据说当时瓶里还勾兑有另一种药。
记者了解到,小泽喝下的是百草灵,毒性很大,很难解。第一次送医院,情况有所缓解后,小泽被接回家里休养。
但两个家庭的退婚协商并未因小泽的喝药而中断,一位参与调解的中间人告诉记者,虽然男方只支付了15万彩礼,但是按照他们凉山的传统规矩,一方主动提出悔婚,要赔偿另一方办婚礼的损失。所以,当时双方商量按照21万余元退还。
由于小泽家里没有那么多钱,男方第二天拿走6.34万,约定剩下部分10个月内结清。
4月11日至16日,小泽病情恶化,先后被送到荥经、雅安和成都医院救治,“医院已经拒绝收治,说没救了。”村里一位参与过救治的医生说,送回家后,吊瓶药水用完了,家里人照着医院的药瓶购买了药品找到他,让他帮忙输液,他和另一位医生帮她挂了吊瓶。对于外界关于“被打”传闻,这位医生证实,没有外伤,看不出来挨打了。
上述村委会工作人员说,听说之后,那些天不断去家里探望,但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看不出一点痛苦,不哭不闹”,因为医生已经说“活不了几天了”,她母亲一直在旁边哭,而她完全没事人一样,即使提不上气也只是用手捂着腰,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看视频。“没看到她掉过一滴眼泪。”“她生日是4月15号,她给家里人说‘提前过了吧,我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4月19日21时,小泽的生命走到尽头。
小泽出生的雅安荥经县,既是雅西高速的起点,也是川藏茶马古道上的重要驿站。这里出产的藏茶(“老川茶”)在西藏比较受欢迎,因此,茶叶产业在荥经以及周边地区自古以来就比较发达。
最早从凉山往荥经迁移的人就和茶叶有关。据当地人介绍,最初从凉山到这里的人,挑着箩筐,前筐装着娃,后筐装着生活用品来到荥经县。先是在建民乡一个古老的茶场采茶、做工,慢慢就安顿下来。
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生活条件,这里都比凉山州很多地方更好一些。同乡、亲戚相互介绍,更多的人举家迁到这里,有人继续在茶场打工,有人搞建筑,有人进了煤场。他们从当地农民、老乡处租房居住,有的房东还会将部分土地借给他们种。
2006年,从凉山州迁移到荥经县的人达到了一定规模,为了方便管理,并将他们纳入本地的社会保障体系,荥经县成立了两个民族乡。据《荥经年鉴》记载:2006年4月28日,宝丰、民建彝族乡成立大会举行。5月18日、19日,两个民族乡先后挂牌。从凉山州迁移过来的人分别被安置到这两个乡,小泽一家也是这个时候在宝丰乡落户,正式成为荥经人。
但一直以来,小泽一家并未真正在宝丰乡生活,而主要是在荥经新添镇庙岗村一带居住,租过很多人的房子,搬过多次家。一直到小泽2018年结婚之后,家里才在当地买了房。
虽然成了荥经人,但他们和其他搬迁到这里的凉山人一样,始终保留着凉山地区生活和婚俗习惯,“他们的社会圈子依然以本族人为主,很多关系依然在凉山。”
据同村邻居介绍,小泽父母虽然搬到这里已经这么多年了,一家人都会说比较流利的汉语了,但生活中和本地人的交往还是比较有限的,“他们主要圈子还是本族以内”,所以虽然天天见,但差不多就是打个招呼的交情,家里的事,周围邻居知道得不多。
庙岗村村委会一位工作人员介绍,小泽父母搬来之后和他家成了邻居,两家小孙子经常一起玩,所以有一些交往。他说,这次出事之前很少见到小泽。但知道她在荥经县上了初中之后就出去打工了。
这次回家前,小泽一个人在浙江打工。大概4月5日,她给母亲打电话说想回娘家玩,但不想回甘洛了,“还是连夜坐飞机回来的。”
凉山州一位小学教师说,他们当地坐过飞机的年轻人很少,他本人至今还未坐过飞机,小泽和他们比起来,算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了。同族一位邻居说,她应该是在外面习惯了,很难适应里面(牛吾村)的生活了。
大凉山的“夫家”
婚姻将小泽又带回大凉山,回到父辈曾经离开的地方。
“从小在这里(荥经)生活,她可能已经不习惯回去了。”荥经县庙岗村小泽家一位邻居表示。
记者注意到,小泽婆家所在的甘洛县,位于大凉山北部,与美姑县接壤,境内大部分地方沟壑纵横,山峦起伏。2019年10月,甘洛县脱贫“摘帽”,而牛吾村是甘洛县最为贫困的村子之一。
平均海拔1700米的牛吾村,距甘洛县城36公里,距凉山州州府西昌200多公里。从这里到小泽出生的荥经县高添镇也是200公里,地图显示,两地需要4个多小时的车程。从这些地方导航前往牛吾村,系统均会提醒“道路狭窄,请注意行车安全”。
庙岗村的村民告诉记者,他们还听说,小泽出嫁之后和那边“老公”的感情不好,“她老公酗酒”。但小泽“老公”的同村人却称其并不酗酒。
在小泽所嫁的村庄里,小泽自杀的原因有另一种说法。
有当地村民介绍,小泽那边“婆婆”大概三四十岁,“都在家里劳动,不忙的时候也会在拆迁的地方把砖取下来再去卖。”她“婆婆”耳朵不行、有点傻。小泽“丈夫”平时在家里劳动,不忙的时候去打工,还有一个17岁的弟弟。小泽嫁过来后,就在家里做一些家务活,“他们家庭条件不好。”
荥经县警方已经前往甘洛牛吾村调查了解情况,尚未公布相关调查结果。
小泽的“老公”阿牧(化名)称,最初“结婚”时,约定的彩礼是21万,给了对方16.2万,剩下的5万,婚后给。
小泽婚后的生活是怎样的?阿牧称,婚后两人过得很幸福。两人一起去打工,有时阿牧上班,小泽在家做饭,如果他在家,就由他来做饭。妻子生孩子后,他留在家里近两个月,照顾妻子孩子。
阿牧称,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妻子带着孩子去娘家生活了40多天,后回到婆家把孩子留下,次日一早又离开了。那时,他正在外地打工,从那天起,他的微信就被妻子拉黑了,给妻子打电话,也从来没有接通过。两人自此失去了联系。
阿牧称他觉得莫名其妙,婚后的几年里,妻子并没有和他说过“过得不开心,不想过了”或者有其他的事。只是在去年,妻子给自己发信息说过“怎么还不给剩余的彩礼钱”。
两人失去联系后,今年4月,阿牧父亲接到小泽家人的电话称商量退婚和彩礼事宜。
在这之后,阿牧再得到妻子的消息,是4月中旬他接到媒人的电话,说妻子“快不行了,让我回去看看”。随后,他和妻子视频通话,见了她最后一面。“我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为什么要这样做?然后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就挂了电话。”阿牧在电话中抽泣着说。
在接受记者的电话采访时,阿牧多次称,他很想和妻子安安心心过日子,好好挣钱还债,然后供孩子上学。他称,除了5万的彩礼,外面还有三四万的欠债,“我才20多岁,我挣一万就还一万”。
对于“酗酒”这一说法,阿牧称,之前他不喝酒,从去年开始,他因压力太大,有时会和朋友喝酒,但是他酒后“不发酒疯”。
他称,两人原本打算今年5月妻子过了18岁生日后去办结婚证,没想到却发生了这些事。
彩礼之重
据甘洛县牛吾村村民介绍,小泽去世之后,其“公公”背着孙女代表孙女买了一头牛送到小泽娘家,然后就回甘洛了。这算是一种礼节。但娘家人依然要退还男方15万的彩礼。小泽娘家并不富裕,加上赔偿退还20余万,对于这个家庭是一笔很大的负担。
据小泽本族邻居讲,传统观念现在已经改变了很多,他女儿23岁还未结婚。早婚虽然减少,但彩礼依然流行。
凉山州一位小学教师告诉记者,现在早婚现象在当地已经有所改变,他是2003年初中毕业的,他小学、初中的时候,班上都有不少同学突然就回家结婚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很少。彩礼问题却一直存在,随着很多家庭的条件越来越好,彩礼甚至有越来越高的迹象。
记者注意到,凉山州流传一个关于彩礼的段子,学历越高,彩礼越高:高中30万,本科50万左右……这位教师告诉记者,段子里的彩礼价格有点夸张,但是文凭的确是一个“定身价”的重要标准,一般二三十万比较普遍。他在当地见过最高彩礼是100万。
“这种情况要么是家庭条件好、实力强,要么思想顽固。”他说。
这位教师2015年结婚,老婆也上过大学,彩礼26万,他实际给了20万。记者2017年认识这位老师时,他正在利用业余时间跑“野的”挣钱,也是因为家里经济压力大。
甘洛牛吾村的村民也告诉记者,他们那边上过大学、有工作的女孩子,彩礼在四十万左右。西昌一位在单位上班的小伙子说,随着社会发展,婚姻越来越自由了。但是彩礼礼金似乎并没有减少,那边以前不收彩礼的地方现在也受到影响,彩礼也越来越高了,一般三四十万也比较普遍。
按照当地的规矩,结婚之后,主动悔婚一方不仅要退还彩礼,还要赔偿另一方彩礼之外的经济损失,包括办婚礼的钱。即使结婚生子之后悔婚,也要承担这样的赔偿。当地村民称,这也是为什么小泽的“老公”当初支付了15万彩礼,现在娘家仍然要退还21万。“另外6万是赔偿别人的损失。”“悔婚时期在娘家死亡的,只有病死才不会承担这样的赔偿责任,其他任何原因死亡,娘家都要赔偿”。
有人猜测,小泽自杀可能来自娘家退还高额彩礼的压力。参与了双方退彩礼调解的同族邻居也认为,小泽可能从小在外面长大,没上学之后又外出打工。而她所嫁的甘洛地区,各方面条件都不能和外面比,她恐怕难以适应,想“离婚”,却又让家人背上沉重的彩礼负担。
截至目前,小泽自杀的原因尚无相关部门的权威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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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楼 天涯过客说:
离不掉的婚:一个女人第五次起诉离婚
尽管有多次报警记录和多份对陈定华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可当宁顺花一次又一次走上法庭,得到的结果却是“夫妻感情尚未完全破裂”,不准予离婚。
33岁的宁顺花从没想过离婚这件事这么难。
五年前,当她决定逃离这段婚姻,她以为故事很快会结束。彼时宁顺花刚结婚五个月。
第一次离婚起诉被法院驳回后,两人开始了漫长的离婚拉锯战。
随之而来的是丈夫陈定华不断加码的威胁、恐吓,甚至诉诸暴力。陈定华在接受上游新闻采访时扬言,法院一旦判离,他会“报复”,“要离婚可以,把命搭上”。
尽管有多次报警记录和多份对陈定华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可当宁顺花一次又一次走上法庭,得到的结果却是“夫妻感情尚未完全破裂”,不准予离婚。
3月3日,宁顺花第五次提起了离婚诉讼。近一周,这个湖南女孩干脆实名站了出来,“5年4次起诉离婚被法院驳回”迅速获得大量关注。记者多次尝试联系陈定华,电话均未接通。4月17日,宁顺花作为家属收到通知,陈定华因威胁、恐吓宁顺花及家人,被警方行政拘留十天。宁顺花获得了十天的“安全期”。
4月21日,衡阳县人民法院发布通报,原定于4月23日开庭审理的宁顺花与陈定华离婚纠纷一案,因被告提出申请,将延期开庭。
衡阳县委宣传部相关负责人也向新京报回应称,相关部门都在行动,针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提前做好了预案,保护当事人的人身安全。
4月中旬,离婚一事上了热搜后,宁顺花暂停了工作。
起初是同事发来报道的链接,问,“这和你同名吗?”后来不断有人发来信息问,“这是你吗?”“你怎么看上这样的人?”
