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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曹县突然火了,我们和县长聊了聊 [打印本页]

作者: 天涯过客    时间: 2021-5-19 09:15
标题: 曹县突然火了,我们和县长聊了聊
起因是短视频平台上,一位网红博主用独特口音喊出“山东菏泽曹县666”的口号,引发众多网友效仿,并评论调侃说“宇宙中心曹县”“宁睡曹县一张床,不买上海一套房”……
▲魔性口号带火山东曹县的短视频作者:走红不意外 就想让人知道家乡。
数据显示,从4月13日到5月17日,微博上关于曹县的话题阅读量超过了5亿。
5月17日,曹县县长在“返乡创业人员座谈会”上回应曹县的“走红”称,不论是正面还是调侃,都欢迎广大网友到曹县走一走,看一看真实的曹县。
“火出圈”的背后,这座小城有山东省内最大的淘宝村,在全国十大淘宝村集群中位居第二,是全国最大的演出服和汉服基地,棺材出口占据了日本棺材市场的90%。
18日下午,曹县县委副书记、县长梁惠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曹县的“火”与曹县人民敏锐、接触新事物的特点,以及互联网思维有很大关系,而电商则助推了当地产业的发展。
以下是记者与梁惠民的对话:
谈走红
“能引发热议,说明我们有值得关注的地方”
记者: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曹县在网上火起来了?
梁惠民:大概三、四天前,看到大家都在热议曹县,有正面的,也有调侃的。看到热议后,我们感到很兴奋,全国有2800多个县,能针对曹县进行热议,说明我们有值得关注的地方。
记者:你觉得曹县为什么会被关注和调侃?
梁惠民:这次大家调侃的一个点是,曹县的棺材出口到日本。确实,我们曹县出口的棺材占到日本市场的90%,量非常大,在中国的市场大概占到百分之六、七十。
其实除去棺材,曹县还有很多传统产业。曹县是全国三大千亿级木制品产业集群之一,从木板到终端产品,销到全国的产量比较大,而且当地有几十万人在从事这个产业。
记者:有没有哪个网友观点让你印象深刻?
梁惠民:比如有网友把曹县和北上广深并列,称之为“北上广深曹”,我们曹县人看完都哈哈大笑。有个从北京回曹县创业的小伙子跟我说,他觉得(这个调侃)是正面的,虽然我们和这些大城市在很多方面没办法比,但曹县环境很好,生活成本很低,回到曹县创业、生活、工作都很方便。很多人从大城市回到曹县,会有归属感,觉得这个地方属于他们。
记者:那你觉得曹县为何会“火”?
梁惠民:曹县处在山东省鲁西南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为什么火呢?是跟我们敏锐、接触新事物比较快、有互联网的思维有很大的关系。我们的电商起步是比较早的,从1997年就开始起步了,当时也是助推了我们的发展。
现在曹县是全国第二超大淘宝村集群,电商行业发展比较强,曹县有30万人参与电商产业。我们还有一个大集镇,是第一个全覆盖淘宝村的淘宝镇,位列全国十大“淘宝村集群”。
记者:如何看待这次网络“走红”带来的影响?
梁惠民:我觉得是好事。宣传了曹县,对产业的拉动、带动也会有很好的影响,如果我们曹县有短板、有问题,网友提出的建议也会让我们更好地改进。
谈直播
“政府就是干活的,要少说多做”
记者:你去年曾做过一场为曹县汉服“代言”的直播,为什么会做这么一场直播?
梁惠民:疫情对我们这里的电商造成很大的打击,为了让我们的产业转型,也为了让老百姓更好地生存,我觉得我作为县长,出面直播是必须的。
那场直播卖了3000件汉服,有上百万网民关注。其实政府就是干活的,要少说多做,务实扎实地推动我们当前需要做的。
记者:当地的汉服产业是如何做起来的?
梁惠民:曹县本是全国最大的演出服基地,以前的演出服是靠我们人工做出来、一家一家推销去卖,现在坐在家里往键盘上一敲,就把东西卖出去了。
去年疫情来袭,演出活动少了,所以我们曹县从演出服转变成做汉服。现在我们县城的汉服制作也是全国最大的,从设计、到制造,到销售都是一体的。
记者:除汉服产业外,当地还有哪些在发展中的特色产业?
梁惠民:现在有特色的就是光电产业。光电产业的核心是数字经济,我们这里也是刚刚起步,开始有手机的屏幕、手机壳、钢化膜等产品。这也是响应省委省政府新旧动能转换来发展的产业。
谈人才
“一个地方的高质量发展要靠人才”
记者:我们关注到你昨天出席了“返乡创业人员座谈会”,为什么说欢迎网友到曹县走一走,看一看真实的曹县?
梁惠民:这些年曹县的变化很大。我这么说,是希望大家能真实地了解曹县,好的一面可以帮我们宣传宣传,不好的多给提供宝贵意见,我们在以后的工作中加以改正
记者:曹县在吸引人才方面做了哪些?
梁惠民:我们有一个统计,近几年来有三千多名大学生,包括博士生、留学生,到曹县进行创业。在省市制定的相关政策下,我们也根据回乡创业人的需求制定了一些政策,比如他们关心的房子问题,会以成本价的优惠给到他们;其他诸如孩子的择校问题、看病问题、养老保险缴纳等方面,政府都会有照顾。
再比如回来创业要贷款、抵押,我们农商行针对大学生、硕士生、博士生有30万、50万、100万不同的额度,他们不用抵押、担保,就可以申请贷款,用于购房、创业等。
记者:为何关注返乡创业工作和高层次人才的引进?
梁惠民:在省委省政府提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政策下,曹县的传统产业也要进行升级。而一个地方的高质量发展靠什么,我认为靠人才,如何让人才回流回乡,这是我们需要考虑的。希望在各位网友的关注之下,曹县的明天会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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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桑瑞    时间: 2021-5-19 09:29
标题: 回复楼主天涯过客
本帖最后由 桑瑞 于 2021-5-19 11:54 编辑