宁顺花不知该如何回复。在深圳这几年,她独居生活,同事都以为她是单身,她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些年她都在离婚,而且“闹得这么大”。
领导也打来电话,希望她能休息一段时间,因为业主们都来求证,影响不好。
现在,宁顺花在深圳一处小区物业工作,收入不高,但比起之前从事多年的销售工作,这份工作不用过多抛头露面,与人打交道--她听说,丈夫陈定华在四处打听她,还找了私家侦探。为此,她搬了四次家,住到郊区热闹的街区,这样哪怕是陈定华定位到她的位置,短时间内也难以精准找到她。
四月的深圳俨然入夏,外出时,她穿了件短袖T恤,微卷的头发在脑后绑成马尾,一缕刘海被汗水打湿,但她几乎全程戴着口罩,坐在街角咖啡店的露台上,也只偶尔摘下,喝上一大口茶,又迅速戴上。
还有人发来微信问她,“你在哪里?”她立马警觉起来,看到有报道说陈定华也在广东,她便放了一把水果刀在床边,一伸手就能够到。
这样的恐惧源于丈夫两年前的一次殴打。2019年的冬天,她第四次起诉离婚,第一次庭审结束去高铁站的路上,三辆白色小车前后夹击,将她的出租车逼停。
车门被拉开。宁顺花看见陈定华怒气冲冲的脸,他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往车外拽,她的黄色羽绒服被撕开一道长口子,人一下撞在车门框上,从车里跌倒在地。她大声呼喊,陈定华猛力掐住她的脖子,继续拽着她的头发狠狠撞击路面。
她只感觉到脑袋里嗡嗡作响,头皮被撕裂般疼痛,迷迷糊糊感觉到,陈定华与另外两人分别抬起她的手脚,她扯着嗓子喊,嗓子疼痛,几乎出不了什么声,她只能更激烈地挣扎。
一旁盖房子的村民拿着铁铲围了上来,有人报了警。衡阳县公安局樟树派出所出具的一份接报案登记表记录了这一过程:宁顺花面部、脖子有血痕,后脑部有血肿,陈定华面部和手部有血痕,眼镜和手机损坏。陈定华因此被行政拘留五日。
宁顺花带着伤情鉴定和陈定华的《公安行政处罚决定书》向衡阳县人民法院申请了人身安全保护令。她安慰自己,“也许打了我是好事,这次总该判离了吧?”
之后她逃回了深圳的出租屋里,用车祸的借口请了假,一周多不敢出门。
身上的伤口慢慢结了痂,但影响还在继续。她开始严重失眠,每天要熬到两三点才能睡着。晚上,她手机放着视频,眼睛闭起来听,有时候是一些历史题材的电视剧,也听新闻,听到过被打的妻子反杀了丈夫的新闻,她感同身受。夜里要醒好几次,楼道里有陌生男人的声音,她立马会惊醒,感觉呼吸一窒,蜷缩着等声音远去。
恐惧缠绕着她,“提到这个名字我都害怕。”走在路上,她远远看到一个背影,像是陈定华,心一下揪紧,转头就跑。“好像在哪里,都有人可能抓住你,把你打一顿。”她身体止不住颤抖,“我怕是他,我很怕是他,这就是个恶魔。”
2020年8月的一天中午,宁顺花的弟弟收到了她的第四次起诉判决书,打来电话,“还是驳回。”她一下没能缓过神来,愤怒、不解、几近绝望的情绪很快吞噬了她,她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步入结婚那年,宁顺花28岁。
越靠近30岁,她的焦虑感越甚。身边的朋友几乎都已结婚生子,她担心自己过了生育的最佳年纪,也会觉得,“像我们这种文化程度不是很高的人,30岁后还单身,找到幸福的几率更低了。”
最初有媒人用高高在上的口吻介绍,那个人家里有钱,那个人是个大学生。她便直接拒绝了,“好像认为我会高攀他们一样。”
她也相过几次亲,有的一头黄毛,穿着花俏,像个花花公子,有的长相不佳。她一度怀疑,是不是在媒人眼里,她就适合这样的人。
宁顺花长着一张鹅蛋脸,大眼睛,身材纤细,皮肤白皙,不少人夸过她长得像韩国明星蔡琳。初中毕业后,她跟着姐姐去了广东,在电子厂上班,后来做销售,几乎跑遍了深圳、珠海东莞的电子市场。她在老家时间不多,每年只有过年时回来几天。
两个姐姐陆续远嫁外省后,父亲不希望小女儿再远嫁,也开始张罗,催一催她,遇到合适的人就可以定下来了,早点结婚。
2015年底,陈定华领着媒人上宁家说亲。两家屋舍相隔一大片农田,宁顺花对他没什么印象,只记得那次见面,他穿了件黑色棉袄,个子不高,眼睛不大,单眼皮,几乎没怎么和她讲话,看起来是“内向型的人”。这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喜欢“看起来很正派的,脾气温和,智慧一点,又比较冷静的人。”
但在媒人的话里,两人年龄、外形、条件都很般配。陈定华比她大三岁,开着一辆白色路虎,车还未挂牌,拎着烟酒。媒人说,他在亲戚开的塑胶厂里投了一些钱,谋了个不错的职位,在市里刚买了房子。
宁顺花问他,在厂里管什么?厂里效益怎么样?他支支吾吾转移了话题,只说婚后带她去厂里看看。
当天,陈定华提出希望两人的亲事“定下来”,宁顺花觉得太快了,没答应。过完年,她回广东上班,陈定华留在老家。两人每天的联系里,陈定华总催着早点结婚。
陈定华的表亲廖琼华记得,那年4月份,陈定华在一间当铺买了一枚钻戒,对外宣称花了12万元,打算去广东向宁顺花求婚。
宁顺花收到戒指的照片时,就在电话里表明,别买,她不喜欢这个款式。但陈定华还是买了,“他说他喜欢。”
那是宁顺花第一次感到没被尊重,“结婚戒指不是要去店里面一起挑选吗?他没有。”陈定华拿来的戒指,装在一只小密封袋里,钻不小,但颜色泛黄。宁顺花跑去街边找了家金店,店员测试后说是很劣质的钻石。她反而松了口气,“只要他不是拿个假的糊弄我就行了。”
2016年6月,陈定华又去了趟广东,当面写了一张《终(遵)守婚法》,保证“婚后禁黄赌毒”,让宁顺花放心。媒人也打电话,“你不要挑了,你们年龄也这么大了,差不多就可以了。”
几天后,宁顺花辞去了工作,跟着陈定华回老家领了证。
对宁顺花来说,这个“草率”的决定更像是一次妥协。“认命了,年龄已经在这里,找一个人搭伴过日子。”她说,别人也是这样相亲结婚,平平淡淡,一辈子也过去了。
婚后,宁顺花很快发现,陈定华与她印象里“内向的人”大相径庭。
他很张扬。领完证,村里人告诉宁顺花,他们结婚前,陈定华便扬言,“谁帮他做媒成功,他给五万钱红包。”此前这样的话,亲戚廖琼华也多次听他说过。
他总穿一些印着大幅狮子脸一类恐怖图案的衣服,脖子上挂一条小指粗的黄金项链,腰上晃着车钥匙,开车时,他喜欢一脚猛踩油门,车冲出去,再一脚刹车踩到底,在乡里的路上很扎眼。宁顺花喊他开稳一点,他笑嘻嘻地不说话,继续这样开。
他们也没有相同的爱好。宁顺花喜欢听王菲的歌,丈夫却爱听花鼓戏。她习惯早睡早起,他却每天要睡到中午,吃个饭出门,深夜才回家。和朋友聚会时,他们总在打牌,宁顺花不会打,坐在一旁被吵得头疼,也没话聊。
丈夫的情绪也起伏不定。做菜时她习惯放辣椒,端上桌时,陈定华会端起那盘菜直接倒进垃圾桶,她才知道,“他不能吃辣,就干脆大家都别吃了。”有时吵完架出门,晚上回来,他又心情不错,打一盆热水,给她洗脚。
更多始料未及的问题出现了。有一天,宁顺花问起丈夫塑胶厂工作的事情,他突然大吼,操着一口地道的方言,“你老问问问,话太多了,根本没这回事,行不行。”
她说,婚后才发现丈夫赌博。不止一次听到丈夫和朋友张君诚(化名)几人谈起,有人今天输几万,那天输了几万。
实际上,张君诚说,在衡阳县,常打牌的人几乎都知道陈定华有个外号“赌神”,他在牌桌上玩得大,也玩得起,甚至还开过赌场。陈定华高中辍学后,便在广东混赌场,十几年了,身家全是从牌上赢来的。“一晚上几万、十几万的输赢是平常的事情。”
陈定华也因赌博被拘留、处罚过很多次。张君诚说,“他性格很偏激,赌赢了还好,赌输了脾气特别暴躁,谁要说句什么,他操起手边的凳子就往你头上砸。”
发现丈夫无业、嗜赌后,宁顺花跑去了广东姐姐家里,几天后陈定华来接人,哭着跪在她面前,写了一张保证书,承诺一定去找个工作,再也不赌了。
宁顺花心软了,给了丈夫一次改过的机会。再回到衡阳,陈定华拿出30万元,让她负责新房装修。他照常睡到中午出门,后半夜归家,激烈的争吵逐渐化为无奈,宁顺花没再去拆穿他。
赌博显然是一件收不住手的事情。至少张君诚不相信陈定华能戒赌,结婚后陈定华稍微收了心,但他依旧活跃在赌场里,“他赌博十几年来,风里来雨里去,来钱快,戒是不可能的。
2016年11月13日,在一个丈夫赌牌归家的清晨,宁顺花决定逃离这段婚姻。
她什么也没有带走,只身一人去车站,买了一张去广东的火车票。七八个小时的车程,她不断审视自己短暂的婚姻生活,“没什么新婚燕尔的感觉,只有不断的吵架、冷战。”
脑海里有了离婚的念头。“赌博的人有今天,没明天。”现在离婚,对双方的伤害能降到最低,两人还没有办酒席,没有孩子,“把彩礼退给他就好。”
提出离婚的电话里,陈定华在玩“炸金花”,嘈杂的出牌声音里,他不耐烦地回,“打了结婚证以后,主动权在我,不是在你,我不同意离,这个婚是不可能离掉的。”
2016年12月1日,宁顺花第一次起诉离婚,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写诉状。在衡阳县人民法院门口,她花了三百块钱找人代写,离婚的理由只有一条:对方迷恋赌博。
但她手头没有证据。没曾想,起诉四天后,她作为家属收到通知,陈定华因两次赌博被罚款,行政拘留十二日。但这项证据最终却没能被法院采信,判决认定,“不能证明被告有赌博恶习且屡教不改。”