哈哈,专门做戏服和棺材的地方,咋感觉是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从棺材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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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风干北极    时间: 2021-5-19 10:59
这个县长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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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杨柳    时间: 2021-5-19 14:38
你这个就让我想到了很多天气系统。当然这个是不同字。比如说高空槽,低压槽西风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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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涯过客    时间: 2021-5-20 09:26
曹县出圈了。截至5月19日,曹县已多次登上热搜,微博上关于#曹县是什么梗#的话题阅读量已经4.7亿。
出圈的起因,是短视频平台上一位网红博主用独特口音喊出“山东菏泽曹县666”的口号,引发众多网友效仿,并评论调侃说“宇宙中心曹县”“宁睡曹县一张床,不买上海一套房”……
对于曹县的“走红”,曹县县长在“返乡创业人员座谈会”上回应,不论是正面还是调侃,都欢迎广大网友到曹县走一走,看一看真实的曹县。
“出圈”的背后,这座小城还是全国最大的汉服基地,一年的销售额达19亿……
放在床头的手机一大早就震个不停。电商平台不断传来的网友下单提示音、微信上合作的原画师发来了下一款设计图、合作的工厂不断催促着布料的细节敲定。
每天清晨,山东菏泽曹县大集镇汉服商们都是从来自全国各地合作商和客户的订单声中醒来。
尹啟行的汉服厂房里整齐地摆放着6台绣花机。按下开关,机器针头便自动穿扎在丝绸上,短短几分钟就能绣出各式图案来。这些带着花纹的布料再经过手巧的纺织工以及机器剪裁制作成完整的汉服,最终销往全国各地当中。
《2019汉服产业报道》显示,选择100-300元价格汉服的同袍比例最高,达到41.78%。而这一价位的汉服,大多来自曹县。
“现在山东曹县成为平价汉服的生产销售主力。”在成都经营着一家汉服销售公司的阿元(化名)表示,如今在淘宝搜索这一价位的汉服,发货地最常见的正是山东菏泽曹县。
据统计,曹县约有汉服及上下游相关企业2000多家,原创汉服加工企业超过600家,2019年全县汉服电商销售额近19亿元。2019年曹县大集镇从事汉服生产的电商企业达到286家,全年汉服销售额为13亿元。大集镇的汉服也正在从原来的单纯模仿、改良南方服装低端路线演变成走中高端路线的原创。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如今正铆力和杭州、广州以及成都等城市争夺中国汉服市场的版图。
东汉末年分三国。汉服,如今也有了“三分天下”之势。
“虽然目前汉服市场集中在成都、广州等城市,但更多的平价汉服则来自于山东曹县。”阿元告诉贝壳财经记者,“自2019年下半年开始,电商平台上来自曹县的汉服商家明显增多。”
2020年12月6日,全程关注了南京华服日活动的萌新玩家张露(化名)忍不住了,在身边汉服同袍的建议下,她决定先买件平价汉服试试。
对于初涉足汉服圈的玩家来说,一两百元的平价汉服无疑是最佳的入门选择。花上百来块钱,就可以体验一回汉服上身,梦回古代的瘾。
在淘宝上搜了几圈后,张露发现,这些平价汉服尽管形制、色泽、图案各有不同,但发货地大多来自山东菏泽曹县。
“感觉就是‘年轻人第一件汉服’来源地。”张露表示。她很快选好了一件宋制汉服下了单。
曹县,位于山东省西南部,公元前1700年商汤建都于此,被称为“华夏第一都”。明洪武四年开始设县,始称曹县。按照曹县人民政府官网信息,曹县还有“戏曲之乡”、“书画之乡”、“武术之乡”、“举重之乡”等称誉。而今,这一长串名字后面还可以加上一个“汉服之乡”。
这个此前并不那么知名的小县城,在汉服产业爆发短短一年时间里,有了“汉服三分天下”之称。当地聚集着数百个汉服加工企业,曹县电子商务服务中心的公开信息显示,当地经电商渠道卖出的汉服产品已经占据全国汉服线上销售额的三分之一。
2020年11月20日,记者来到位于曹县的汉服体验馆发现,展馆内整齐摆放着百余款唐制、宋制汉服,以及各种珠翠步摇、鞋履、团扇等精美配饰,不少游客正在参观交流。
但让记者意外的是,除此之外当地很少能再见到其他带有汉服元素的场所。在曹县汉服产业核心地带大集镇时,这个不起眼的小镇街道两旁密布的店面,也很难看到与 汉服有直接关系的元素。除了其间有三两个身穿汉服的女孩路过外,仅有店招牌上“绣花”、“服饰”等字样在告诉外来者其背后的产业。
“曹县汉服正处于起步阶段,大多数汉服生产商都是前家后厂模式,没有太多空余场地来展示商品。”一位熟悉当地产业的人士告诉记者,“但汉服氛围在一年内从无到有,如今更是迅猛爆发,相信今后会追上其他汉服城市
胡春青或许是曹县大集镇汉服商家中,最具知名度的那个。
“博士生”、“学霸”等标签,让他无形中成为全镇汉服制作行业的领军者。自2014年进入电商后,他和妻子孟晓霞就带动着同行不断摸索产业未来方向。而从演出服转型汉服,或许是他最重要的一步。
随着近年传统文化复兴浪潮的到来,《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陈情令》等古装影视剧占据热播榜,汉服文化在年轻人中越发成为一股风潮。据央视财经频道《经济信息联播》报道,截至2019年9月全国汉服市场的消费人群已超过200万,产业总规模约为10.9亿元。而据《2020汉服消费趋势洞察报告》显示,2019年淘宝平台的汉服成交金额首次突破20亿,迄今为止在阿里下单购买过汉服的人群已经接近2000万。
“演出服市场正在步入红海期,衣服利润越来越低。”孟晓霞告诉记者,“而当下正是汉服的爆发期,疫情的影响只是加快了转型的速度。”
和以往简单的演出服不同,汉服在规制和审美标准上都远高于前者,同时销售对象也从演出群体变为个人玩家,无疑衣服的品质需要达到更高的标准。
这意味着以往仅靠一台电脑、几台缝纫机就能开工的模式再难以发展,无论是款式设计还是生产设备都需要更迭换新。
这让大学美术专业毕业的孟晓霞重新拿起画册,每天利用闲暇时间研究起中国传统花纹和文化来。2019年,孟晓霞所设计的一款单价为168元的斗篷,一经上市就卖出了5000多件。而且幸运的是,随着曹县汉服知名度的提升,以往不愿意前来工作的外地人明显多了起来,这让胡春青能顺利招聘到合适的设计师以及服装生产团队。如今胡春青的公司先后设计出42款汉服款型,获得12个原创美术创作版权专利。
“博士生”的身份也给胡春青的发展带来便捷。不少外地工厂纷纷来到曹县寻求合作,蜂拥而来的订单让他接得手软,也带动着附近十几家工厂生产服装,为四五百人提供了工作机会。
胡春青、孟晓霞的转型是曹县整体转型的一个缩影。
在涉足汉服前,曹县曾是国内最大的演出表演服饰加工基地。据公开数据显示,大集镇2019年演出服销售额超过60亿,占淘宝、天猫等电商平台网络总销售额70%,是远近闻名的“戏服镇”。
“演出服制作产业在曹县由来已久。但真正带来实质上的盈利却是在2010年。”当地服装从业者黄飞(化名)告诉记者。在此之前,产业的缺失导致曹县贫困,不少村民年收入不足4500元,只得外出打工,“留在家里的大多都是女人和老人,成年男子基本都在外地。”
转机来自2010年。彼时留守在家依靠生产演出服谋生的村民偶然间接触到电商平台,并通过这一模式得到来自全国多地的订单。很快,大集镇家家户户都开起网店来,通过电商“一条龙”将传统服饰从打版、剪裁、缝纫,再到打包、发货最终销售到全国各地。
“目前全镇有1.6万余家网店,300多家天猫店,表演服饰有限公司有近2000家,生产各种表演服、民族服、节日服装、摄影道具、舞蹈鞋。” 2019年,曹 县县委副书记梁惠民对媒体曾如此介绍。而据曹县电子商务中心主任兰涛表示,2019年曹县全县电商销售额突破198亿元,同比增长25%。
原本依靠销售演出服稳步盈利的厂商们却在2020年意外迎来拐点。突如其来的疫情让群体性聚集活动被叫停,火热的演出服市场同样遭受波及。
“得知全国各地活动都被叫停后,每天都陷入焦虑中。”黄飞告诉记者,“群体性聚集活动的取消意味着没有任何演出。一时间,几乎所有工厂生产线全部关停,以往热闹的车间陷入冷清乃至关门状态。”
“现在库房里都堆积着上千件演出服。” 2020年11月18日,在曹县经营着一家汉服品牌的孙艳向记者表示,“以往春节、儿童节都是演出服生意最好的时候,演出单位在4、5月份就开始下单备货,但今年根本卖不出去。”
“虽然演出服没有过期一说,但库存积压导致资金迟迟无法回笼。前期的投入收不回来,不但影响日常生活,更直接波及公司未来的发展规划。”一位同样因疫情影响演出服难以销售的从业者很是无奈。
工厂老板们不得不另寻出路。恰逢近年汉服市场隐隐崛起的势头,加上不少同行在2019年逐步转型汉服生产并成功获利,让此前在生产演出服时就曾接过不少古装订单的老板们动了心思:要不试试汉服?
“一开始在不少老板眼里,汉服只是不得已之下的另一条求生路。”黄飞说,“不过随着市场的火热,年轻人爱好和古风文化的兴起,让大家开始觉得或许汉服能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很快,抱着或看准这条全新道路,或无奈之下转型等原因,看中这一市场潜力的服装生产商们纷纷涌入。尹啟行正是其中之一。
和其他有着丰富制衣经验的同行不同,尹啟行此前从未接触过这一行业。这让他不得不在很长时间内频繁地往返于成都、广州等汉服核心城市,参加各种线下展会、结交圈内人士,以迅速充实汉服文化知识。
回到家后,尹啟行陆续投入200万元开始起汉服生意来。但他很快发现这门生意远非想象般轻松,“很多此前从来没考虑过的问题,在现实中都冒出来了。”
在汉服圈,设计图尤为重要,甚至直接决定这款衣服能否得到市场认可。但对于尚处于发展初级阶段的曹县汉服厂商而言,大多数从业者并不懂何为形制。设计师的缺少,让当地汉服厂商们在设计上更为无措。他们无奈之下,要么选择将设计工作外包,要么直接借用其他汉服品牌的元素。
为了打开市场,尹啟行曾在设计上跟风过国内一家知名的汉服品牌元素。另一位同样在曹县经营汉服品牌的孟晓霞告诉记者,自己试水之作正是来自春晚舞台上的一件同款汉服。
这几乎是大多数曹县汉服品牌在创立初期所采取的模式,借着大品牌的热销款式迅速为自己带来销量,不过这类汉服却因为涉及山寨而饱受市场和玩家诟病。
多位汉服玩家告诉记者,早期的曹县汉服或多或少都能看到其他爆款汉服的影子,甚至还有全盘抄袭的现象存在。有媒体报道称,2019年,知名汉服品牌汉尚华莲因不忍旗下汉服“龙母”等系列被抄,直接带着律师团来曹县,以不要打赢官司后的赔偿为代价,将曹县汉服商家诉诸法庭。最终,这场官司以汉尚华莲获胜告终。
“最初涉足这一领域时没有太多的版权意识。后来接到过版权相关的投诉。甚至被对方索赔数十万。”孟晓霞说。
尹啟行同样发现,自己所生产的“山寨”汉服并不被市场所接受,很长时间内销量寥寥无几。原来不仅是品牌方,汉服圈对山寨汉服也是零容忍的态度。在这个小众圈子里,穿山寨汉服意味着玷污了传统文化,会被其他同袍所嫌弃。
同样的问题还来自于汉服形制。和五花八门的演出服风格不同,汉服在设计上有着遵从历史制式的完整体系,在细节和设计上都不容有错。但不少厂商因为不懂形制, 导致制作出来的汉服引发国内不少“考据党”的质疑。在他们看来,这些服饰和传统意义上的设计出入太大,仅是将部分民族元素揉进古装衣服里,根本无法称为汉服。
玩家的质疑让当地汉服商家的试水受挫,也让当地汉服商家们重新审视起这个产业来。这是一条试错过程中不断突破的道路。尹啟行开始和国内顶尖原画师交流,学习设计思维,并尝试着打造品牌概念。
“既然选择汉服这条路,那么就必须做真正被认可的原创品牌。”尹啟行说。
原创、突围,是摆在曹县汉服小厂商面前的选择。孙艳,就是一个例子。
疫情的影响让90后孙艳不得不在2020年初暂停演出服制作,喜欢古风的她决定全身心投入进汉服市场。在她心中有个愿望: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原创品牌。
但做原创品牌并不容易。市场知名品牌林立,玩家对小众品牌的接受度并不高,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市场所抛弃。
一开始,孙艳曾信心十足地推出一款自己很看好的汉服,但玩家却反响平平。一番打听后才知道,原来这款汉服并不符合当下流行的风格、色彩,不被市场主流所接受。
曾有代购联系上她,表示一位远在巴黎的客户对这款设计非常喜欢,希望能买下这款汉服。孙艳当时小小的激动了下,但马上清醒:要想真正在汉服圈立足,仍有很长的路要走,至少要让更多的人接受并喜欢。
孙艳开始研究起大品牌的形制和颜色搭配。这是汉服圈潜在的规矩,大品牌粉丝众多,且更懂得市场风向,新成立的小品牌要迅速切准汉服玩家的喜好,最便捷的模式就是参考大品牌所带动的汉服形制。
新生品牌要在汉服市场上脱颖而出,还需要切准群体定位,这是曹县汉服品牌商面临的相同问题。几近思索后,孙艳决定将品牌定位于学生、初入圈的新玩家群体。
“对于这类人群来说,简约、穿着时不复杂是最大的需求。”孙艳说,这让她将汉服形制更倾向于宋制汉服,而200元上下的售价也让新手完全能够接受。事实上,这正是曹县当下多家汉服店所选择的销售群体。