第一次起诉庭审后,陈定华请张君诚几人,劝说宁顺花不要离婚,“他多次保证再赌就剁自己的手。”
聊天记录显示,劝说未果,陈定华发来恐吓信息,“你那双眼睛我要定了”“被波硫酸的女人”。宁顺花拉黑他的号码,他用其他号码再打来,宁顺花再拉黑,到后来,她一看到湖南的号码就拉黑。
陈定华也做过一些事情来试图挽回这段婚姻。陈定华的姐姐告诉记者,他写了一百份承诺书,发给村民,承认自己任性、大意、赌钱,决心痛改前非。闹离婚这几年,陈定华依然常去看望宁顺花的奶奶,冬天还给她送去热水袋和电热风扇,他说奶奶从没干扰过他们的婚事,他孝顺她。
张君诚说,前两年,陈定华手里的钱基本都输了,他把车卖了,但装修房子的钱一分没动。“在他心里,房子装修好了,宁顺花就能回来了。”
但这些都没有奏效。2017年7月14日,宁顺花回老家第二次起诉离婚。陈定华阻拦,抢夺她包里的起诉材料,抢夺过程中,宁顺花扇了他两个耳光。陈定华拽住她不放,最终她只能报警。做完笔录后,看到陈定华守在派出所门口,她便在二楼扒着水管爬下去,从后门逃了出去。
这一举动激怒了陈定华。宁顺花讲述,询问她的下落未果后,陈定华先是打了宁父一个耳光,又用菜刀刀背砍伤她的弟弟,发现还是联系不上宁顺花,他的拳头落在宁父脸上,致使宁父左眼受伤,鼻骨骨折。
2017年7月24日,衡阳县公安局井头派出所的《受案登记表》记录,7月14日、7月15日双方发生的两次冲突,致使宁父受伤。陈定华因此被行政拘留五天,宁顺花也因打了他两个耳光,被行政拘留三天。他告诉张君诚,自己这么做,只是想和宁顺花好好谈谈,她没给他机会。
另一份《公安行政处罚决定书》显示,在2017年11月28日,第二次起诉庭审后,陈定华驾车逼停当时宁顺花代理律师的车,敲碎了车窗玻璃。短信记录显示,联系不到宁顺花,他不断给宁顺花的家人发送恐吓信息,大多是网上搜索的“报复杀人”“灭门案”之类的新闻链接。
陈定华的姐姐认为,宁顺花把这次她先动手打人的冲突发到网上,说陈定华有暴力倾向,是“恶人先告状,引起大家的可怜”。
她说,弟弟发恐吓信也是想尽力挽回,“我们劝他放手,别人不是吓大的,走极端只会两败俱伤。都劝不了,我弟对她一往情深,没有心机,心直口快,才做了一些极端的事情。”
案子审理期间,陈定华装修好了房子,他在法院门口抢走宁顺花的身份证,说要带她去看一眼新房,看完就同意离婚。到新房后,他让朋友把门反锁了,开始絮絮叨叨和妻子说着话。
宁顺花觉得煎熬,天一点点黑了,他还不肯开门放她走。她想起一次开庭时,陈定华说,“和你斗,其乐无穷”。她起身把花瓶、水杯都摔了,门还是没开,直到深夜,宁顺花姐姐报警后,警察上门她才离开。
第三次起诉离婚,陈定华因带着几人到长沙威胁宁顺花弟弟,被行政拘留五天。
但让宁顺花最真实感觉到恐惧的是,第四次起诉离婚后,陈定华拦车殴打了她。陈定华在接受九派新闻采访时解释,这是他唯一一次对宁顺花动手。“我想把她从车上拉下来,说谈清楚了再走。她不动,我抱她也抱不动,就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拉出来了。”
陈定华将他的极端行为归因于宁顺花的“狠心”。他在接受九派新闻采访时提到,2018年,他的父亲快去世时,他希望宁顺花等几个月,但她依然第一时间就起诉了。
诉诸恐吓与暴力之外,陈定华也在用其他方式给宁顺花施压。陈定华多年好友张君诚告诉记者,他收到过陈定华发来的几张开房记录,上面有宁顺花的照片。他发给了所有认识的人,说宁顺花被一个比宁父年纪还大的富人包养,喊大家打电话去调笑她,“听说你被包养,多少钱一晚?”
4月15日,陈定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他给了宁顺花30多万元装修房子,38万做生意,又花10多万元给她买钻戒,如今她闹离婚“不认账”。
但第四次判决书表明,2016年12月,宁顺花将陈定华交付其装修房屋款予以结算,31万元之中的12万元用于装修房屋外,剩余装修19万元退还陈定华。陈定华提供的关于38万元的借据,也没有得到法院认定。
尽管如此,在当地,张君诚、廖琼华和很多人都相信了这一说法,村里也开始传,宁家小女儿在外面名声不好,是不是骗婚。陈定华的姐姐告诉记者,陈定华结婚时给了女方6.6万元彩礼钱,婚后也给女方钱花,每次好几千,“对她好得没话说,她还一直闹离婚”。
对此,宁顺花说,除了生活开销,自己没收过陈定华的钱,至于6.6万元彩礼和钻戒,等离婚后她可以奉还。
张君诚劝过陈定华,“你这样做,以后她还怎么抬得起头做人,她更不会跟你了。”当时陈定华回复他,“她要离婚,我就毁了她。”
4月18日,陈定华的母亲在得知儿子被行政拘留后,伤心过度,一天没吃饭,陈定华的姐姐叹气,“因为离婚闹得满城风雨,以后他也很难抬起头。”近两年,陈定华的母亲身体越发不好,姐姐回到衡阳照顾母亲,她们住在陈定华的新房里,墙上还挂着弟弟的结婚照。
2020年7月,宁顺花差一点就离成了婚。
当时,陈定华提出同意离婚的条件,要和宁顺花签一份离婚协议。协议约定:女方承诺两年内不谈恋爱、不结婚,双方保持联系,男方不威胁、不恐吓、不家暴女方及亲属,并改掉不良习惯,不从事违法犯罪活动,两年后复婚。
最终两人都没签。宁顺花说,陈定华要求加一句,“若不复婚、势必报复”,她没答应。而陈定华在接受采访时说,当时妇联建议她加上一条,女方对男方重新产生感情后,再考虑跟男方复婚,他觉得心里没底,想让她改成“百分之百”。
2020年8月,宁顺花的第四次离婚起诉被驳回。当时,她与陈定华分居近四年,两次向法院申请人身保护令,陈定华也因威胁、恐吓与暴力行为被拘留四次,法院仍认为“为保障家庭稳定和社会和谐,以不离婚更为适宜。”
她提供的作为夫妻二人感情破裂的证据,包括多份报案登记表、伤情鉴定书等材料,法院认为,这几份证据“缺乏关联性,不予采信”。陈定华发送给她及家人威胁短信截图,法院认定,这份证据真实合法,也具有关联,“但不能完全达到其证明目的。”
而陈定华提供的部分证据,包括陈定华为宁顺花缴付电话费;宁顺花发送的两张短信截图,“今天没动…你想我了吧”“等房子装修好了,我们就不用分开了,明年我跟你走,你在哪我在哪”;以及2017年8月两人在深圳一家酒店的入住单,法院判决认定,能证明二人夫妻感情尚未完全破裂。
宁顺花称,她已经向法院和妇联多次提出,陈定华编造了短信记录,将别人的用户名设置成她的电话号码,还拿走了她的一张身份证做了假的开房记录,希望他们调查这两项证据的真实性。衡阳县委宣传部相关工作人员回应记者称,尚在审理中,相关情况暂时还不清楚。
今年3月,提起第五次离婚诉讼后,宁顺花一点把握都没有了,她没能提供更多的证据,她早已与法律意义上的丈夫陈定华断了联系,不知道该如何去向法院证明,他们已经“感情破裂”。
“离婚诉讼判决依据的法定条件是感情破裂,它没有一个非常量化的指标。”在国内资深婚姻家事律师李莹看来,此案中,男方存在家暴、赌博等行为,且女方已经4次起诉离婚,从次数上就能说明夫妻感情破裂,无和好可能。到第四次起诉,法院仍不判离,这个判决结果相对保守。
4月19日,衡阳市委宣传部相关工作人员向新京报记者解释,在这个案件里,法官的出发点是好的,男方有报复社会的极端行为,如果简单地判离,万一极端事件发生,法官要承担责任,而选择暂时不判离婚,双方之间能先缓和一下局面。对于这起离婚案的判决,一定是法、理、情的综合考量下的结果。
这个观点也被香港大学法学院教授贺欣认同,他曾对近十年间中国的离婚案件进行过实证研究,发现有高达62%的涉家庭暴力的离婚诉讼是以调解或主动撤诉方式结案。“强行解除婚姻的话,不仅女方会受到威胁,有时还会威胁法官,所以法官会非常慎重,选择相对安全的办法,先不判离,再去做工作。”
贺欣教授认为,法官在处理涉家庭暴力的离婚诉讼时,受到了相当大的制度性约束,除了维持社会稳定的考量,法院本身对法官的管理、评价体系,也存在问题。
4月20日下午,宁顺花得到通知,她提起的第五次离婚诉讼,将在三天厚开庭审理。这是她第一次在开庭前感觉轻松,她定了回衡阳的车票,还去公园里晒一会儿太阳。
起诉离婚的四年半里,她一度不知道离婚这条路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每一次起诉后,隐约看到了终点,转过弯道,现实又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甚至想过最极端的可能:她从二十几岁起诉到四十岁,还离不成婚,她就假装与他和好,买一瓶百草枯,跟他同归于尽。她不希望真有这么一天。
这段已经有名无实的婚姻,就像在宁顺花身边装了一颗定时炸弹,她的生活随时可能被炸毁。她缩进了自己的壳里,很难再去相信他人。脾气变得急躁;几乎没有了自己的生活,除了忙工作和诉讼,她都宅在家里,不再去旅游,也很少听音乐了。
更让她内疚的是,家人的人身安全也受到威胁。姐弟几人很少回老家,他们给独居的父亲院子里装上了摄像头。
身边也有人劝她,你不要起诉了,就这样分开过一辈子算了。甚至有同事给她介绍过对象,她都拒绝,“人家凭什么跟你过着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生活?”