但平价并不意味着低廉。此前外界对于曹县汉服品质多有诟病,设备和技术的落后让当地所生产的汉服无法和成都、广州等地相提并论。
“根本不用上手,一眼就能看出区别来。”一次在四川参观学习时,孙艳意识到自己的差距,“(他们)无论在做工还是细节上都成熟很多,也能将设计师一些创意实现出来。”
为了保证汉服款式和品质,孙艳联系到国内知名的原画师购买设计稿,再加入当下最符合潮流以及粉丝所偏好的元素,她频繁出没于各家工厂,反复筛选着最心仪的布料,同时和设计师沟通,在图案、花纹等设计细节上花费功夫,以求做出精美的平价汉服。她计划和四川的工厂进行合作,将样衣交由对方生产,再根据样衣品质选 择能达到类似效果的工厂进行大量生产上市。
努力没有白费,在近一年的潜心钻研和不断尝试下,如今孙艳的粉丝越来越多,每款汉服甫一上线就被粉丝一抢而空,在马来西亚、新加坡等海外地区也有一些忠实拥趸。她的成功成为了曹县当地中小汉服品牌突围的模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将视线聚焦学生市场。
“县长来了”“县长为汉服代言”“县长能穿一下汉服吗”……2020年3月19日晚上8时,山东省菏泽市曹县县委副书记、县长梁惠民出现在直播间,引得观众在弹幕中欢呼。
公开资料显示,180多家曹县头部汉服企业和商户在线直播推介了近5000款汉服及周边产品。梁惠民更是身穿汉服直播带货,成功卖出3000件汉服。
女县长亲自上阵,也让曹县汉服火出了圈。梁惠民表示,曹县有汉服及上下游相关企业2000多家,原创汉服加工企业超过600家,汉服电商年销售额19亿元。
大集镇政府相关人员告诉记者,2019年大集镇从事汉服生产的电商企业达到286家,汉服种类已达800种。2019年全年汉服销售额为13亿元。目前大集 镇的汉服也从原来的单纯模仿、改良南方服装低端路线演变成走中高端路线的原创。这一转变带来的直接效果则是产品的提档升级和利润的攀升,原来的汉服利润在 40%-50%,现在已经提高一倍还要多。
“而针对2020年疫情影响,大集镇也将对于电商企业进行包括金融支持、员工稳定、减免房租、房产税和城镇土地使用税等帮扶计划。”上述人士说。
订单的爆发也带动曹县厂商品牌意识的爆发,为了制造更好品质的汉服,当地配套生产车间设备和技术日益完善,正在逐渐摆脱以往外界对其涉嫌山寨、品质次等质疑。越来越多原创品牌开始涌现在曹县街头。
“如今几乎随时都能听到新品牌的诞生,原创汉服和涉嫌山寨汉服的比例达到八二开。”尹啟行告诉记者。
长时间的坚持也让尹啟行看到回报。生产线的日益完善让工厂能进行汉服裁剪、绣花、熨烫等多个制作环节,“为了对品质的把关,必须亲自做熨烫和包装等工艺。”。如今,他的汉服品牌越发规模化,不仅有1家淘宝店、2家天猫店、1家拼多多店,还聘请了专业运营团队,更是以直播带货的方式让更多的汉服玩家了解 认可他的品牌。
2020年的双十一预售期间,他所准备的几款汉服热销,11月1日到3日的三天时间内,店铺每天都会卖几百件汉服。一款热 门款上架不久即售罄。如今他决定不再局限于平价汉服,计划逐步提升汉服品牌和档次,“争取2021年在西塘汉服文化周以及其他大型汉服活动中有自己的品牌露 出。”
孙艳每天都在关注着当下最流行的汉服元素,她憧憬着有一天能做出自己的“爆款”,同时计划将更多时尚元素融入到汉服设计中,“下一步将打造更多被年轻人接受的汉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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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涯过客    时间: 2021-5-22 08:57
近日,山东菏泽曹县在网络意外走红。“山东菏泽曹县,牛x,666,我的宝贝!”一段土味喊麦引起网友跟风恶搞。“中国不能没有曹县,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北上广曹”等等网络“梗”不断解构与恶搞这样一个原本普通的县城,将曹县送到这场网络造梗狂欢的“前台”里。有人认为,曹县的走红,是乡镇在信息时代下的突围。然而在我看来,曹县的爆火,实际上是城市文化视域下对于乡镇形象的“他者化”处理。在“造梗”的调侃和戏谑中,乡镇的主体性仍旧被遮蔽。
当我们细究爆火的“曹县金句”,便会发现其中差异化、对立化的“框架”构建。从“宁睡曹县一张床,不买上海一套房”中我们便可窥探其中“北上广”和“曹县”的并峙。正如光明日报所指出的,这些调侃是“一线城市的表征和曹县的县城本相相嫁接”,其本质是借助乡镇这一“他者”形象关注都市困境。这些与真实情景“错位”的调侃和戏谑背后,看似被聚焦的“曹县”,实则成为城市文化的附庸,爆梗中真正的主语依旧是“都市神话”。
同时,这种满足猎奇和“审丑”心理的“土味喊麦“和“土味梗”,某种程度上是对乡镇文化的降格,这也是为什么曹县本地人会在这一次“曹县梗”的狂欢中感到局促与不安。造梗狂欢之初,“曹县”的出场并不是网络时代对乡村的文化赋权,而是乡镇作为都市文化的附属品而存在。乡镇的声音在看客们“审丑”式的调侃、戏谑声中被消弭,乡镇的主体性在狂欢中被遮蔽。
事实上,近年来农村、乡镇在互联网的“出场”或多或少存在这种问题。他们或是“土到极致就是潮”的“喊麦”与“社会摇”,甚至以身体伤害为代价迎合某种城市的猎奇和“审丑”心理;又或是营造出“田园牧歌”氛围,迎合和满足城市对“世外桃源”的幻想。然而,“土味文化”对乡村文化的“降格”处理让乡镇的发展在戏谑和“审丑”眼光下被无视;而“田园牧歌式”的内容则掩盖了农村、乡镇的现实问题。
学者布迪厄曾指出,“文化资本作为一种具有特殊的积累法则、交换法则和运行法则的资本形式,正在变成越来越重要的社会分层的基础”。如今的文化品位依旧把握在城市一端,乡村、县镇一级的文化依旧被挡在定义规则之外。“曹县梗”的狂欢戏谑,事实上压缩了乡镇一级文化的表达空间,使得他们依旧处于边缘位置。
然而,令人欣喜的是,在这一次网络爆梗出现后,各大媒体出动,让人们看到“繁荣城市镜像”的曹县背后的真实模样。“包办了日本人民的身后事”“内销汉服,承包全国演出服”,“两大法宝”的挖掘让大家看到曹县发展的样貌,看到县域经济蓬勃的活力。正如曹县县长所回应的那句话“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调侃的,欢迎网友来曹县走一走,看一看真实的曹县”。或许在“爆梗”后,乡镇更需要这样的“出场方式”,展现自身的内生性和主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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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忘忧隐士]    时间: 2021-5-22 10:38
标题: 回复沙发桑瑞
  这也是一门生意,而且和白事有关的生意很多那都是暴力。就说一个火葬场,听起来挺丧气是吧!但有多少人挤破头往里进,想必你也能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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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涯过客    时间: 2021-5-22 10:59
最近,山东曹县火了。网上关于它的话题和视频,微博阅读量超过5亿,抖音播放量多达4.8亿。还有各式各样的调侃:“北上广曹”“宇宙曹县”“宁要曹县一张床、不要上海一套房”……山东菏泽这座小县城,一夜间“出圈”了。
也是,谁能想到这鲁西小县,生产的棺材垄断了日本90%的市场,承包了中国1/3的汉服,并拥有全国最大的演出服基地、山东省内最大的淘宝村?
其实,中国还有很多类似曹县这样的县域或村镇,你可能平时都没听过,但他们的特色产业集群生产出的东西,却实实在在地达到了“百姓日用而不知”的境界。
这些隐秘而伟大的“曹县”们,是中国经济的扎实底盘。
一:普通人生活,衣食住行是主线。
先说吃。曹县往东北400多公里,有一片长宽数十公里的土地,上面密密麻麻分布着超过23万个大棚。如果看卫星拍摄的图片,可能有些人的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山东寿光,潍坊的一座县级市,“中国蔬菜之都”。这里有着全亚洲最大的蔬菜批发市场,“寿光蔬菜指数”堪称全国菜价风向标;作为全国最大的蔬菜集散中心,寿光年产蔬菜超500万吨,销往全国200多个城市,覆盖10亿人口。那年看到寿光发洪水的消息,一点不夸张地说,岛叔第一反应就是楼下的菜场会不会涨价。
再说穿。浙江、广东的各种服贸制造加工和出口企业多如牛毛,故事能讲几天几夜。说几个带细节的--浙江温州桥头镇,不做衣服做纽扣,是“中国纽扣之都”。小镇把这么个小玩意儿做成了畅销3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大生意;还是浙江,诸暨大唐镇(现大唐街道)特色是做袜子。做到啥程度呢?年产袜子220亿双,世界上每3双袜子就有1双出自这里。
在浙江隔壁江苏,苏州一座名为盛泽的小镇。这个古来便是“日出万绸、衣被天下”的江南绸乡,现在拥有中国纺织产业发展体量最大的千亿级产业集群。
广东厉害的县和镇也不少,我们可以单说一个让很多人感到陌生的地名:古镇镇。没错,这个镇就叫“古镇”,常住人口15万,主要做灯具灯饰,产值也在千亿级,照明相关企业超过2万家,占全国灯饰照明行业70%以上的份额。当地卖灯的不是灯具市场,是十几层的大商场,保证让你开眼界、挑花眼。依靠这些小物品做起来的大产业,浙江、福建、广东一些小城镇的GDP就赶得上内陆一座地级市。真是不可思议。
二:满足了生存需求,还得满足精神需求。在这领域,县镇同样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江苏泰兴黄桥镇,以前最出名的是“黄桥烧饼”。但其实,中国提琴产量的70%、世界总产量的30%,都来自这座“东方小提琴之乡”。
那民族乐器呢?不得不提当年焦裕禄为之奋战的河南兰考。焦裕禄带着百姓种泡桐,与沙土对抗,当地人把泡桐叫“焦桐”,以示纪念。兰考泡桐又恰好是生产乐器的好材料--兰考的民族乐器产量占全国30%,年产古筝、古琴、琵琶等乐器70多万台(把),全国95%的古筝、古琴、琵琶音板都产自兰考堌阳镇。
当然了,精神层面追求不光有音乐。
比如“西施故里”诸暨,这个地方生产的淡水珍珠占到全世界总产量的73%。但以前,人们把未经打磨加工的珍珠作为农副产品卖,附加值不高。于是,诸暨人开始设计珍珠首饰、加工珍珠工艺品、研发珍珠保健品和护肤品,把产业链拉长。最近几年,趁着直播技术火热,众多“珠二代”回到家乡当主播,成为最“蚌”代言人。
首饰固然美,全身也得美。现在人生活节奏快、工作压力大,带来了不少“秃然”的压力,那……咳咳,“假发之都”还不是必须得在中国?河南许昌,世界假发之都,供应全球80%以上的假发,全球网红和明星用了都说好。不光亚洲人,非洲人欧美人喜欢啥假发发型?许昌人都门儿清。
虽是小城,其假发产业链不啻为经济全球化缩影--小贩小工厂收头发、做内网,大工厂发运钩织并运回整理,最后发往欧美各国。近几年,国内假发需求也不断上涨,当地企业已向高端假发制作和原创设计转型,满足更精致的妆发需求。
三“中国制造”当然不光满足百姓日用,在“大国重器”领域,县城小镇同样贡献颇丰--
江苏仪征是高强度纤维丝的重要生产地。当地生产的纤维丝,每束能承受60公斤拉力,广泛应用于航空母舰、防弹装甲与防弹衣的制作;港珠澳大桥吊装过程中,由纤维丝组成的缆绳,吊起了相当于22架空客A380重量的沉管隧道。
四川德阳,当年一座5万人的小县城,抓住“三线建设”契机,如今已成为“重装之都”“中国重大技术装备制造业基地”。国产大飞机C919身上70%的飞机锻件是德阳制造,华龙一号核电机组在德阳研制成功,港珠澳大桥使用寿命试验在这里完成。
浙江萧山还有个“机器人小镇”,一出门就是上下游企业,一聊天就是头脑风暴。目前已拥有超过40家智能装备企业,年产值突破30亿元,连国际机器人组织联盟总部也落户于此。
改革开放40多年间,曾有一大批乡镇企业“异军突起”,县域、乡镇的特色产业给快速成长的中国经济注入无穷活力。进入提质增效、换挡升级的阶段后,立足自身优势、应用最新技术、挖掘市场潜能、打造特色产业集群,成为许多近年来发展迅速的县域、乡镇经济的共同“心法”。
无论是实现各地均衡发展、共同富裕,还是缩小城乡差距、实现资源和服务均等,中国区域发展都不该只有一线大城市的“虹吸式”发展。从这点来说,隐秘而伟大的“曹县”不妨再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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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红火炭    时间: 2021-5-22 12:43
我以为你去找他们现场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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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涯过客    时间: 2021-5-30 09:04
艺术大师安迪·沃霍尔有句经典的话,
每个人都能成名15分钟。
最近,迎来黄金15分钟的是一个山东小县城。


随着视频博主用魔性口音吼的一句
“山东菏泽曹县,牛批666”,
曹县被推上流量顶峰,网友开始疯狂造梗。


“新四大一线,北上广曹。”
“宁睡曹县一张床,不要上海一套房。”
“山东不能失去曹县,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地球分为南半球和曹半球。在回应曹县的突然爆红时,
曹县县长欢迎网友们都来走一走,看一看,
还不忘凡尔赛一句:
“我们一个县城两条高铁,距离机场半小时。”
能让县长下场回应的网络热点,也算少见了。


被戏称为“宇宙中心”的曹县,
其实拥有多个省内第一的头衔,
还是菏泽市下辖县中的经济龙头。


菏泽,古称曹州,坐落于鲁西南,
无论是在曹县梗,还是山东省中,
似乎都不起眼,但这个底蕴深厚的城市,
才是这场网络狂欢中的隐藏Boss。菏泽,这片古老的土地是黄河的血脉,
也是黄河水进入山东的第一站,
被母亲河温柔地揽在臂弯中。
菏泽所在区域为黄河冲积平原,
位于古今黄河之间的三角地带,
曾是黄河故道流经之地,
设有太行堤、障东堤和临黄堤等多处黄河堤防,
境内还有世界闻名的“地上悬河”河段。


有地质专家考证,
菏泽地表10米土层系近千年由不断改道的黄河冲积而成,
10米以下的土层,则为千万年间,
由黄河和汶泗这东西两大冲积扇的泥沙冲填的地质凹陷带,
并逐渐形成了岗丘、平原、湖泽、河流相间的岗丘平原地貌。
九曲黄河浩浩荡荡向东流,
在这里留下了三皇五帝、尧舜禹汤的传说,
也塑造了菏泽豪迈的英雄气概。历史上,菏泽得名比较晚。
直到清雍正年间,
升曹州为府,附郭设县,
因南有菏水,北有雷泽,
才将此城赐名“菏泽”。
近现代后,菏泽设地建市,
所辖区县包括了古曹州的大部分地区。


曹州原先也不叫曹州,
而是起源于先秦时期的曹国。
西周时,周武王封其弟曹叔振铎于陶丘(今菏泽定陶),
统治今菏泽一带,
曹叔振铎因此亦被认为是曹氏始祖。春秋战国时期,曹国这个小国被时代浪潮裹挟着,
抱过楚国的大腿,卷入晋楚两国的争霸战争。
晋楚城濮之战,发生地就在今菏泽鄄[juàn]城西南。
当年晋文公重耳还是公子时,
逃亡到楚国,得到楚王的款待。
楚王对重耳说:“公子若能返回晋国,
以后要如何报答我?”
重耳说:“若是如此,以后晋楚两军交战,
遇于中原,我必退避三舍。”


后来晋楚交战,晋文公兑现诺言,
后退九十里到卫国的城濮,暂避楚军锋芒,
并定下“伐曹、卫,楚必救之”的战略。
晋军引诱楚军发起进攻,乘机一举战胜楚军。
曹国在两强博弈中毫无存在感,沦为大国交锋的战场,
到公元前487年,被位于其南边的宋国所灭。《诗经》中有四首“曹风”,
其中最有名的《蜉蝣》,文艺青年经常吟咏: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这首古诗写的是朝生暮死的小虫面对生命消亡的困惑。
国力单薄的曹国经常处于大国的威逼之下,
那些愁肠寸断的古人,肯定想不到,
若干年后,他们的后代会在互联网高喊:“曹县666!曹国亡了,其疆域在此后的两千多年中,
随着历朝历代建置沿革,
先后被命名为西兖州、曹州等。
明朝初年,降曹州为曹县,此为曹县得名之始,
明中期,曹县还不够牛掰,朝廷复置曹州,
州治迁到乘氏县故址,即今山东菏泽城区。
清雍正年间,曹州府下辖十县:
菏泽、曹县、定陶、郓[yùn]城、巨野、
单县、成武、范县、观城、朝城,
并管辖濮州,濮州为隶属于府的散州,相当于县,治鄄城。
此时,曹州府辖区面积略大于今菏泽市。古曹州是英雄地,也是风云地。
自古以来,
众多英杰的足迹遍布菏泽大地。


这里是隐者的好去处。
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庄子,
早年当过管理漆园的小官。
他洞彻世事,一壶酒、一篷舟、一江烟雨,
有他对美好自由的迷恋,也有对人间万物的思考。
晚年的庄子,隐居于南华(今菏泽东明),
垂钓濮水之上,著书立说,
他那部传世经典《庄子》,亦称《南华经》。
至今,菏泽还有许多与庄子有关的遗迹,
如庄子观、庄寨、庄子钓台。吴越争霸时,范蠡帮助越王勾践,
以三千越甲吞吴,报仇雪恨。
之后,他放弃眼前的功名利禄,
弃官辗转来到繁华的经济都会定陶,
当时,定陶凭借地利,享有“天下之中”的称号。
范蠡在此经商,成为巨富,世称“陶朱公”,
也成为后世民间的财神、功成名就的完美典范。
定陶有一座范蠡湖,相传是范蠡养鱼的地方。
孤帆远影,湖水苍茫,
2500年来,他一直是中国人的理想人格镜像。


位于“曹一环”的小城定陶,也曾站在历史舞台中央。
《史记》记载,刘邦在“氾水之阳”即皇帝位。
汉高祖刘邦称帝的地方,
在古氾水沿岸的一座大土台,
即今菏泽市定陶区南、曹县北一带。
刘邦的家乡沛县与今菏泽市相邻,
他追随义军起兵反秦,后来与项羽相争,
多次在此地征战,最终将其作为受天命的地方。
更巧的是,刘邦后半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跟菏泽有关,
吕后是单县人,戚夫人是定陶人。
这片土地,见证了大汉帝国的诞生。在高喊“曹县666”的1200年前,
一个日后震惊帝国的人,也出生于曹州。
他在求仕不遇后,写下一首菊花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他是曹州冤句县(今菏泽牡丹区)人黄巢。
多年后,黄巢振臂一呼,
带领曹州子弟加入晚唐的农民起义大军,
他让曹州为世人瞩目,也险些倾覆了大唐。


曹州出过如黄巢一般的农民起义领袖,
百年日月轮回,不改草莽英雄本色。
“山东响马”,或许是最能反映曹州豪气的一个词。
响马,更多时候是指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好汉。
且不说隋唐之际,
瓦岗军中的徐懋功(李勣)、单雄信都是曹州人,
《水浒传》中梁山好汉的历史原型,
也活跃于鲁西南的大地上,风风火火闯九州。
烟波浩渺的八百里水泊,
历经沧海桑田,如今已成沃野,
即在今梁山、郓城、东平、巨野一带。
郓城县被认为是梁山起义军的首发之地,
施氏之笔描绘水浒的世界时,
饱蘸浓墨,书写此地豪爽侠义的好汉故事。及至近现代,古曹州血性不减当年。
全面抗战后殉国的第一位师长,
正是山东菏泽人赵登禹。
1933年喜峰口战役,
赵登禹与手下将士挥舞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
拼死作战,守住长城要隘,
打击了日军侵占华北的气焰。
喜峰口一战结束,赵登禹写下一句话:
“肢体受伤,是小纪念,
战死沙场,才算大纪念。”
七七事变后,赵登禹率部抗击日寇,
在北平南苑血战时不幸身中数弹,壮烈殉国。
半个多世纪后,菏泽人为他修建了赵登禹纪念馆。继承曹州之名的曹县,乃至菏泽,
远远不止有网红式的调侃,
更铭刻了侠骨柔肠、历史沧桑,
有先贤梦蝶、三致千金的佳话,
有英雄聚义、揭竿而起的传奇,
也有壮士报国、挥洒热血的遗志。今日的菏泽市,位于山东省西南部,
与鲁、苏、豫、皖四省十六县接壤相连,
沿袭古曹州建置,
辖2区7县,另设有2个开发区。
由于西连中原腹地,东接沿海港口,
京九铁路与新亚欧大陆桥在此呈十字交汇,
使菏泽成为重要的交通枢纽,
就连小县城曹县都拥有两座高铁站。这一座平原生态城市,
号称“一城三乡”,
在曹县走红前,手里就握着不少好牌。


菏泽是一座“牡丹城”。
牡丹在我国种植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约1600年前,
国色天香的荣华秀韵,
让这株人间富贵花独傲群芳,
化作太平富足的象征。
唐代以来,世人皆知“洛阳牡丹甲天下”,
殊不知,紧挨着河南的菏泽,
也可与洛阳一较高下。
牡丹区是菏泽市政府所在地,号称“牡丹之都”,
有全世界面积最大、品种最多的牡丹生产基地,
堪称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牡丹花园。
每年谷雨前后,菏泽的曹州牡丹园
花团锦簇,姹紫嫣红,色可销魂。