她说,自己未来应该不会再结婚了。她甚至去打听了深圳的养老院。
现实把宁顺花逼成了半个“离婚专家”。从第二次起诉开始,诉状都是她自己写的。听说姐姐的朋友长时间被家暴,宁顺花语气坚定,“一定喊她要马上离婚,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她也告诉年轻的朋友,不是每段婚姻都这么糟糕,“我只是遇到了一个不好的人而已。”
4月21日,等待庭审的宁顺花接到法院打来的电话,“开庭延期了,时间未定”。
她又失眠了。这一纸离婚判决,她已经等待了四年半。
以前刷短视频时,看到离婚的人拉了横幅庆祝,她现在终于能理解他们的心情。等她离婚了,她也要大醉一场,还要在路上欢呼,大喊,“我终于恢复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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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30 17:40:11 | 只看该作者
26楼 天涯过客说:
5年4次起诉离婚女子发声#:他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保留
30日上午9时,第五次离婚诉讼案开庭。陈定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知道这次法院会判离婚,所以连律师都没有请。“我知道最终一定会离婚,干脆什么都不做了,现在这件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法院肯定会判离婚,所以此次庭审我准备了宁顺花婚前婚后和别人的开房记录当证据,准备起诉她重婚罪。”陈定华称自己“有很大的委屈在里面,我对宁顺花付出太多,现在离婚太冤了。要是离婚两人都没有好结果。”陈定华称,他有证据宁顺花和一个58岁的男人有同居关系,宁顺花说他家暴是想要抹黑他和他离婚,目的就是为了和别人在一起。
宁顺花开庭前夜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这次出席庭审,已经把要归还给陈定华的东西,如戒指、项链、手链、房产证都带上了。“我已经很恨这个人了,关于他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保留,不想有关于他的任何回忆。”她还表示,自己也收集了新的证据,证明双方是分居且未联系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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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30 17:45:33 | 只看该作者
27楼 天涯过客说:
湖南妹5年第5次起诉离婚当庭判离,双方签字确认
湖南80后女子宁顺花5年4次起诉陈定华离婚被驳回后,其第5次起诉离婚在今年3月3日立案后,4月30日上午9点,该案在衡阳县法院第六审判庭开庭。
4月30日12:40许,)记者从宁顺花的代理律师处了解到,审判长肖启生当庭判决双方离婚,双方进行了签字确认。随后,宁顺花安全离开了法院。
记者此前报道《湖南妹写遗书5年4次起诉离婚均被驳回,男方嗜赌家暴多次扬言离婚就报复》显示,从2016年12月至今,湖南省衡阳县80后女子宁顺花,因无法忍受丈夫陈定华长年沉迷赌博选择诉讼离婚,此后,就离婚引起的纠纷,陈定华被拘留4次,宁顺花被拘留1次,衡阳县法院2次下达人身保护令。2021年3月3日,宁顺花第5次向衡阳县法院起诉离婚,并于当日立案。陈定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多次表示,一旦离婚就要报复。而先后4次起诉离婚的宁顺花,离婚的心愿依然没有实现。
今年4月17日,由于陈定华多次扬言要杀死宁顺花亲属,衡阳县公安局决定对陈定华行政拘留10日。4月20日,衡阳县法院第3次向宁顺花下达人身保护令。
曹远泽律师表示,宁顺花的诉讼请求都得到了法院的支持,想澄清的问题法庭上都澄清了。此前,宁顺花向记者表示,她希望法院能够澄清其是否和他人开房,是否有转账借钱等。
律师介绍,宁顺华当庭表示愿意放弃房产,法院将房产判给了男方。
4月30日上午11:50,审判长宣布休庭。休庭后,宁顺花的姐夫齐先生向记者介绍,庭审过程双方均较为冷静,女方的意见是坚决要离婚,但陈定华一开始不同意离婚,后面又表示同意离婚,但是有条件,需要还他38万元。
齐先生说,法官问他(陈定华)是否有证据?陈定华说都是现金给的,宁顺花说自己从来没有用过陈定华的钱。同时陈定华否认自己家暴,是宁顺花打了他,并申请了2名证人出庭。
宁顺花在开庭前告诉记者,她把陈定华送给她的戒指、耳钉等都带上了,还包括以其名义登记的房产证,“他的东西我愿意还他,6.6万元彩礼也要还他,他的东西我都不想要。”
齐先生说,庭审过程中,宁顺花表示愿意将戒指等归还陈定华,但陈定华一开始不要,后来说“还我同等款式、同等重量的戒指”。
宁顺花的姐姐宁女士说,陈定华向法庭提交女方开房记录、戒指照片等材料。一开始审判长问双方是否申请不公开审理,但均被拒绝。“陈定华所谓的开房记录十分模糊,既没有签字,也没有盖章,日期还对不上。”
4月30日12:40许,记者从宁顺花的代理律师处了解到,经合议庭休庭后,审判长肖启生当庭判决离婚。双方进行了签字确认。随后,宁顺花安全离开了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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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1 07:39:33 | 只看该作者
28楼 天涯过客说:
  “性别问题的受害者也包括男生中沉默的大多数”这句话就是清华姚班毕业的高材生张昆玮说的,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学霸智商超群,辞掉了谷歌的高薪工作回到老家教书育人,凭着自己的高智商也能月入五万。可是偏偏是自己的感情婚恋问题得不到解决。  所以他决定在网上征婚,可就是这件事却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位清华高材生虽然智商超群但是身材样貌并不出众,有些胖,有点谢顶。所以很多女网友说他“精神贫瘠”还有“过于自信”这样的话,总之对于他的行为可谓嗤之以鼻,把“精神贫瘠”这样的话安在他身上或许有失公允。  就像他自己说的,性别问题的受害者也包括没有话语权的男性。我们总认为只有女性是弱势群体,没错,如今社会很多层面女性依旧是弱势群体。但是要搞清楚,什么样的女性是弱势群体,那就是没有话语权的,受教程度不高的普通女性,她们才是真正的弱势群体、可她们并没有渠道去发声,高高在上的有话语权的女性可一点都不弱。  就像没有话语权的男性一样,一句“那么普通,还那么自信”就把他们定性了。可这些普通人,这些没有话语权的人并没有能真正表达自己想法的渠道。清华的才子,选择回到小城市教书育人,放弃了高薪而自己通过自己的能力也能收入不菲。仅仅是因为长相不佳就被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女性群嘲,这正常吗。  这些人嘲笑的到底是谁啊,她们嘲笑的就是弱势群体,在这些人心里她们不只是看不上长相不好的男人,她们也看不起长相身材不好的女性。对底层女性的偏见不只有男性,还有上层女性啊。平心而论,单说能力这位清华学子的能力很强,可以说是一个能力很好,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可就是因为长相,网络上的一些女性就是要嘲笑他,没有原因,就是看不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管男女,心里不喜欢可以,但我们就不能允许他们的存在吗。在说别人“精神贫瘠”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哪怕思考一秒自己是否才是真正的精神贫瘠,自己是否才是真的浅薄无知的那个人。  审美的偏狭难道不是自身人格的缺失跟文化的缺乏吗,相貌是父母给的谁人能做到十全十美呢。不过,这里不单单要说这些极端的骂人的人,他们可能有男有女,还要说一说这位网上相亲的清华学子。自己是否也是很在乎相亲对象的容貌,或者学历条件,毕竟以自己的条件在小城里找一个贤惠的妻子我想应该不难。  所以看问题要辩证的去看,当然也要给别人生存和发言的空间。这个社会的男女对立已经很严重了,已经导致了女性有基因选择权了。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都说男女平等,可有钱有权的男人在压榨女性,而有话语权的女性又在压榨底层男性,同时也利用这底层女性的舆论满足了自身利益。  最后受苦的永远都是底层那些没有发言渠道的人,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主见,不要人云亦云,不要成为别人镰刀下的韭菜。如果有人就是愿意当韭菜,那也不要紧,别让自己的下一代也跟自己一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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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1 07:40:59 | 只看该作者
29楼 天涯过客说:
  作者:左耳  曰:愿你我潇洒坦荡,感情纯良  说到再婚,很多人就只有一个想法,他们觉得再婚也不过是在搭伙过日子。如果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开始自己的第二段婚姻,那么你过得不幸福,就是你自己造成的。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二婚都不幸福,还是有些二婚夫妻,比头婚夫妻,过得还要幸福呢。  肯定会有人有疑问,想要知道,是在什么情况下,二婚夫妻会有真的感情呢?二婚夫妻真的是有真感情的吗?  你没有见过,并不代表没有,三个过来人的故事就说明了这一切,二婚夫妻真的是有真感情的,不过这种真感情,也是有条件的。  01.