菏泽是“戏曲之乡”。
位于四省交界的菏泽,
四通八达,海纳百川,
说的是中原官话,带着股河南味儿。
中国戏曲四大声腔“南昆、北弋、东柳、西梆”
都可以在菏泽民间戏剧中,找到熟悉的影子。菏泽是“武术之乡”,
自古英雄辈出,历来是兵家争夺之地。
当地人以尚武闻名,出过好几个武状元,
明清时期,白莲教、捻军、大刀会的首领
在巨野、郓城、单县等地
组织过拳场,练拳术,耍刀枪。
据统计,上世纪90年代,
菏泽当地百人以上的武馆还有6处,武校多达30处,
囊括梅花拳、大洪拳、二郎拳、少林拳等各个流派。
水浒故事的发源地郓城,还专门办了个宋江武校。


菏泽也是“书画之乡”,
擅长诗文书画的传统,
上可追溯到宋代的巨野人晁补之、
元代的曹州人商挺、明代的曹州何氏家族。
而今,菏泽形成一条产、供、销一条龙的书画产业链。
本世纪初,国内的工笔牡丹画,80%出自菏泽巨野。
2020年,巨野县从事书画产业的人员已达到1.5万人,
有农民画师9000人,可谓家家有画师,户户会作画。
据媒体报道,当地技艺精湛的画师年收入可达到二三十万。在山东各市的排名中,
菏泽并不算富裕,却总是有一股闯劲,
仿佛是传承祖上的英雄气概。


早在上世纪70年代,
菏泽就是乘着改革春风的先行者。
这片与皖接壤的地区,与安徽凤阳遥相呼应,
在“安徽六条”的影响下,推出了“菏泽八条”,
东明、巨野等县率先加入“大包干”的农村改革。
此后,菏泽人在向新世纪的跨越中,摆脱了贫困。


自助者,天助之,
这也是曹县爆红的财富密码。



3.曹县凭什么火出圈?


作为网红县的菏泽曹县,
现实中也有值得称道的成绩。
全县总人口175万,
是山东省人口第一大县,
也是劳动力资源第一大县,
县里还有华东地区目前探明的最大一块优质煤田。
2020年,曹县实现生产总值463.8亿元,
在菏泽下辖各县中排名第一,
可说是县域经济中的佼佼者。


爱曹县的人会说,曹县666。
不了解这座十八线小县城的人可能会觉得,
这个梗火得莫名其妙。
这个小城被人们戏谑地与“北上广深”摆在一起,
却更像一个奋斗在一线城市,
渴望逆天改命的平凡人。前些年,曹县还是个贫困县,
要资源没资源,要资本没资本。
据统计,2005年,
曹县的劳务收入占到全县GDP的30%,
每500-600名的适龄劳动力中,
待业在家的只有4-5人,
其他人都为了生计离开曹县,
前往各地创业、打工。


曹县的成功转型,更多是因为时代的机遇。
2009年,曹县经济迎来转折点。
当地人将三大传统产业,
南部的服装产业、东西部的农副产业、北部的木制品产业
推上了电商经济的快车。
到2020年,曹县淘宝村150多个,
仅次于义乌,成为全国第二大淘宝县。在曹县,最火爆的电商生意是演出服与汉服。
2019年,曹县大集镇演出服销售额超过60亿,
占多个电商平台网络总销售额的70%。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
如今占据了全国三分之一的汉服市场份额,
以大集镇为代表的汉服生产乡镇,
与广州、杭州、成都等大城市的汉服厂家并驾齐驱,
真有几分“北上广曹”的气势,
就连曹县的县长都开过直播,给曹县汉服带货。


前两年,大连理工大学的博士生胡春青回曹县老家创业,
打算做服装生意,因此还上了当地的热搜。
他的父亲很无奈,把他赶出了村,
说:“培养个博士不是让你回家买衣服的。”
胡春青说不动父亲,干脆搬到隔壁镇住,
回乡半年,他的汉服网店做得风生水起。关于曹县的另一个传说,
是在2017年东京电视台的一期节目中,
有媒体称,日本棺材有90%是“曹县造”。
日本老龄化日趋严重,每年从国外进口大量棺木,
而棺木要轻便易燃,以便与遗体一起火化,
曹县生产的桐木正好满足这一需求。
桐木质量较轻,不适合作为家具用料,却是棺木的首选。
曹县庄寨镇就是一个典型的“棺材小镇”,
镇上许多空地整齐罗列桐木板材,
街道上到处是“木业公司”“木业加工”的招牌,
有的公司每年出口棺木约3万个。
他们制作的一个个棺木,将日本人“送上天”。然而,曹县的成功转型与偶然爆红只是个例,
不是所有县城都能等来成名的15分钟。
与这场荒诞魔幻的造梗狂欢相对的,
是中国城镇化率超过60%的今天,
我国现有的1881个县市,
绝大多数仍然是边缘化的存在。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那首《曹风·蜉蝣》歌唱的,
也是这样默默无闻的小城市、小人物。


他乡吾乡,如梦似幻。
多少菏泽,多少曹县,
流淌在天涯游子的心间,
成为他们想回又回不去的故梦。
多少菏泽,多少曹县,
日夜等待她漂泊在异地的孩子们平安回家,
赚钱多少,远远比不上吃好睡好玩好。


中国千百个“菏泽曹县”,
寄托着小镇青年最初的美好。
那些鲜有人问津的原乡,
在他们心中,始终是人生这片宇宙的中心。
本帖来自安卓秘书
作者: 天涯过客    时间: 2021-5-30 09:09
这是属于一个地方县的宏伟叙事,它承载着方言、尊严和荣耀,这和经济发展没有半毛钱关系。李老板平时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他只做一些棺材生意,87%出口到日本。他经常开着一辆二手的大众,日复一日,甘愿当一个时间的奴隶。


今年是他的本命年。


得知我们是前来调研的外县人,他突然画风一变,骄傲地谈起了县城和他这几年的发展。这一聊,就聊了大半天。


我们仅仅是萍水相逢。临别时,他喊住我们:“来我家吃个饭吧。”


这里就是“宇宙中心”——曹县。


今天的曹县实在太火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火起来的。


前段时间,杭州萧山特别火,因其盛产赘婿,而萧山原本是萧山县。再往回推,独山县特别火,只因建造了一系列魔幻的仿古“烂尾楼”。


城市发展太快了,或许是出自乡愁,我们竟开始关注小县城的一切。



01


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上,县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行政地理名词。


县作为地方行政机构,并非出自秦朝的郡县制,它最早诞生于周。《说文解字注》中记载:周制,天子地方千里,分为百县则系于国,秦汉县系于郡。
你可能不知道,“县”字本身是一幅残酷的画面。


“县”原是“悬”的本字,即悬挂的意思,二者都写作“縣”。这个字在金文(大篆)中怎么写的呢?


左边是一根木头,右边是一根绳索,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也就是一种古老的刑罚——枭首示众,以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枭首示众与“县”的金文写法


因此“枭首于挂于木上”的“縣”,象征着一种统治权威,也代指国家暴力机构和行政机构。这是“县”作为行政单位的起源的一种说法。


从西周到春秋战国,县的诞生千奇百怪。有的县是大国吞并小国而设立的,有的是从贵族那里瓜分了土地,有的则是几个乡合并一起而形成的。


到了战国秦孝公时期,商鞅变法废除分封制,设立三十一县,县成为直属中央的行政单位。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在全国推行郡县制,郡下设县。县也由此成为大一统王朝最小的官方行政细胞。


在后来中国两千多年的历史中,不管高级行政单位是变成了州、道,还是省,县始终是最坚挺的基本行政单位。


在古代,县是农村和城市的纽带。古人来到了异乡,往往自称来自“某某县”,县是地方归属感形成的基础。


至于县太老爷,他是中央委派的。但是初来乍到,对一个县的基本情况并不了解。有人就想了个办法,找人编了一本当地的百科全书,把历史、人口、山林、物产、民俗等等都写得清清楚楚。这本百科全书被称为“县志”。


从此,小地方也拥有了自己历史的书面载体,其内容甚至比欧洲小国的古代史都来得精彩。


直到有一天,县迎来了最大的竞争对手——市。



02



在很长时间里,市是市集的意思,是一个商品交易场所。


汉代长安曾设“东西九市”。隋唐时期,长安城设东市和西市,日中而市,东市卖汉人的商品,而西市因离丝绸之路起点开远门较近,所以胡商聚集,酒店业发达,李白就常常“笑入胡姬酒肆中”。


所以今天我们把购物称为“买东西”,就是从东市、西市演变而来的。


北宋《清明上河图》中的集市


中国古代重农轻商,市受到了严格管理,所以地位低下。而中华民国以后,工商业取代了农业,人员流动更频繁,这要求行政机构需要更强的组织能力和管理能力,县老爷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于是,市作为新的行政机关出现了。1921年,广州建市,成为中国首个行政意义上的市。


今天,如果派你到一个地方去当行政长官,你选择当县长,还是愿意当同等级的市长呢?