两个人之间不涉及任何的利益纠纷  周姨已经快五十岁了,女儿又常年不在家,丈夫很早之前就过世。就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家里,生活过得没滋没味。  她就想找个能照顾她的男人,早点结束这种孤独的生活。就在这个时候,她认识了老李,老李跟她年龄相仿,也是孤身一人。  两个人在接触之后,对彼此的印象还不错,就有走进婚姻的想法。不过周姨的女儿并不同意他们两个人结婚,主要就担心老李贪图周姨的钱,周姨家里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有两套房子,还有五十万的存款。  老李的条件不如她,只有一套房子,存款也有一些。两个人在结婚之前,就签署了婚前协议,在金钱利益方面,写的很清楚,这样,女儿才同意他们两个人结婚了。  结婚之后,老李从来都没有动过任何念头,他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对周姨好。  周姨的女儿也感受到了老李对母亲的真心,对老李的怀疑也就打消了。  当再婚的两个人,不涉及利益纠纷的时候,相处的就会很单纯,不会那么的复杂,这样的二婚关系就会更加牢固一些。  02.
生活目标一致  罗岚本来不打算再婚的,离婚之后也不想儿子受委屈,就想着自己可以养儿子长大。随着儿子不断长大,她觉得儿子的成长过程中,始终是需要父亲这个角色的,需要一个正确的引导。  在同事的介绍之下,罗岚认识了周诚,周诚也离过婚,有一个女儿,女儿跟罗岚的儿子差不多大,两个人试着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  半年之后,就领了证。领证之后,两个人,两个孩子,四口人就正式住在了一起。他们两个人的生活目标很一致。  周诚是发自内心的对罗岚好,对她的儿子好,就把她的儿子当作了自己儿子一样教育,特别是罗岚的儿子正在青春期,很叛逆,周诚对他很有耐心。  罗岚跟周诚是一样的,对周诚的女儿很温柔,就真的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两个人的生活目标一直,就是想把孩子给养好,让孩子健康的成长,而且还要把日子给过好了,有这样共同的目标,当然不愁没有真正的感情了。  03.
需求得到满足  既然是已经第二段婚姻了,当然最期望的就是自己的需求得到满足了。  徐凤当年离婚,就是因为丈夫酗酒,喝醉了之后就家暴她。徐凤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就提出来了离婚。  离婚过后,她对婚姻还是很失望的,一点都没有想要再婚的心情。就在这个时候,大鹏出现了,大鹏就像是一道阳光,瞬间就把徐凤昏暗的日子给照亮了。  徐凤在跟他接触的时候,对他考察最多的就是他的脾气秉性了,生怕跟第一段婚姻一样。  不过大鹏并没有让她失望,大鹏的脾气很好,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生活的很开心,徐凤的需求都能得到满足。  在第二段婚姻中,当需求得到满足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跟对方,慢慢的就会有了新的感情。  左耳讲述:  二婚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可怕,当你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段婚姻中,而且你也有心想要把这段婚姻给经营好的时候。  你就会发现,就算是半路夫妻,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也能跟刚谈恋爱那会那么好,因为这段感情中,倾注了你的很多心血。  不过你需要记住的就是,不要在第二段婚姻中动什么歪心思,这段婚姻就是很脆弱的。  如果你没有好好的把握这段婚姻关系的话,可能它随时都被你给摧毁了。  其实经历过婚姻你就会发现了,当你在婚姻中的欲望不断的降低,要求不断的降低的时候,你的婚姻质量就提升上来了。拥有什么样的婚姻,完全是你能决定的。  -END-  你知道吗?甜言蜜语要说给左耳听,但我更喜欢听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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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2 09:06:45 | 只看该作者
30楼 天涯过客说:
第五次终于离了,离婚自由这么难?
5年,4次起诉离婚,4次均被法院驳回。终于,在4月30日当事人宁顺花第5次起诉离婚的庭审上,衡阳县人民法院当庭宣判宁顺花与其丈夫陈定华离婚。
在当事人“5年4次起诉离婚被驳”期间,男方因赌博、逼停女方律师车辆并砸车、威胁恐吓女方弟弟、暴力致女方面部等多次受伤等原因多次被行政拘留,女方三次向衡阳县法院申请人身保护令被批准。但之前法官仍认为“无证据证明夫妻双方感情确已破裂”,驳回了宁顺花的诉讼请求。而法院本次判决离婚,是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千零七十九条第五款“经人民法院判决不准离婚后,双方又分居满一年,一方再次提起离婚诉讼的,应当准予离婚”之规定。
宁顺花正面照片、伤痕照
婚姻家庭作为“社会细胞”,对维护社会的稳定和发展有重要作用。法院作为司法机关,诉讼离婚的最后当口,想在家庭破裂前再拉一把,表达对当事双方的关切,其想要维护家庭稳定的初衷也不难理解。
但男方确定存在赌博、人身威胁、家暴等行为,而且女方“5年4次起诉”,离婚意愿强烈,可见双方矛盾由来已久,而法院仍以“无证据证明夫妻双方感情确已破裂”驳回上诉,不免让公众觉得过于严苛,情感上难以接受。
4月13日,衡阳县人民法院就该离婚纠纷案曾发出通报称,驳回女方离婚诉请,主要是因为男方和好意愿强烈,且法院做了大量工作,走访并综合听取了双方亲友及村镇干部意见,是综合考虑全案客观情况的结果。
衡阳县人民法院关于“宁顺花诉陈定华离婚纠纷案”的情况通报
对此,大多网友也并不买账。确实,女方的遭遇和诉请不能因为“男方和好意愿强烈”而被粉饰太平,男方的暴力和威胁也不能因为“双方亲友及村镇干部意见”而被隐去和忽视。无论出于何种考量,都不能以牺牲一方的利益作为维系一段不健康婚姻的代价。
还是那句话,所谓婚姻自由,既包括结婚自由,也包括离婚自由。这是法律赋予公民基本的权利。家庭稳定和婚姻自由两者同等重要,为维护家庭稳定牺牲部分婚姻自由,甚至设置离婚障碍,只会适得其反。
或许,与其为了抑制偏激的“婚姻自由”而“严把离婚关”,不如从结婚开始,明确双方义务,对婚姻中的家暴、赌博等加大关注和惩处力度等,从法理和情理上为婚姻的稳定和自由提供保障。
新华社发(孟德龙 摄)
在宁顺花第五次向衡阳县法院提起离婚诉讼后,陈定华多次扬言如果离婚就报复杀人。虽一时无法确认真假,但离婚或分手后的伴侣之间的暴力行为也并非个案。从这个层面看,对宁顺花的关注和保护也许并不能因为其离婚而结束,比如可否采取为其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等措施。毕竟,打消当事人顾虑,保障其安全,也是在实现另一种形式的“离婚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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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12 06:04:41 | 只看该作者
31楼 天涯过客说:
卸下所有的防备和重压,5月初的一天,宁顺花发现自己耳朵失聪。整个四月的疲惫感觉以一种延迟的方式汹涌而至,她太累了,过去的一个月,她应对着蜂拥而至的媒体,电话铃声几乎没有停过,坐在深圳街巷的商店里,她一次又一次讲述自己历时五年的离婚战役。当下轻快的自由将她托举起来,她身上有松了一口大气后的乏力。4月30日,宁顺花掰扯了5年的离婚官司终于打赢了,法官当庭宣判“准许离婚”。此前她4次提起离婚诉讼,又四次被驳回,面对只共同生活了半年的,充满暴力威胁的丈夫,她绞尽脑汁,竭力向当地法院证明“夫妻感情破裂”。  而紧紧攥住这段婚姻的陈定华,在宣判后把宁顺花还给他的钻戒、金项链、房产证都摔在地上,当着妇联的面,他要求宁顺花赔钱给他。判决下达后,陈定华拒绝签字,他认为判决对他“根本不公平”,在接受采访时他仍然并不遮掩报复的打算,“现在我要过几天好日子,等我什么时候想找她她以为自己逃得掉吗?”  ?“凑合”的婚姻  33岁的宁顺花已经不太能记得清初遇陈定华时的情状。  2015年年底,媒人把陈定华领到宁顺花面前,第一眼见到陈定华,宁顺花对这个男人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他不高,方脸,比自己大三岁,不是她“理想的那种丈夫”。媒人把陈的条件罗列清白——几十万的新车,市区有新房,投资了工厂,在里面谋了一个职位。宁顺花知道自己没有相中,但媒人和陈家当天就催着她把婚定下来,她已经28岁,在湖南衡阳的村庄,大部分女孩子“20岁出头就会结婚,过了25岁就是剩女”。宁顺花梦想着一个“理想中的恋人”,之前几次相亲不成,但长辈们劝她别再耽搁下去,“婚姻哪有理想中的人,只有谁适合过日子”。  宁顺花勉强着加了陈定华的微信,年后,她很快又回到深圳,并没有对陈定华的追求给出同等热烈的回应,但陈定华的求爱不时从几百公里外的湖南跟来,他打电话,发短信,宁顺花态度消极,“压根对他的生活不感兴趣”,可宁顺花的拒绝没能让陈定华放弃,2016年春天,陈定华千里迢迢开车从衡阳到深圳为宁顺花庆祝生日,将近半年的追求让宁顺花的心裂开一点缝隙,“我当时一个人在深圳上班,他这么做是有点感动的,感觉他很用心”,所以当陈定华在2016年5月20日拿出一颗钻戒放在她面前时,宁顺花决定接受命运,“反正也年纪大了,凑合找人搭伙过日子吧。”  陈定华在宁顺花眼里是“会来事”的人,求婚时陈定华为宁顺花勾勒了美好的未来蓝图,“我在外面赚钱,你照顾好家里就好了”,没有再反对,宁顺花辞掉工作,“稀里糊涂跟着他”回衡阳结婚。  