想必不少人毫不犹豫选择当市长,因为二者在角色定位、行政财权和招商引资等方面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一点是名。县一般以农业为主要产业,市则重点发展工商业或者服务业。今天,种地的哪有办企业搞服务的听上去“洋气”。


第二点是权。县获得的上级政府转移支付或者专项扶持资金,一般只能用在农业相关领域。而县级市可以把这笔钱用在城市建设的众多相关领域,还可以开征并使用城市维护建设税,县长就没有这个权力。


另外,县市同在一个等级的行政单位,县归地级市直管,县级市归省政府直管,它上头的地级市只行使代管职能,因此县级市的行政管理权限就要比普通的县大一点。


第三是钱。县级市的定位是发展工商业,容易争取到项目和资金,继而能够促进当地的发展和人才的聚集。而县长想弄点招商引资,头就容易大。


怎样,当县长是不是“又土又憋屈”?于是,在上世纪80年代,国家提出“以大中城市为依托,形成各类经济中心”的目标后,中国掀起了一轮城市化运动:
撤县改市。


在这一时期,不管是经济数据灌水,还是乱占耕地,总之不少县城为赶上这班车,拼命地达到县改市的标准。


1983年到1988年,累计建市192个,平均每年32个。即使后来国家提高了标准,1994年到1996年,依然冒出了95个县改市。


像浙江义乌、安徽桐城、四川峨眉、湖北黄冈等地方县长们,摇身一变,成为了市长。


而今年以来,才过去5个月,全国就有7个县改名为市。


与之对应的是,县城却越来越少。


1949年,全国有2067个县,66个县级市;


1997年,全国有1520个县,442个县级市;


2019年,县的数量继续下滑,只剩下1323个,县级市也跟着下降到387个。


为什么县市都减少了?因为除了撤县改市,还有撤县市改区。


比如兖州市变成了济宁市兖州区,绍兴县变成了绍兴市柯桥区,邯郸县划归到丛台区、邯山区和复兴区,直接被改没了。


杭州萧山区,原是萧山县,经济以农业为主。改革开放以后,随着乡镇企业的崛起,萧山成为了一个制造业强劲的县级市,一度排名全国百强县的前三位。


到了1987年,萧山县就改为了萧山市,其经济实力能秒杀杭州的几个市辖区。


当然,杭州人和萧山人经常隔着钱塘江喷口水,相互看不起,本来二者的语言和文化也并非同宗。


但是,在之后的十多年里,萧山却一度被“肢解”:西兴、长河、浦沿三镇划入杭州,设滨江区。


到了2001年,杭州市为“跨江发展”,又把萧山市直接改为萧山区。萧山市长一下子变成了区长,萧山的产业功能和城市定位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撤市县改区肯定是让人不爽的。


本来你可以对外自称来自XX县、XX市,在网上还能套用一下“我大XX如何如何”的句式,突然有一天,你的家乡“消失”了,你不仅有可能为邻居输血,还成为了一个文化意义上的流浪人。


在这方面,湖州长兴县人民可要刚得多。


2013年,长兴县面临撤县改区的“危机”。长兴是个旺县,曾花了20亿人民币打造“全世界第一县衙”。


当撤县改区的消息出来后,数千名长兴人民冒雨前往市民广场抗议,拉横幅、写“血书”,逼得长兴县委副书记当场宣布暂停决议。


原因很简单,长兴县的财政归省直管,原本只需上交20%到省里,80%留给自己,一旦县改区,长兴区就得交50%给湖州市。


想必换做是你,也不会同意吧。



03


今天,中国城市发展基本上是以超级城市为核心,进行大幅度的外延式扩展。而城市的规模和竞争力的提升,都需要经历一次又一次行政区划的调整。


今天,“北上广深”的县已经消失了,武汉、南京等新一线城市,也基本实现了“无县化”。无论是撤县改市,还是撤市县改区,背后都是在城市化的钢铁洪流中,星巴克、肯德基、火车站、飞机场和大型医院拔地而起的喧嚣。


这确实是历史的进步。


唯一伤感的是什么?


是“县志”将被丢进了图书馆或载入电子档案,是最原始的“我是XX县人”的身份被杀死了。


人永远该为家乡自豪,小地方的人也有小地方的血气。


独山县人民不会厌弃自己的“世界第一水司楼”,长兴县人民会为自己花20亿打造的县衙而自豪,曹县的李老板还是一边吹着家乡的牛逼,一边闷声不响地造棺材。


因为这是属于一个地方县的宏伟叙事,它承载着方言、尊严和荣耀,这和经济发展没有半毛钱关系。


蒙古人说,我的故乡是那片草原。此时你很想说,咱们的故乡是那座县城。但是,你欲言又止,你也对新区没有感情,你和你的后辈们,只能在一座没有草原的偌大巨笼中,做一个没有根的流浪人。