但这场基础并不稳固的婚姻在开始后的第二个星期就出了问题。住在衡阳的家中,宁顺花与陈定华朝夕相对,在媒人的介绍里,陈定华在工厂有固定工作,俨然是事业有成的“小老板”,可结婚后的第一个星期,宁顺花都不见陈去工厂上班,她起了疑心,一开始,陈告诉她自己和工厂请了婚假,拖到半个月,陈定华对宁顺花的疑问不耐烦起来,“没有工厂!没有工作!”宁顺花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陈家和媒婆一起设计的“陷阱”,可婚已经结了,她说服自己“凑合着过下去”。  更多的矛盾还在后面等着她。结婚一个月后的夜里,陈定华带着浓重的烟味回到家,被宁顺花“去了哪里”的问题问得不耐烦,他大发脾气,在争执中坦白,白天在赌场待了一整天。宁顺花大惊,她是连扑克和麻将都不会打的人,结婚前短暂的接触让她对陈定华知之甚少,同村不同组的媒婆和陈家是远方亲戚,她从没提起过陈定华有赌博的习惯。同村有人知道陈定华积习难改,但宁家住在一座独栋自建楼房里,离最近的邻居也需要走路20分钟,结婚前,村子里没有人走进宁家的院落告诉这家人张定华的真实情况。  宁顺花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陈定华从赌场回来的夜晚大发脾气,她也怒气冲冲地顶回去,她抗议丈夫的赌博行为和不分青红皂白的暴脾气,“我又没错,凭什么要被你撒气”,无法在言语上占据上风,陈定华在这次争执里打了宁顺花一巴掌,宁顺花没有吭声,没有报警,“这种事怎么好跟别人说呢,就算报了警能给我取证吗?”  ?最后一根稻草  离婚的念头冒出来又很快被掐灭,28岁的宁顺花面对赌博和家暴的丈夫咽下一口气,她说服自己的理由充分,“有的人婚姻是需要磨合期,尤其是我们这种相亲结婚的。再说最好还是不离婚,你离婚多难听,毕竟是农村人,还是不要闹得这么丢脸”,更何况陈定华是善于认错的人,“他每次道歉看起来都很诚恳,在你面前下跪,痛哭流涕,下毒誓再赌天打雷劈”,于是即使几次离家出走住到深圳姐姐的家中,她都被陈定华劝了回去,两人又辗转在衡阳、深圳试着一起生活。  2016年10月,陈定华给了宁顺花30万装修新房,承诺她可以“按着自己的意思来”,宁顺花请来从事家装行业的同学,选好风格,谈妥价格,请来工人。但陈定华对宁顺花确定的装修风格不满意,最后还是按照陈说的意思来,因为“钱是他出”。宁顺花形容这段装修房子的时光,她和陈定华“好像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她留下每一张票据以便陈定华日后检阅,她的意见是次要的,因为陈定华总会不时提出要求。  在陈定华眼里用来修复夫妻感情的装修工程最终成了压垮这段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2016年11月,两人又因为装修的事情吵架,卫生间里的瓷砖没有贴平,陈定华对装修工人大发雷霆,勒令对方“明天不用来了!”宁顺花不理解陈阴晴不定的脾气,装修工人是“可以做你爹的年纪”,她受不了陈定华用“侮辱人格的方式跟人家讲话”。当天夜里两点,陈定华气不过,又给宁顺花的同学电话,要求对方重新铺瓷砖,“填不平就把它砸了!”  在同学面前闹得这样难看,宁顺花感到窘迫,陈定华去赌场一走就是一天,他懒得管装修的事情,但宁顺花的方案他又总有意见,已经无数次冒出的离婚念头又重新席卷了宁顺花的脑海,2016年11月13日,她在清晨独自走出家门,坐上火车投奔住在深圳的姐姐。  七八个小时的路途,宁顺花没有合眼,“我就在想我怎么才几个月的婚姻就过得好累,我身心疲惫,心也操了,我觉得我要重新审视这段婚姻”。  觉得“把离婚挂在嘴边不好,不能冲动”,宁顺花一声不吭躲在房间里想了十多天,从房间出来,她给陈定华打电话,要求离婚。  陈定华没有把宁顺花提出的离婚请求当成回事,在赌桌上接到宁顺花的电话,他敷衍了过去,“这婚我不同意你就离不成,扯了证主动权在我不在你”。  但宁顺花下定了决心,她把离婚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父亲沉默地支持了女儿的选择,“他知道陈定华赌博,动手打人,只说要我考虑好就行。”  在向陈定华电话提出离婚后的第二日,宁顺花返回衡阳,亲自告诉陈定华的父亲自己已经决定,“陈定华赌博的习惯不改,脾气又大,控制欲望太强,我跟他相处起来比较累,比较辛苦,我感觉我们这个关系可能维持不下去了,我什么都不要,去打离婚证就好了。”  听到这番说辞陈父愤怒地拍桌子,“我儿子以前有个很好的女朋友,我住院她来医院看我,就是因为你,我儿子才没要她!”  宁顺花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是有女朋友还是没女朋友,又不是我叫他分手的。”  陈父又告诉宁顺花,“15年前,你家就来我们家提亲。”  宁顺花彻底无语,“15年前我才13岁,我是有多嫁不出去,我爸妈来你们家提亲。”  ?离婚困局  2016年12月1日,宁顺花第一次起诉离婚,尚且对离婚官司一无所知的她在起诉状里只写了一条:对方迷恋赌博。那时候的宁顺花心怀天真,“以为很快就能离”。  更何况,在她提起诉讼后第四天,12月5日,陈定华就因多次赌博被拘留十二日。宁顺花觉得这对她离婚来说“算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是对方长期赌博的关键性证据。但宁顺花的婚没有离成,审理时法院认为,这没法证明“对方有赌博恶习且屡教不改”。  宁顺花没有失望太久,“我听说过了,一般第一次都离不成的”,她安心等待下一次,并不气馁。  没能离得了婚,陈定华托人到宁顺花面前说情,“又是那一套,在我面前发誓下跪,还写保证书,再赌剁手”。已经相信了太多次的宁顺花决定不再对陈定华心软,她坚决要离婚,不再听任何恳求。  见劝说无效,陈定华开始给宁顺花发威胁信息,附上各地报复的、灭门惨案的新闻链接,“你双眼我要定了”“女的分手拉黑对方萌生了杀她的想法,不料杀了女的两个小孩”。宁顺花把陈定华的手机号码拉黑,对方就借来全村的手机再发来短信,宁顺花没有办法,只能一个个都屏蔽掉,“后来只要是衡阳的号码我都不会接。”  而真实的危险发生第二次起诉后,2017年7月14日,宁顺花回老家第二次起诉离婚。陈定华抢走了她包里的起诉材料,宁顺花挣不开,扇了他两个耳光。没办法摆脱陈定华,宁顺花只能报警,做完笔录,陈定华还是守在派出所门口,宁顺花没了办法,她偷偷从二楼顺着水管爬下去,躲了起来。  找不到宁顺花,愤怒的陈定华追到宁家,把宁顺花的父亲打到左眼肿起,鼻翼骨折。弟弟从长沙回来,被陈定华用菜刀砍伤背部。  这次争执为陈定华和宁顺花分别带来了五天和三天的行政拘留,但即使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宁顺花仍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五天的行政拘留没能制止陈定华之后的暴力行为,开庭结束后走出法院大门,陈定华抢走了宁顺花的手机和钱包。哪里也去不了,宁顺花坐在法院的阶梯上,陈定华凑过来和她讲条件,“房子装修好了,你只要来看一眼,我就同意离婚”。  宁顺花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跟着陈定华来到装修好的新房里,但没成想,刚进门,陈定华就伙同发小把门从外面锁住。  在陈定华看来,他的举动是为了“挽回感情”,“那天是她生日,我准备了蛋糕和小菜,想跟她一起庆祝”。  但无法与外界联络的宁顺花只剩下无尽的煎熬,“我就害怕法官再说我们感情没有破裂,我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一口菜也没有吃”,从中午熬到傍晚,最终是姐姐的报警电话把宁顺花解救出来。  紧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陈定华的暴力行为再次升级,第四次起诉离婚后,陈定华在国道上截住宁顺花,揪着她的头发拽下车来,把宁顺花的头狠狠地砸在公路上,被叫来的几个同伙要把被砸晕的宁顺花拖到他们的车上,所幸被周边村庄的村民拦下。  这一次伤得太重,宁顺花躺在床上养伤的一个月总做噩梦,她的枕头边放了一把小刀,夜里哭醒,不敢再睡去。  几年来的反复消耗着宁顺花的耐心,有时候她觉得就快要成功了,但结果总让人泄气,第四次审理期间,陈定华起草了一份协议,要求宁顺花两年内不得结婚恋爱,双方保持联系,陈定华不再跟踪恐吓,不再违法犯罪。做到(不威胁,不赌博)这些,两年后就复婚。  宁顺花不相信陈定华真的能戒赌,她在协议书上签了字,但陈定华又反悔,加了“如果不复婚,势必报复”,宁顺花放弃调解,拒绝陈定华新加的要求。  ?坚决不离  站在这座婚姻天平的另一端,陈定华却对自己的一切做法有另外的解读,他深深相信两人的感情没有破裂,而自己大部分行为,都是为了“挽回婚姻”。他确信两人的相遇是在2007年,“我们是在东莞到衡阳的火车上第一次见面的”,陈定华语气激动,“我追了她9年,给她花了很多钱!”  陈定华细数那些给宁顺花花钱的时刻,“装修要不要钱?给她开店要不要钱?以前我还写了承诺书保证以后对她好,发了100份给村民,你以为这很简单啊?我还找了感情调解的和私家侦探,她说离婚后我一次次去深圳找她,都要花钱”,这些被他认为是爱的证据,“我也不是有钱的人,但是我爱她,花这些钱也不在乎。”  陈定华坚决否认了自己家暴和赌博的行为,“2019年之前,我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我打牌打很小的,我们湖南人哪个不打牌?几块钱的也叫赌博?和八十多岁老太太啊!”他说自己从2005年开始就在亲戚的工厂里打工,“不知道什么是老虎机”,认为自己“被记者骗了”,也被宁顺花搞臭了名声,“他们都压根没有搞清楚,我打他爸和弟弟是在她起诉离婚之后,是他们先动的手。她一直跟别人说我赌博家暴,现在谁敢接近我?”离婚的判决让他觉得自己冤屈,“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和我离婚?”他承认自己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威胁而被当地派出所拘留,但他“不在乎,只要能吸引她的注意,能挽回这段婚姻,被拘留也无所谓。”他相信了解事实后大众会站在自己这边,“我们村委会和法院都知道是什么情况,都是宁顺花乱说,我是现在被整成了过街老鼠。”  陈定华有一套稳固的逻辑,外人很难说服,他自称,这几年周围没有人支持他的决定,朋友们都说“不值得”,就连去世的父亲也在弥留之际劝他,把婚离掉吧。但他认准了宁顺花,“别的女人我看都不看的,也有人给我介绍,我只要她。”陈定华无法接受对方不爱自己的假设,“既然当初答应跟我结婚,那肯定是爱我的,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做就离婚,凭什么?”  那如果爱情就是消失了呢?陈定华听到这样的问题开始冷笑,“那就别怪我做什么事了。”  采访快要结束的时候,陈定华向记者炫耀他新买的车,“花了一百多万,我原来不会这么花钱,但我现在就要有多少花多少。我认识很多有钱的朋友,想借多少借多少。”  他声称自己并没有放弃报复的打算,“现在我在家照顾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过几天好日子,等我什么时候想找她她以为自己逃得掉吗?”  ?久违的自由  坐在深圳一家僻静冷饮店的角落里,宁顺花绞尽脑汁回忆婚姻初期那些甜蜜美好的片段——太稀有了,她能够想起的全是两人难以磨合的细节,陈定华不爱卫生,总是偷懒不洗澡,她受不了他穿着外面的衣服就躺上床,陈定华爱穿花衬衣配金链子,她只爱白色短袖和牛仔裤的简单搭配,两人去看电影,陈定华在椅子上不停乱动被人提醒,在糖水店里喝饮料,陈定华把一只脚搭在膝盖上,她觉得窘迫,不爱再跟他一起出门。即使是求婚用的钻戒,“他都是自己买了一颗丑丑的没有问我的意见”。  然后就是那些更糟糕的,陈定华的威胁成了笼罩在宁顺花头上不散的阴影——第二次起诉后,宁顺花每次回衡阳都要申请人身保护令,而陈定华则四次因暴力行为和言语威胁被拘留,每次开庭,宁顺花都不敢久留,她习惯留下遗书,怕陈定华真的会带来致命的报复。  生活在威胁和恐吓之下五年,宁顺花练就了新的本领,她格外注重外界环境,因为怕暴露住址引来陈定华的报复。即使面见来访的记者,宁顺花也坚持约在熟悉的地铁站附近,她藏在冷饮店最隐蔽的角落里,30度的高温也不摘掉口罩,不能答应拍摄任何照片,因为害怕陈定华根据照片里场景的特征锁定她居住的区域。  宁顺花在每一次采访中都语速极快,看起来是绝不脆弱的受害者。她把每一个重要日子记得清晰,法律术语运用得当,蔓延五年拉扯不清的离婚官司把她逼成了“离婚专家”,她注意保存证据,讲话果断,即使设想最坏的结果,也绝不屈服,“现在不离婚也是被威胁,离婚也是被威胁,那我为什么不为自己争取自由。”  28岁一场错误的婚姻几乎毁了宁顺花所有的生活,2017年之后,她再也没有回家过过年,“每次开完庭就赶紧走”,但即使如此,身在衡阳的父亲和长沙的弟弟也几次被陈定华暴力袭击,她申请节假日加班,是同事眼里的怪人,攒下来的积蓄全部用在往返衡阳深圳的路上,再也没有过感情生活,对婚姻彻底失去信心。有一次走出法院她在街边算了一卦,“说我肯定能离”,可结果并不如人意。  “但总算挺过来了”,坐在从衡阳开往深圳的高铁上,宁顺花没忍住大哭一场,南方温柔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我要好好生活好好工作,我要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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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楼 永燃之火说:
中国这种环境,发帖相亲就是蠢,没看到微博被搞得乌烟瘴气,还敢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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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楼 天涯过客说:
5月28日上午,记者从5年5诉离婚案当事人律师曹远泽处了解到,男方陈定华已于5月19日提起上诉,请求二审法院依法撤销一审错误判决,依法改判原、被告不予离婚。如判决离婚,则必须同时判决被上诉人返还上诉人欠款38万元、精神损害赔偿金50万元,返还彩礼、红包款99266元,总计979266元。
据此前报道,4月30日,5年5诉离婚当事人宁顺花收到湖南衡阳县人民法院的离婚判决,此前5年,她4次起诉离婚,均以失败告终。
5月28日中午,宁顺花告诉记者,“我也是上午才收到上诉状,还在上班,没想好怎么应对”,宁顺花并不认同陈定华所诉的“38万借款”,她告诉记者:“他说的38万借款既没有转账记录,也没有现金来源,我的账户里并没有这个钱,法院审判中也从没有认定这个38万。”另外,关于彩礼纷争,宁顺花表示:“彩礼6.6万,当时我们是让法院依法判决,法院没有判。而首饰、房产证等已经全部在第五次起诉时当庭还他,他不要扔掉了”宁顺花解释道,“我也想还给他,但他当庭扔掉,法警又捡起来给我了,说这是我的私人物品,由我自己处置。”
记者也拨通了陈定华的电话,对方非常气愤地表示,自己这次上诉“不是为了要回钱,而是为了之后讨回公道”,他声称,“38万是现金,所以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而50万的精神损失费,则是因为“她背叛了我,而且在媒体面前抹黑我”,他认为,“我给宁顺花花的钱也不止50万”。陈定华觉得自己既愤怒又委屈,他表示,“即使宁顺花还了这38万,我也还是要她的命。”他又一次向记者详细叙述了追求宁顺花的经过,“我到现在都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我,她怎么能这么绝情,我觉得我现在毫无希望。”
本案一审代理律师表示,“从程序上看,上诉是当事人的诉讼权利,法院不能剥夺男方的上诉权。从《民事上诉状》内容看,男方既请求法院改判不予离婚,又要求女方赔偿精神损失的上诉请求存在明显矛盾。男方在上诉状中所阐述的事实一审法院已经彻底查实过了,没有证据支撑,其上诉请求获得法院支持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不排除男方为了拖延时间不愿放手或者其他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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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30 09:26:28 | 只看该作者
34楼 天涯过客说:
原标题:黑龙江老太被家暴50年后反杀丈夫,曾被用铁链限制自由
来源:正观新闻
结婚50多年来,黑龙江的韩月长期遭丈夫殴打、辱骂、恐吓、严重时手被打骨折,甚至口吐白沫。最终韩月不堪忍受,深夜反杀了熟睡中的丈夫。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反击。
湖北黄石的陈晨婚内多次被丈夫猜忌、家暴、监听跟踪,不堪忍受的她4年内曾7次起诉离婚;福建邵武的杨芳被丈夫打到头骨开裂,昏迷两个多月。4月30日,5年5次起诉离婚的宁顺花被法院判决离婚。在此之前,宁顺花曾多次被丈夫陈定华家暴。
韩月的经历与许多遭遇家暴的女性近似,在她50余年的婚姻生活里,充斥着争吵与拳脚。因为顾及孩子与旁人的眼光,韩月一度选择了忍让。但即使逆来顺受如她,也并未换得小家庭的片刻安宁,丈夫的殴打与恐吓仍然无休无止。
在蒙受家暴的50多年婚姻生活中,韩月也曾做过自我救赎的努力,她的大儿子曾报警求助当地的派出所,希望公安机关来“解决”暴戾的父亲。她还曾在大儿子朋友家里躲了20多天,祈求永远不要被找到。
但遗憾的是,这些努力最终都没有起到效果。最后,忍无可忍的韩月拿起擀面杖,深夜反杀了熟睡中的丈夫。
“我没想打死他”
这天是12月20日,晚上9点,张雀德再次殴打谩骂韩月,让韩月出去借钱供他赌博,并扬言“如果借不到钱,就把你、你儿子、儿媳、孙子都杀死。”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张雀德开始磨刀吓唬韩月,似乎在佐证自己话语的真实性。说完“你等我睡觉醒来,醒来我就整死你”后,张雀德进入了梦乡。
直到凌晨4点,韩月都没有入睡。她太害怕了。在这间生活了一辈子的小砖房内,韩月惴惴不安,她预感到自己随时会有危险。
天亮之前借不到钱怎么办?是不是还要像之前一样被虐待?或许会变本加厉?看着家里满地的铁链、斧头和长刀,她不由得回忆起来。50多年了,结婚50多年来,她一直遭到丈夫张雀德的毒打。或许是多年的忍耐已经到了临界点,或许是逆来顺受的信仰已然崩塌,韩月决定反击。
趁张雀德熟睡,韩月拿起大擀面杖击打了几下他的头部,随后将张雀德的衣服脱下,用毛巾和衣服擦拭他的血迹,并把大擀面杖、小擀面杖连同擦拭血迹的毛巾、衣服一同扔进炕洞内烧毁。
这是韩月人生中唯一一次回击。
早上7点多钟,韩月发现张雀德没有了呼吸。她给二儿子张国栋打了个语音电话,“让他回家一趟”。8点多钟张国栋到现场时,发现父亲张雀德已经死了。随后大儿子张国志也来了。张国志回忆道,“母亲反反复复跟我说,‘我没想打死他,我就想让他不能动弹了,没法跟我动手,我照顾他一辈子。’”
在等待大儿子赶过来的期间,韩月不断在前后屋之间走动。“她是怕他再醒过来”,张国志这样说。自首前,她收拾了院里的东西,拿出冰柜里处理好的小鸡、鱼肉、青菜、蘑菇--这都是过年的年货,装了两个大袋子,一个给大儿子,一个给二儿子。
“这回没事了,你们好好过吧。”二媳妇记得,韩月一边大哭,一边抱着她的肩膀说。
12月21日,韩月主动到嫩江市公安机关投案。当天村里来了警车,韩月家里出了命案的事很快传开--但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张雀德把他家媳妇给打死了。
“不跟我走就杀你全家”