是的,中国人的根在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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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涯过客    时间: 2021-5-31 23:12
北上广曹?梗背后的曹县究竟是什么样?
北上广曹?梗背后的曹县究竟是什么样?最近大家都在聊山东菏泽的曹县,从“北上广曹”到“宇宙中心”,而曹县在这些梗中正在变得神秘而特别。究竟这座因为电商崛起的县城--曹县是什么样的呢?真正的曹县人又在经历什么样的生活呢?今天就跟着新京报记者,一起去看看真实的曹县吧。
曹县火了。
距离县中心二十多公里外的大集镇是曹县有名的电商村聚集地,也是全国最大的儿童表演服加工销售基地。全镇共有网店18000余家,表演服饰有限公司近3000家。
在这里,从不缺乏新入局和想入局的人,有人不远千里来进货,也有人参观拜访学习经验。人们好奇,十几年的时间里,一座北方小城如何将电商产业做到风生水起,电商如何改变乡村,又如何改变乡村里的人。
▲从菏泽到曹县只需一张四块钱的火车票,5039次火车上,曹县朱洪庙乡的付先生在看本地网红大硕哥的视频,这次曹县出圈走红也源自该网红的一句网络直播口头禅“山东菏泽曹县666,我的宝贝。”
网络上的人们一边好奇一边调侃,而真正生活在曹县的人们,也同样过着热火朝天的生活。
沿着万桑路主路一直往南开,就能来到大集镇,在街道两旁,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商铺,布料切条、绣花辅料、衬布厂、电动车、物流、电脑维修等等。
街道上每隔三百米就有一块路牌,路牌上写着“在外东奔西跑,不如回家淘宝”等宣传标语,电线杆上也贴着各种招聘网店运营和美工修图的广告。晌午的大街上不算吵闹,只有时不时拉着废布料头、废纸箱的三轮车和拉着五颜六色表演服的货车在街面上穿梭,街道两旁的饭店有的大门紧锁,有的暂不营业,一家饭店老板告诉我们,这里的人们白天要处理订单发货,所以饭店都只有晚上才营业。
▲乡镇街道上的店铺接连排开。
▲大街上随处可见和电商相关的宣传标语。
沿着大集镇的主路一直开,拐进丁楼村一家主卖拉丁舞演出服的公司,徐伟、赵金平夫妻俩在仓库里忙碌着,“叮咚”的淘宝订单声和“叮咚咚”的拼多多订单声交叉回响在房间里。查收订单、客服回复、找货、包装、发货,夫妇俩在电脑前和仓库里来回穿梭,忙得不可开交。对于以儿童演出服为主打产业的大集镇村民来说,六一就是他们的双十一,这样的忙碌状态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
▲徐伟夫妇穿梭在仓库中,拿货都是一路小跑,走路带风。
▲徐伟和妻子赵金平在打包货物,背后的墙上贴着“梦想多大,就能飞多高”的牌子。
徐伟是山东临沂人,妻子赵金平是本地人,夫妻二人毕业后便留在烟台一家汽车零部件厂里做销售和计量,每人月收入四五千,工作相对稳定。去年12月底,在烟台呆了三十多年后,夫妇俩辞掉工作来到大集镇做演出服网店,赵金平说,她一方面想给正在读大学的儿子打个前阵,另一方面看到村里其他人生意红火也确实有些羡慕,希望趁着年纪还不大能再闯一闯。
赵金平的哥哥和弟弟都在村子里开着规模不小的网店,依托于农村之间的亲戚关系,夫妻二人在网上开了店,挂了演出服图片,和弟弟共用仓库拿货,很快就上手了。
▲徐伟在电脑前处理订单,手机上处理客服工作。接连十几天每晚两点睡觉,早晨六点起床,有时候一天下来,脑子连“3+2”等于几都要反应好一阵。
像徐伟夫妇一样想要尽快入局的人并不少,巨大的市场需求和商机吸引着家家户户想赚钱的人,村镇的大学生大多也会在学校开网店,赚取生活费。
▲客服小赵是丁楼村邻村的人,今年刚刚十九岁,她说自己在叛逆期,不喜欢学习,就没有读大学,做网店客服是因为身边的人都在做,自己也想试一试,学些东西。这家店的上一任客服也是一个小姑娘,如今已经独立出去,自己开了网店卖演出服。
▲因曹县演出服产业在网上走红,来自云南大理的余先生(右)和广西桂林的赵先生(左)特意来到曹县大集镇为景区进货,希望能为七八月份的演出找到合适的古装儿童汉服,如果有合适入手的款式,他们希望能和当地公司达成长期合作。
▲河南西平县商务局局长郭丽(左一)来到丁楼村支部书记任庆生(左二)家的公司学习电商经验。西平县是服装外贸生产基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服装业便在当地兴起,当地人多从事品牌衣服代加工的下游产业,她希望能带领当地企业转型做上游销售产业,毕竟品牌服装代加工是低端市场,不仅利润微薄,而且还面临招工难的问题。
大集镇电商办主任张慧说,2011年她刚来曹县的时候,大街上只有两家饭店,其中一家还准备要关门,娱乐场所更是一家都没有,正是因为曹县太穷了,穷则思变,所以大家才开始转型创业。
▲大集镇一家仓库的演出服服装。
丁楼村支部书记任庆生是村里最早一批开始做网店的人,2009年之前,任庆生一直在外地做电工,妻子在当地纱厂工作。夫妻俩最初在网上销售影楼服装,直到广东的一个学校找来询问是否售卖演出服,夫妻俩才发现,演出服的利润要远远高于影楼服装。2010年的五一和六一,节假日演出活动增多,任庆生夫妻俩的网店生意也火爆起来,二人开始转型做演出服。
▲任庆生公司房间高挂的一块牌匾上写着:“草率做事比不做事可怕,事后要付出几倍的努力收拾残局”。
2012年开始,开网店卖演出服的人陆陆续续赚到了钱,大集镇电商潮开始兴起。当地规模较小的家庭网店往往为了节约成本,会选择只开网店,然后根据订单从村子里较大规模网店里拿货赚差价,就这样,村落特有的熟人关系造就了村内货品资源的共享和流通,小规模家庭网店也能够以较小的成本方式入局,从而获得原始的资本积累。
今年六一,前来找任庆生拿货的村民拿不到货,无功而返。由于每年六一期间演出服销售紧俏,大网店会先保证自己的订单需求。
下午两点,任庆生准备去河南拿一批今晚发出的服装,因为本地家家户户都在做自己的网店,这里已经很难再招到劳动力了,于是本地公司往往将加工厂外迁至河南或者山东周边地区。
大集镇的电商发展呈现家庭式网店的特点,每个家庭都是一家公司,拥有自己的主打服装,有的是拉丁舞表演服,有的是士兵服,有的是儿童汉服,还有的是红军装,一旦卖爆一个产品,就能供不应求。
但爆款服装的出现需要日复一日地研究和创新,也需要一定的运气。如今,中国平均每卖出十件演出服,就有七件来自曹县,演出服产业的发展带动了当地多产业发展,物流和辅料产业应运而生,主干街道上饭店也从两家变成了六十多家。十多年来,被改变的除了村庄本身之外,还有村庄里的人。
▲任恒  25岁 大集镇丁楼村人
这天早晨,任恒全家人聚在一起备战六一。任恒负责发货,妻子负责客服,妈妈做裁缝,姥姥包装,小姨粘贴辅料,岳父做头盔,除此之外,还请来了一个亲戚帮忙做饭。
任恒从初中时便开始帮忙家里打理网店,他表示现在的生意远不如以前好做,开店的人越来越多,同质化的竞争也越来越严重,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家主营的服装大打价格战,以前280元一件的衣服只能卖一百多元,利润空间大减,他说如果再降价竞争也没办法,只能死磕到底。
▲李燕  24岁 大集镇丁楼村人
李燕自幼家中贫困,初中便辍学,父亲在外做电工,母亲在家种地。2012年开始,李燕东拼西凑借了3000块钱买电脑,一步步打电话询问亲戚如何操作,就这样摸索着开了自己的网店,代卖演出服,赚取中间差价。
2015年开始,李燕开始做自己的主打产品--改良版汉服,80元一件。相比于一次性的演出服,李燕的改良版汉服做得更精细化一些,她将上衣、裙子、发饰、发簪、贴纸等包装成套出售,相比于市面上的汉服,她的价格又相对低廉,受到大中小学生的喜爱。每年李燕都会设计更新3-5个新款,如今竞争加大,她认为得时刻创新,做点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才行。
▲赵婧  31岁 大集镇丁楼村人
赵婧毕业于烟台大学室内设计专业,2011年大学毕业,在烟台工作了八个月的时间。那时候看到村里人做电商有时候一单就挣到自己在烟台一个月的工资,便决定回家乡协助父亲一起创办电商公司。赵婧表示刚开始做的时候竞争小利润大,自己学的设计专业也对口承包了网店的美编和运营。同样毕业于山东大学法律系的老公姜彪也放弃律所工作回来一起创业,目前承包了大集镇申通的物流,近日,单这一家物流日走货量高达六万件。临近六一,夫妻俩异常忙碌,将两个小孩交给爷爷奶奶照看。俩人虽在一个村子工作,但也已经一个多月没在一个桌子上一起吃饭了。
▲范群英  44岁 大集镇南街村人
做馒头是范群英从小就会的手艺,从2012年开始,他和妻子便跑到秦皇岛,开始给玻璃厂里的工人批量供货馒头,3年后,玻璃厂效益不行,夫妻俩又跑到银川。这些年在外跑来跑去也挣到一些钱,但2015年,范群英的父亲检测出肺癌,给父亲看病治疗的费用加上两个孩子上学的学费,挣的钱很快就所剩无几了。
2018年,为了能够守着在老家读书的孩子,夫妇俩回到家乡卖馒头,2020年开始尝试在线上卖馒头。妻子刘明翠说,虽然卖馒头不像演出服那样有巨大的市场和利润空间,但是卖馒头没有明显的淡旺季,生意相对平稳,也不太忙,不会太累。
▲李宝  40岁 大集镇胡王庄村人
李宝是土生土长的大集镇人,见证了家乡几十年来的发展。上个世纪90年代,大集镇大多数人在做影楼服装和布景的生意,那时候曹县还是贫困县,李宝家中也不富裕,为了让弟弟妹妹继续上学,自己放弃了已经考上的读大学的机会,去青海做了两年的汽车兵,退伍之后,做起了四处奔波的大车司机。
2013年,李宝回到村里,跟着其他亲戚学做演出服网店,刚开始开店的时候物流和原料都不发达,每天都得骑着摩托或者坐一小时公交去送快递,有一次李宝看了一个军旅舞蹈,跑到绍兴才寻到合适的布料,创作了销售至今的主打演出服。
从2013年到今天,李宝没有在12点之前睡过觉,最忙的时候不到6点就得起床,有时候,李宝也会想念开大车的那段时光“我特别喜欢开车,那时候虽然也很累,但是我还挺享受到处跑着送货的感觉的,现在主要就是太忙了。”
下午四点,村庄的街道上开始热闹起来,镇上二十多家物流派出车辆去村子里挨家挨户取货,在村庄的部分路口甚至会堵车。在这里,大家都在忙着发货,忙着赚钱,迎面碰上的熟人匆匆忙忙打声招呼便擦肩而过。
装货的大车开过时会掀起一阵尘土,路上不乏有戴着口罩和面纱赶路的人。
据一快递员介绍,10户人家一天的发货量能装满一整辆大车。
▲赵金平将要发的货运到快递点。村民们有时候赶不上快递车统一收货的时间,便会自己开车将货物送到快递点。
主路上的喧嚣与忙碌伴随着车轮滚滚而来,留给年轻人的是停不下来的脚步。脱离主干道之外的生活,是属于这个农村原本的静谧。
儿子儿媳回曹县创业,徐伟的父母也跟着从烟台来到了丁楼村,如今在这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辛苦工作的儿子儿媳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尽管端上饭桌的饭俩人也顾不上吃,但他们还是做得比较丰盛。晚上九点二十,这是从早晨六点起床到现在,徐伟夫妇吃到的第一顿饭。
已经七十多的老两口种了一辈子的地,对于儿子的网店和电商事业,他们不懂也帮不上忙,在这里,他们又做回老本行,在网店仓库外的空地上种上了蔬菜瓜果和海棠花。
从徐伟夫妇家仓库后门走出,是一片菜地,徐伟的父母一天中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这边。
“以前我们老家种花生,这边种菜籽”,说起如何种下菜籽并制作出食用的菜籽油,徐伟父亲说得头头是道,面对菜地里的蔬菜瓜果,他也能一一指认出来“这是桃树,这是梨树,它俩叶子不一样”。谈及儿子儿媳一天到晚在忙的网店,他摆摆手说“我们不懂网上那个,他们不懂地里这个。徐伟父母将较好的菜籽筛选出来,这些菜籽能制成一小瓶菜籽油。从仓库的后门走出去,是徐伟父母的世界,也是电商村大多数老年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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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涯过客    时间: 2021-6-3 14:46
在孟晓霞看来,汉服产业在曹县这片热土还有很大发展空间
打框架、压机、组箱体、包布、钉底板,工人们井然有序地忙着手头的活儿,一具具棺材逐步成型。制作完成经检验后,这些棺材将出口到日本。
这样的棺材制造厂,山东菏泽市的曹县有很多。因为一段搞笑短视频,曹县一夜成名。这些年,这座名不见经传的鲁西南县城不断缔造“造富神话”,吸引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返乡置业。
田亮是土生土长的曹县人,毕业后,他没有选择在北上广深漂着,而是回到家乡接手家族的棺材生意。现在,田亮是菏泽德弘木制品公司(下称“德弘”)的经理。6月1日,他在朋友圈发出招聘启事,“工艺品厂扩建,大批招收长期女工30名”。
“2012年大学毕业后,我就开始经营家族生意,虽然也想过去大城市闯荡,但现在还是觉得返乡是最好的选择。”5月31日,田亮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在曹县,像田亮这样的年轻人不在少数。他们“回流”返乡,写下各自的故事。
1989年出生的田亮,年纪不大,但已在德弘工作9年。
虽是“少东家”,田亮进入公司后从基层起步,历经多个岗位锻炼,如今已是工厂负责人,负责港口船务管理、采购、账务等。在田亮读高中时,德弘就已开始制造棺材。那时的田亮还在县城读书,两三周回家一趟。印象中,父母整天都在工厂忙碌,周末也难得见上一面。
“2005年,向我们购买原材料的日本客户觉得加工利润低,主动找上门来,希望我们提供棺材成品。”田亮告诉时代周报记者,看到这样的机会,父母决定开始做棺材出口生意。