去警局的路上,韩月觉得自己一定要偿命了。她回想起这段生活的起点,跟儿子讲,最初她是被张雀德胁迫着私奔的,说不跟他走,就杀光她全家人。这话她之前没和什么人说过。
这段讳莫如深的往事,伴随着张雀德的离世逐渐拉开帷幕,很多事情张国志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韩月是嫩江市联兴村人,50年前离开家跟了张雀德,当时她只有十五六岁。丈夫好赌,韩月只得学着卖冰棍、抡粉皮,靠做小生意维持家庭生计。
在妹妹韩娟的印象里,姐姐是个爱美爱漂亮的人,性格大大咧咧的,很外向,喜欢唱二人转、扭秧歌,“听到音乐就坐不住了”。在城里看到广场舞的队伍,她也跟着人跳,认识不认识的都能唠两句。韩月还当过联兴村夕阳红文艺队的队长,逢年过节排个节目去乡里表演。
最初是爱好,后来竟成了韩月苦楚生活下杯水车薪的慰藉。张雀德好赌,跟人聊天的内容也仅限于赌桌上的那点事--吹嘘哪次赢了钱,跟人讲出老千的招数。心情也随着赢钱或输钱而明朗或阴郁,赢钱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会参与村里的文艺活动,跟旁人插科打诨。然而输钱的情况是绝大多数,张雀德便找茬跟韩月吵架。
从张国志有印象起,父母之间的战争就已经开始。在这间隐秘的房门之内,封锁着这个家庭所有难以启齿的秘密。“他骂人,骂的都是最狠的,死爹死妈的话。还要跳起来,指着人的鼻子骂,成宿成宿地不带停。”由于常年好赌,张雀德欠下了一身赌债,还不上钱或是赌钱输了的时候,韩月就成了出气筒。被骂已经算是“很好的”情况,在两个儿子的记忆里,小时候,母亲的身上总有很多伤,胳膊被打折过,头发被拽得一绺一绺地掉。眼睛打青,鼻子打出血更是常有的事。
好几次,张国志都看到母亲被打得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他和弟弟过去拉架,会被一脚踢开。幼年的张国志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家父母都和和气气的,从来不吵架,别说打了,怎么就自己家这样?然而即使在长大成人后的很多年,他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耍钱耍输了就“出去”一宿
2017 年,张雀德开始疑神疑鬼,觉得韩月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打骂也因此更加严重和频繁,几乎每两三天就要闹一次。家里的电视、电脑、家具、腌酸菜的缸子,都被砸过一轮。他在家里准备了斧头、菜刀和长刀,没事就磨刀比划吓唬韩月,“信不信我捅死你。”
张雀德不允许韩月和其他男人说话,他把门反锁上,窗户焊死,拿铁链把韩月的双脚拴住,并威胁她“要是敢跑就杀死你儿子、孙子。”秧歌、二人转等娱乐活动也被迫中止,韩月生活中仅有的慰藉被摧毁。家里的小擀面杖也成了张雀德虐待的工具--他用这个捅韩月下体。赌钱输了的时候,韩月就成了张雀德的筹码,没钱抵债就让韩月跟赢家“出去”一宿。
这些事情张国志是出了事才知道的,50多年来,很多村民都是这起持续性家暴的目击者。之前村里人不好意思说,觉得年轻一代没必要知道,出事之后都替韩月打抱不平,“年轻时候磕碜事儿老多了,联兴人都知道”。
但即便是这样,兄弟两人也从未反抗过父亲,只能是在张雀德打韩月的时候抱着他。但越是抱他,张雀德打的越凶,最后连同兄弟俩一起打。传统的伦理纲常观念束缚着他们,抱着“做儿女的打父亲是不孝”的观念,兄弟二人从未对张雀德动过手。
自尊是一点一点被剥夺的。起初只在家里打,后来张雀德把韩月拉到地里打,弄得众人皆知。打的没办法了,韩月只能逃走。早些年,她一被打就回娘家,但待上十天半个月,家里人也会劝她回去。“孩子都有了,凑合着过吧。”--这是娘家人劝她的一贯说辞。
韩月也想过离婚。张国志记得,他13岁的时候,父母提过离婚的事情,还问他打算跟谁。父亲让他跟着自己,说如果跟了你妈,以后讨不着媳妇。那时候,张国志对离婚没有概念,只是觉得,分开了,母亲就能不挨打了,还挺好。
有邻居帮韩月报过警。警察只是批评教育了几句,“下回别打你媳妇了”。乡村熟人社会下,带走拘留反而显得“不太合适”。张国志也曾打电话报警,对方听完,反问,那你要求我们怎么做?“我要求你们采取措施,该拘留拘留。”
“哪有儿子打电话叫把爹抓起来的,你这不是不孝吗?”--他之后再也没有报过警。
出逃20多天
2019年,韩月实在不堪忍受家暴逃跑了。张国志把她藏在自己朋友的房子里,待了20多天。
房间里,韩月吓得要命,她没下过楼,甚至没出过家门--她害怕再次被抓回去。朋友的房子里没有洗澡的设备,20多天,韩月都没有进行梳洗。房间外,张雀德天天来张国志的店里逼问,眼睛通红,从中午一直到晚上11点--村里人都说他疯了。
起初张国志不承认藏匿的事情,问就说不知道,张雀德就每天蹲守。村子里藏不住秘密,听邻村人说是张国志接走了韩月,张雀德开始不依不饶,放狠话说要杀人砸店。
张雀德有一个“杀人名单”,上面有韩月,大儿子一家,二儿子一家,韩月的妹妹,韩月的大婶等人。他威胁张国志,如果不交出韩月,就把名单上的人都杀光。张国志最后还是妥协了。被带回家之前,韩月说了好几次,“儿子,我不想走”。
韩月回去后,兄弟俩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是把张雀德绑起来,但最终都实施不了。兄弟俩都有自己的家庭,没办法24小时看守。处理完父母的事情,终归是要回到自己的小家庭。他们担心如果真的对父亲采取一些极端行为,他会几十倍几百倍地发在母亲身上。
之后韩月再也没跑过。她像一个孤岛上的“人质”,为了保护丈夫“杀人名单”中的亲人们,她想逃逃不出,想跑不敢跑。
张国志回忆,事发前最后几天,母亲给他打过电话,“儿子,咋整啊?我娘家没有个人来给我接走,给我解救出去。”
“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求救信号了。”张国志说。
每5天就有3名妇女因家暴致死
如果不是张雀德的再三恐吓,韩月可能不会意识到这个家的危险。在一个环境里待久了,人是有惯性的。她大概率会像往常一样,熬到暴怒的丈夫发泄完,忍着眼泪与屈辱,把伤口擦拭干净,等待黎明以及丈夫下一次的爆发。
“有一个完整的家比什么都重要”,她很多次这样想。她本以为忍受痛苦可以保护家人,于是自愿身陷囹圄。不幸的是,有相当一部分的家暴受害者,也是这么想的。
据全国妇联的调查数据显示:在中国,受害人们平均要在遭受35次家暴后,才会去报警。每隔7.4秒,就有一位女性遭遇家暴。每5天就有3名妇女因家暴致死。据湖北反家暴公益组织提供的数据显示:第一次被打就报警的女性不到1 %。
对于很多人来说,不离开似乎是一个难以解开的疑问。关于家暴,知乎上讨论度最高的问题是:“家暴的受害者为什么不选择离开所在的家庭?”
由于家庭关系的隐私性,家暴并没有那么容易认定。2014到2016年,全国法院公布的一审涉及家暴内容的离婚判决文书94571份,其中只有3741件被认定存在家暴行为,认定率仅为3.96%。由于顾忌孩子、感情、周围人的看法等因素,能够真正迅速果断地从家暴关系中全身而退的人少之又少。
2016年3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家庭暴力法》开始实施,不仅制止身体暴力,还特意强调了精神暴力的部分。法规应对的,是复杂的现实世界。在中国,家庭暴力广泛存在于各个隐秘的房门之内,报警得到的回复基本是类似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所有人都提醒女性要保住那个家,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她们在那个家里正在忍受暴力。
发生在黑龙江的这起家暴反杀案,主人公都是广阔乡村土地上再普通不过的农民。不同于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城市新中产,有限的社会资源几乎决定了,卷入家暴漩涡中的她们,更多时候只能是个失语者。
“就算我死在监狱里头了,也比搁家里强。以后我死了,也别给我跟你爹葬到一块儿。”去自首的路上,她对两个儿子说。
张雀德过世后,兄弟俩照例给他举办了丧事。在灵堂里,张国栋一滴眼泪也没掉。事发后,张国志要求对母亲进行精神鉴定。判决书上显示,韩月呈现“灾难性经历后的持久性人格改变”,作案时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
韩月自首后一个月,张国志听人建议,拟了一封联名信,在村里挨家挨户征集了三天签名,希望法院能从轻判决。张国志找的都是一些知根知底的老邻居,为张雀德常年家暴的事情作证。联名信中写道:韩月与村民相处非常融洽,对家庭任劳任怨。韩月长期忍受家暴,精神不是很好,同时也失去了生活的勇气,导致了本案的严重后果。由于韩月年事已高,患多种疾病,希望法院予以从轻、减轻处罚。
2020年10月26日,嫩江市人民法院对韩月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两兄弟害怕,韩月等不到出狱的那一天。常年的积劳和家暴给她留下一身病痛,高血压、心脏病、脑梗、肝硬化、肝腹水……他们在积极争取保外就医,想早点出来带母亲看病。
韩月被关进去后,他们总忍不住去想过去的事儿,最大的感触就是后悔。后悔应该在母亲遭遇家暴的时候重拳出击,后悔不应该容忍暴戾的父亲,后悔应该早点把韩月接走……张国志已经记不得父亲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但他打人的样子却记得清清楚楚。
韩月中秋节的时候给家里写信,她告诉兄弟俩,她那边挺好的,身体也挺好,然后又叮嘱儿子,“她不在,过年哥俩要在一起过”。
张国志已经想好了,等母亲出狱,让母亲跟着自己一同生活。兄弟俩把韩月扭秧歌的衣服、扇子、鼓都收好放起来,“等她出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江边有跳广场舞的,我每天晚上都可以领她去。”(为尊重采访对象,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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