日本客户大老远来买曹县的棺材是有理由的。曹县盛产的泡桐木是制造日本棺材的最优选择。同时,曹县棺材制作的主要过程均由手工完成,加工时,生产者必须做好手部清洁,连指甲也要干净。即便一口简单、普通的棺材制作工序也有30多道。
田亮坦言,日本人尊重死者,在日本最贵的车是用来当灵车的,日本人对于棺木的质量要求很严格,接近于严苛。相对于称之为棺木,更适合称之为工艺品。
尽管如此,田亮的棺材生意依旧不平顺。
田亮告诉记者,刚开始招工比较困难,有一部分人听说是在车间做棺材,扭头就走。后来人们慢慢发现,棺材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可怕,反而更像一件工艺品。慢慢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逐渐了解了公司的产品和业务,招工情况才逐步变好。
“有一件特别有趣的事,当时我们的产品包装需要纸箱,纸箱厂的一名员工来我公司送货,结果到卸货车间看到的却是棺木。他回家3天不敢睡觉,第4天回纸箱厂辞职了。”田亮回忆道。
就这样,德弘的棺木生意从月产量1000多口,到如今年产30万口。现在,德弘的棺木产品占据日本市场1/4份额,2020年营业额达1.1亿元。
除德弘外,在曹县庄寨镇,还分布了众多出口型棺木生产企业。如菏泽德亿利木业有限公司生产的棺木,甚至远销西班牙、意大利、法国等国家。
菏泽市政府网站显示,目前,庄寨镇全镇木材加工企业600家,个体加工户2000余户,从业人员约6万人,全镇规模以上工业企业55家,主营业务收入50亿元。
随着时代变化,如今,田亮也在思考找寻新出路。
“这个行业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人力资源成本不断上升。我想通过自动化改造降低人力成本,实现黑灯工厂。”田亮说,这也是自己个人的一个愿望。
曹县另一大为人熟知的产业是汉服。
胡春青夫妇是曹县汉服经营者的代表之一。2018年,在中国科学院金属研究所和大连理工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胡春青回到家乡曹县大集镇,一边继续研读学业,一边帮助爱人孟晓霞一起创业,经营演出服装和汉服。
在胡春青回来之前,孟晓霞就独自在曹县做起了演出服生意。回忆起以往,孟晓霞笑着说,“我是一个要强的人,即使吃了很多苦我也想做出成绩。当时就在自家的院子里开张,从一点一滴做起,后面从原料到成品,我很快熟悉了服装生产的各个环节,生意越做越大。”
在和丈夫胡春青后续创业的过程中,孟晓霞早前做演出服生意的经验起到了很大作用,加上胡春青在理论和技术层面的支持,很快,他们的汉服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今年一季度,二人汉服生意的销售额达到300多万元,预计全年能突破1500万元。
“我经历了曹县汉服产业的转型变化,原本被消费者诟病的部分质量问题、款式都在不断变好。我希望通过改良汉服,让产品更丰富,让汉服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孟晓霞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
虽然生意火爆,但孟晓霞不敢停下脚步,依然对曹县汉服产业未来发展不断思考。
“版权意识在汉服市场里非常重要,作为汉服商家不能只做加工厂,要做品牌化、智能化。这恰恰是曹县汉服产业需要改变的方向。”孟晓霞说,如今公司设计出40多款汉服款型,获得12个原创美术创作版权专利。
在孟晓霞看来,汉服产业在曹县这片热土还有很大发展空间。
除了传统制造业,传感器邓颇具科技含量的新兴产业也在曹县落地。
和田亮、胡春青夫妇一样,山东科敏传感器总经理张宪银也选择回曹县发展。
因为科敏集团计划在曹县建立生产基地,负责医疗类、家电类温度传感器等产品的生产,去年11月,张宪银从生活了十几年的杭州回到曹县,负责科敏集团在曹县的经营管理工作。
“家里人还是比较支持的,我想等在曹县这边稳定了,就把家人接过来。”5月31日,张宪银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虽然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杭州,但想到可以为家乡做些贡献,还是觉得很值得。
张宪银向记者介绍称,预计科敏传感器项目一期可实现年销售收入3亿元、税收2000万元,提供就业岗位800个。
“下一步,我们计划建设科敏工业园,这样我们就可以从单一的零部件向高端成品机迈进,打造具有国际品牌价值的集团化企业。”张宪银表示。
根据曹县2021年政府工作报告,“十三五”时期,曹县返乡创业就业8.6万人,创办各类经济实体2万家,带动就业50.3万人,引进博士27人、硕士310人。
“还是希望更多的人回来建设家乡,像传感器这种高新技术,需要更多专业人才。”张宪银向时代周报记者说道。
责任编辑:祝加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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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涯过客    时间: 2021-6-5 09:19
曹县,原本是山东省西南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县城,却在过去一个月多的时间里,在互联网上突然火爆,还激发了网民的造梗热潮,关于曹县的段子层出不穷。
对此,曹县县委副书记、县长梁惠民作出回应称,“短视频比较火爆,有正面宣传,也有哗众取宠的,甚至出现了‘北上广曹’,这是网络上的调侃。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里面至少表现出两层意思,一是大家非常关心来自家乡的信息,关注家乡的发展;二是家乡的变化确实大,甚至有点让大家不敢相信。”
拨开热梗浮云,曹县的火爆绝非偶然。近期,《中国经营报》记者在曹县实地采访了解到,拥有171.33万人口的曹县拿下全国三分之一的汉服市场份额,全县有淘宝村150多个,仅次于义乌,成为全国第二大淘宝县。
不过,与互联网世界的喧闹相比,曹县有更为严峻的现实问题需要应对,如何在产业升级中取得更大突破,是曹县下一步的发展重点。
从卖戏服走出来的淘宝村
6月初的曹县,已经快要到了丰收的季节,四周被麦田包围的大集镇在“六一”儿童节前也迎来了最繁忙的时刻,在建党一百周年的这个“六一”儿童节,演出服饰领域中的军装供不应求。
“没有想到,今年的军装、八路军演出服如此火爆,刚开始29元一件,后来价格一直上涨,到了79元一件仍然供不应求。”一家从事演出服饰的店主告诉记者,由于担心受疫情影响文艺演出活动相对较少,大多数商家备货不足,然而,火爆的市场,让他们猝不及防。
行走在大集镇狭窄的街道上,人来车往,好不热闹,街道两边是低矮的门面房,上方的广告牌大多与布料、印花、绣花、辅料、汉服、演出服挂钩,随便进入一家才发现别有洞天,里面几百平方米的厂房,有的堆满了各种布料,有的放满了机器。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大集镇就有不少村民从事影楼布景、影楼服装的生产,在农闲时节,村民们做好服装后拿着成品,跑到全国各地去推销。
“最早开始在互联网上尝试销售的人中,丁楼村村支书任庆生和其妻子周爱华比较早,他们第一单就卖了2000多块钱,比一年一亩地的收入还要高。”曹县电商服务中心办公室主任张冰介绍,自此之后,在政府的引导下,因为借势电商平台,大集镇几乎家家户户都开起网店来,承包了中国七成演出服,奠定了其“中国最大的演出服生产基地”的位置。
张新民(化名)告诉记者,前5年是大集镇的服装产业发展最为猛烈的时段,在很短的几年时间里就形成了辅料、配件、布料、设计、加工、电商服务、物流等相关配套的产业链,现如今已经接近饱和,利润下滑非常明显。“早些年,一件衣服赚上十几二十元钱,很正常,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高的利润了。就拿印花来说,早几年8块多钱一米,现在的价格已经下降到2块多钱一米了,当然,印花的工艺技术等方面也有了很大的改进。”
“也绝不像网上所说的那样,在大集镇做生意的人都挣了大钱,做生意有赚就有赔。”张新民告诉记者,做演出服饰有时候就像押宝一样,有赌的成分,首先要备货,几十万上百万的原材料一旦积压在手里肯定要赔钱,但是只要卖出一个爆款,就能挣钱。
“受到疫情影响,也有商户出现了亏损的情况,就拿我们绣花来说,去年基本没有多少订单,今年的演出服又以军装为主,也用不到绣花,大集镇的不少绣花机都处于停工状态,有些人已经开始低价转让绣花机,转让不出去只能卖废铁。”张新民继续说道。
“六一”儿童节过后,大集镇的演出服饰又进入了淡季。不过,汉服的生命力依旧顽强。
近几年,随着汉服圈子的迅速扩张,曹县原本成熟的服装产业链迅速转到汉服生产,通过仿制爆款绣花女装打入低端市场,填补市场空白。
“演出服饰一般都是一次性商品,质地轻薄,客户对质量方面的要求也不高。”据当地汉服生产商介绍,刚开始曹县的汉服经营者还是按照演出服饰的生产理念,以量大价低为主,直接将上千元的汉服价位,拉到了100多元低价。
数年之间,曹县成为继杭州、成都、广州以外的第四大汉服生产基地。曹县官方提供的数据显示,2019年曹县汉服电商销售额近19亿元,约占全县电商总销售额的10%。拼多多平台大数据显示,全国汉服销售排名前2000家网店,就有1200家来自曹县,是中国最大的汉服生产基地。
然而,在大集镇,很难找到与汉服相关的元素,也几乎没有人穿汉服,唯一能跟汉服沾边的,就是街边那些卖绣花线和缝纫机等服装设备的店铺。
值得一提的是,在曹县演出服饰、汉服形成产业集群的同时,其深层次的问题也日益明显。“大部分电商商户只卖衣服而不设计加工,缺失自主品牌和核心生产技术。”也正因此,在汉服圈内,山寨、抄袭、价格低、质量差等成为曹县汉服的“标签”,甚至招致诉讼。
“汉尚华莲”是知名的汉服品牌,曾经就因为被抄袭,该公司直接带着律师团来曹县,一连告了多个曹县汉服商家侵犯版权,理由是这些商家的设计元素、整体风格、视觉效果存在抄袭汉尚华莲,且结果均胜诉。
“他们在拼多多上一件汉服只卖50多块钱,我们的成本都要比这个高。”深圳市的一家汉服企业的负责人告诉记者,两三年前,他们被侵权现象非常严重,一旦出现爆款产品,就会被人抄袭。“一件爆款的货品周期也就一两年时间,而通过法律诉讼的手段维护权利差不多要用一年的时间,如果是在淘宝的话,可以通过阿里巴巴知识产权保护平台发起维权与投诉,但是拼多多的话,就比较难,拼多多更偏向于保护商家的利益。”
《2020汉服消费趋势洞察报告》显示,汉服用户中,选择100至300元价格汉服的比例最高,达到41.78%。而这一价位的汉服,大多来自山东曹县。
“不仅抄袭外地的,本地商户之间也存在仿制侵权、相互压低价格等不当竞争行为。”一家汉服企业的经营者认为,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大集镇的汉服经营者多以家庭作坊为单位,其文化水平不高,版权意识不强。“在他们眼里,汉服只是一件赖以生存的商品。”
在经历了被大牌商家投诉甚至吃了官司后,倒逼着曹县的汉服经营者开始重视原创设计,逐渐走中高端路线。曹县官方提供的数据显示,截至目前,曹县约有汉服及上下游相关企业2000多家,原创汉服加工企业超过600家,销售额占到全国同类市场的三分之一。
现如今,在大集镇经营汉服的人群中,文化层次结构已经有了明显的提升。
其中,博士生胡春青返乡曹县卖汉服就是明显的代表。据了解,胡春青是曹县大集镇胡楼村里出的第一个博士,2018年中国科学院博士毕业后回到老家。夫妻二人开始了汉服创业。他的妻子孟晓霞设计制作的一件高端定制汉服,卖出了3.5万元的价格。
记者在曹县采访发现,大集镇服装产业的原材料大多来自外地。虽然山东属于三大棉产区的黄河流域棉产区,是传统棉花产业经济大省,同时曹县也是鲁西南地区两熟高效植棉区,但是曹县并没有有影响力的织布厂。
“纺织厂倒是有几家,曹县百隆纺织有限公司比较出名,主要是将棉纺织成线,然后运输到外地,再织成布后运输到曹县。”记者在曹县采访发现,在支撑大集镇服装产业链中,缺少了织布的环节。
记者在大集镇采访了解到,有不少在柯桥生产布料的企业直接将销售网点布局在大集镇,将柯桥生产的布料运输到大集镇进行销售,也有当地商户将柯桥、广东等地的布料,贩卖到曹县。
“现在物流如此发达,把原料运过去织成布,可能要比就地建厂生产的成本还要低,再说,现在也没有产业基础,要建大型厂房,技术、人才都是问题。”曹县官方人士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记者根据官方数据统计发现,上世纪80年代,山东棉花种植面积最大为2356万亩,产量172万吨,占全国总产量的27.5%。然而,近年来,山东省棉花种植面积和产量严重萎缩,2020年 ,山东棉花种植面积224.35万亩,棉花产量18.3万吨,仅占全国棉花总产量的3%。
数据还显示,山东省棉花种植面积从2008年的1332万亩到2016年的700万亩,以每年10%左右的幅度持续递减,在2016年到2019年之间,山东棉花的种植面积和产量更是逐年递减,由2016年棉花种植面积46.6万公顷,产量54.8万吨,下滑到2019年棉花种植面积16.9万公顷,产量19.6万吨。
而另一方面,近些年来,山东原棉供需缺口大的新闻也屡见报端。2017年时, 就有当地媒体报道,山东全省纺织业年消耗原棉300多万吨,占全国的37%左右,而自产原棉产量只有30多万吨左右,缺口270多万吨,只得通过购买新疆棉、竞拍国储棉和进口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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